石头碎了,二叔也会如此吗?面对毫无回应的二叔我心生忐忑,甚至有些恐惧,如果真是那样我是不是已经害了二叔?
手已经伸出去,结果即将出现,恐惧也在心中越来越甚,碰到了,指尖已经碰到,有些冷。整个屋里也更显静寂,没有,什么都没有,二叔没有动静,我也没有收回自己的指头。
“二叔,二叔?能听到我说话就来点反应,哪怕动一下也好。”
一句话说完,我往二叔身上上上下下瞧了瞧,真没有任何动静,有些急了,再次动手戳了一下二叔。
“二叔…”
“噗呲…”
一股黑黝的液体射向我的脸,及时反应过来,脑袋一偏,大部分已经躲过去,但还是有小部分的炙热感从脸上传来,拢下衣袖,赶紧往脸上擦,还好,没几下就不再有感觉。
“噗呲、噗呲…”
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已经有所防备,全都躲了过去,而我也因为此站到了两三米之外。
“二叔…”
再看二叔,脸上那还残留下的脓包纷纷爆裂,那声音,那模样,任谁来都会终身难忘。
随着脓包的爆裂,也就只剩下透明的外皮贴在二叔脸上,满脸脓水的恐怖转为恶心,同时那张脸也在恍然间动起来,对,真像在动,而就在准备再次呼唤之时,更为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二叔的脑袋居然在摇摇晃晃中断裂开,最终‘啪’一声掉落在地,不见滚动,直接摔成碎片,而那张已经四分五裂的脸恰巧就溅在我脚下,心中一颤,赶紧往后退了数步。
几年来死亡的场面我见过不少,可像这样的死法还真就让我那小心脏承受不了,好几分钟都没能回过神来。
二叔那已经失去脑袋的身躯还端坐在桌前,人肯定已经死了,但我不敢过去,鬼知道还还会有什么恐怖的情况出现,心里想到更多的是逃,逃离这恐怖的地方。
说来这仅仅是一间屋子而已,只要我想逃,就没什么逃不了的,只是这眼前的一切,除了给我带来恐惧之外,也给我带来一种挪不动步子的魔力,二叔的死太蹊跷,毫无根由,还没有先兆,就已经成这样了。
还记得我曾遇到过的最为恐怖的死亡场景是在岛上,当时蛇王操纵着自己手里的红蜘蛛没用到几分钟就将数人变成白骨,但那仅仅是白骨而已,不见血腥,说白了骨架并不可怕,当时只是惧怕自己也会被攻击而已。
而在这会儿,抛开本能的恐惧在其实我也并不觉得自己会像二叔这样死去,不能说我已经心若止水,是因为我看开了,我的命并不是我自己的,真要发生什么也不是我自己能够阻止。
稍微冷静下来的我往桌前走了一步,又猛地停下来看着脚下,因为注意力都在二叔那无头躯体上的缘故,所以没怎么注意到脚下,也就是这一步,脚下有声传来,我他娘的居然踩中二叔脑袋碎片,没什么感觉,抬脚一看,那原本的碎片居然被我这一脚碾压成粉。
“我x…”
心里又是一个冷颤,二叔的脑袋居然在我脚下成了粉末,这要是说出去恐怕也没人能相信。
“啪!”
就在我嘴里出声的那一刻,原本还端坐在桌前的二叔躯体连同身上的衣物‘啪’一声摔在桌面上,而下半身也伴随着上半身的脱落而跌落在桌下。
完了,都完了,也不知为何,二叔脑袋掉下来之时我都还没有这样的感觉,总觉得二叔还活着,但就在这一瞬间心里一沉,这才感觉到眼前这二叔真的已经死了。
虽说不能完全确认这到底是不是二叔,但我打心里已经对这人产生了亲切感,如今他到底是不是二叔已经不重要,死者为大,安息吧。
心里在默默祈祷了很久,本打算一走了之,可最终还是决定做一些善后工作,至少得让已经完全碎裂的尸体能有个安息之处。
直接用手收拾我当然不愿意,里外找了一下,也不见又可以收拾屋子的工具,最后终于找到一没把儿的铲子和一小袋麦子。
麦子我没兴趣,我要的是装麦子的编织袋,来到桌下,微叹一声,数分钟之前这还是一个活着的人,没曾想这会儿已经成了一顿碎片,铲子上去,碎片又变作一点点细末,我不得不放弃收拾,又四处寻找一番,终于找到一把已经快散架的扫帚,几番收拾之后,二叔的尸体已经装进编织袋,因为并不密闭的原因,提在手里居然还有烟尘从缝隙中出来。
走出里屋,那原本能见天的小院儿,不知什么时候被斜瓦盖了,难怪我之前一进来就是黑暗。
说来这事儿也怪,在进到这里之前我的眼睛一直都正常,但一进来让我感受了一回黑暗,又不知道什么原因恢复过来,这事儿得好好捋一捋,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是得先处理二叔这不是骨灰的骨灰。
最终我也没将这一麻袋不二叔埋掉,而是撒在了屋前的池塘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就是这样做了。
当把最后一小拙灰浸到池塘之后我才想到自己考虑事情还真是不周到,能够这样死亡是如此诡异的一件事,为什么就不能将这一麻袋留下来做些分析研究,这事儿我办不到总有人能办到吧?
后悔无益,事情已经做下了,还是回到屋里去,该怎么收拾还得收拾一下。
比较令我欣喜的是屋子里并没有完全清理干净,比如地上还有些二叔的尸灰,还有就是桌上那手帕里已经完全碎成渣的那块石头。
手帕被我小心翼翼的割成了凉两半,一半用来收拾尸灰,而另一半当然就死那块碎成渣的陨石,而就在收拾陨石渣的时候我也突然想到一件事,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先前的我眼中的黑暗就是这陨石的原因,仔细一想,还真有这种可能,还记得这陨石一碎裂,我眼睛就立马恢复,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俩包东西我收下了,也想好了可以交给谁来做这件事,也或许还有人会抢着对这两包东西进行研究。
左右望了几眼,屋里已经没有我需要的信息,开门锁门,抬头望着天,我为什么回来这里,要是我不来这里或许二叔…
算了,这或许又是所谓的注定。兜里的古玉被摸出来握在手里,我他他娘的也是够了,稀里糊涂的遇到二叔,稀里糊涂的一阵谈话,稀里糊涂的二叔死了,可结果我依旧稀里糊涂,感觉自己什么信息都没有得到。
二叔不知道我们家古井里的秘密,就更不会知道他口里六人小组中我父亲已经因为这口古井被换了人,难怪会被有意排斥在外,原来一群人早就有预谋。
六人小组里其他人到底是谁终于真相大白,不过我没什么太大的兴奋感,总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当然杨八妹也是六人小组成员倒真有些意外。
其实脑子里比任何时候都要混乱,纷乱的复杂,让我方向感全无,感觉上已经抓住所有,也快要剥开所有,却什么都没有剥开,这种只隔着一层纱的感觉着实让我难受,还好我现在还有那么一个目标,剩下呢就只有随缘随****。
脑子里想着,很快也就来到家门口,有段日子没回自己这生活了十几年的家,没曾想已经破败成这样,四面围墙已经倒了三面,剩下的一面就是我在梦里曾经躲过的那条小巷,虽然没有直接倒下去,但也已经倾斜了好几十度,耷拉在隔壁邻居墙上。
也是因为这样,原本需要围墙承重的猪圈也已经垮了,院落之中早已经是草木丛生,居中还有一颗歪脖子柿子树长得正好,这会儿要进去虽说根本不需要走正门,但要从这草丛中走也得费些事儿。
当然,我是带着目的而来的,不可能因为满院的杂草而有所退缩,有刀在手,天下我有,丛丛叠叠的杂草在锋利的藏刀之下毫无阻挡之力,很快我也就站到了古井旁。
老式古井都是用滚筒打水,可能是上次我和母亲都走得匆忙,故而滚筒都还就在古井之上,风吹日晒之下早已经显得腐朽不堪,手一碰就掉落下来,还好井口之上盖有石板,不然得掉下去了。
看着这二合为一的石板,我有些迟疑,这又是一张伸向地下的大口,要这么进去了,会不会又是一次难以驾驭的生死之旅呢?
“切…”
嘴角出来的自嘲声让我毫不犹豫的搬开了井口的石板,长久未用的腐水味扑面而来,没有退缩,原本也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老式古井为了防止坍塌,都会用条石围砌一圈,错位的堆砌也为我提供方便,每一根条石上突出来的部分成为我下去的阶梯。
坐在井口,有预感自己会遇到很多,甚至是一些颠覆我之前所有的发现,有期待,也有忐忑,我动了,一梯梯的往下而去。
十多米的距离其实并不长,很快我就已经来到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