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一个夜里,我在发愣中,要不是站在不远处的母亲提醒,我还反应过来是自己的电话,娘的,什么时候电话只有震动了,接起来,那边是周山的声音。
“钥匙查清楚了!我觉得你应该过来看看!”
从兰州回来之后,我给自己放了两天假,一是想要好好的陪陪我的老母亲,或许不久之后我又得出去很久,也或许永远回不来,此刻的我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决定,就是要去黑喇嘛碉堡看看,解开我身上的谜,解开所有的谜。
就我个人而言,我也想要在这两天里将事情给捋捋,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或许某些小细节能够决定我的命运,静下心一切才能明了,所以查钥匙的事情就留给了周山和毛开军,这个时候来电话,语气还是那般,我想这钥匙的背后一定不简单。
毛开军的新办公室小了很多,但他也不介意,原来的那间以后恐怕都只能堆杂物了。
周山和毛开军都在,周山更是略显神秘的皱着眉头。
“周队长,钥匙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看看吧,周队长说你看了这东西一定会大吃一惊,但我却怎么看都看不出所以然来。”
毛开军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比较厚,里面的东西应该不小。
“你俩搞得那么神秘,什么东西能让我大吃一惊?”
我略带笑意的说了起来,同时也将里面的东西抖出来,伴随着的是我笑容的凝固。而眼睛却再也没有离开过桌上的东西。
又是字典,加上这一本,我的手里已经有三本了,如果二叔那本不被烧掉的话,我应该有四本了。
同样的字典,不一样的秘密,我真的大吃一惊。
一把抓过字典,我疯一般的离开了公安局,周山追出来,问我到底怎么了,我没有回答,就这样跑着。
我要回家,有些东西得拿出来看看了,打开柜子,两本字典和那张旧照片安然的躺在里面。
照片被我抽了出来,我希望能从那看不到人的三双脚里找到林为刚那的信息,太过模糊,我觉得有些像又有些不太像,不过我捕捉到一个信息,这六个人身后的背景——戈壁滩。
我不能确定这照片中的地方就是老首长口中的黑戈壁,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同为戈壁,又同时发生在我的身边,任谁都会联系在一起。
高帮鞋的统一让我看不到被烧掉的三个人影,我很渴望有人能给我解答一番。
母亲就坐在我的面前,可能是见到我怪异的举动之后有些手足无措,不停的在哪儿擦拭着自己的手。
母亲是有话给我说,但却又欲言又止的模样。
“阿娘,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是不是关于这张照片?”
我吧照片反转了过去,让母亲看到了上面的人。
“没、没什么!”
母亲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所以很容易从其眼神中看到她的慌乱。
“这是二叔对吧?”
我指了指照片上的其中一个,母亲点了点头。
“那他们两个是谁?”我有指了指另外两个人看得见的人。我老是觉得和二叔一起的这个男人十分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而另外那个女人我完全陌生,可以肯定没有见过。
母亲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我有些失望,母亲选择了沉默,我想追问,但最终也选择了沉默。
照片上看不见的三个人对我来说依旧是一团雾水,高帮鞋虽然对那个年代的中国大陆算高档货,但也成为不了追踪的线索,那无异于大海捞针,还是捞多年前的针。
周山来了,罗丹和毛开军都来了,我将他们带了出去,更多的时候我不想我的工作打搅到老母亲。
毛开军向我讲述了字典的来历,冯丽想要告诉我的多半就是这把钥匙,通过调查,这把钥匙要开启的是一个柜子,而这个柜子就在本县的一家会所里,会所的名字叫做浴足道。
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干什么的,而且往往这样的地方都喜欢打一些重口味的擦边球,甚至感谢违法犯罪的事情。
但这浴足道在县里已经有十多年了,从来也没有出过事,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里有什么违法犯罪,就是洗脚,仅仅是洗脚而已。
而这家洗脚城的法人代表是个不相干的人,真正的老板正是冯丽,按理说这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情,冯丽完全可以说自己的钱是从这里来的,那一切都能够解释得过去,偏偏冯丽怎么都不说。
毛开军申请局里经侦部门进行审查,还真就又发现了问题,浴足道摊子铺的大,十多年来一直都处于亏损的状态,但每一年又会有一笔神秘的资金注入进来,辗转侦查之下发现这笔资金居然来自国外。
一个县级小城的洗脚城,十年亏损依旧不歇业不说,每年还能从国外得到一大笔注入资金,这情况怎么看怎么都有问题,况且这里面还间接的存在两死一失踪。
浴足道的问题立马得到了上级机关的高度重视,省上也在第一时间派人进行专项侦查,这涉及到跨国问题,已经是重大案件。
转过来再说说这钥匙,钥匙需要开启的柜子并不隐秘,大张旗鼓的淹没在浴足道的换衣间里。当然,也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冯丽不是傻子,其中一个六零三的衣柜里存在着一个夹层,里面有一个小匣子,而这小匣子里面就是这本字典。
当我在听到小匣子的时候,脑中居然想起了老首长的话,以及老首长当年的需要送进马鬃山的那个小匣子,他们要送的会不会就是一本字典?
我觉得自己想得太简单,若字典真这般的神秘而重要的话,岛上的老女人肯定就拿走了。
换种方式说,现在的我身上有三本字典,这东西真有那么神秘的话就是‘定时炸弹’,随时都会有人来抢,并‘引爆’它,但它们在我这儿这么久了,完全没有任何动静。
转业也有些日子了,元宝山之约的人没有找过我麻烦,冯云山的父辈们没找过我麻烦,想想还真有些太平过头了。
这字典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是古籍还好说,偏偏又是怎么翻都翻不出端倪的新华字典,这是要憋死我的节奏。
失神的望着楼下,思绪在万千的跳动,周山他们也没有打搅我的意思,我们四个人就这样奇怪的站在栏杆处。
“毛队长,对这个案子,有什么想法没有?”
“这···刘忆冬,不得不说这案子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罗医生也给我讲了你们去见老首长的事情,虽然你们不肯透露太多,但我觉得一定不寻常,我也终于明白上级为什么要派你来,因为你也是个神秘的人。”
我淡淡的笑了笑,不置可否,脑袋再次的埋了下去,良久才抬了起来。
“毛队长,以现在的线索你能破案吗?”
“破案,我现在是一阵迷茫,对这件案子完全不知道怎么下手,我哪里破得了案。”
毛开军双手一摊,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毛队长,如果我告诉你这件案子的没有凶手,或者说凶手不是人你信不信?”
“信,信,为什么不信,他们都死的那么蹊跷,那么恐怖,我哪里会不信,只是我还是很好奇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毛队长,你看这样行不,这案子你先放一放,这段时间我们要去一个地方,等我们回来了或许就能给你答案,两个月为期限,若是我们两个月都没有回来,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之前我就已经有去马鬃山黑喇嘛碉堡的打算,看着照片之后更加坚定了我一定要去哪里的心。
我对毛开军这么说只是想给他一个简单的交代而已,说起来他和我不是一路人,我不想将更多的人牵涉进来,本来我还琢磨着让毛开军照看一下老母亲,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何必给不相干的人增加不必要的负担呢?
周山和罗丹都同意我的想法,三人讨论了一下,去马鬃山总还得准备一下,至少得有一辆车吧?
最终敲定下来之后我们三人又沉默了下来,各自都在思索着还有什么不周全的。
其实我最放心不下的是我老母亲,以前在部队的时候还有部队照看,现在出来了,能托付的人还真找不到。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自己感到羞愧,岁数不小了,没能给母亲一个安稳的日子,更没能让母亲抱上日夜唠叨的孙子,很对不起她老人家。
而除了羞愧之外我也有着一些悲哀,从出社会到部队,然后转业到现在,我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真正托付母亲的朋友,还有比这更加悲哀的事吗?
思来想去,唯有去成都找到老爷子,希望他能找人照顾一下我的老母亲,老爷子既然有能耐把我从四医院弄出来,那和我身上所发生的事情肯定就有些瓜葛,所以我相信他一定会帮忙。即便是没瓜葛,那更好,从老爷子和我的感情角度来说,他也会帮忙的。
当夜,心里很不踏实,老觉得心神不宁,人有第六感这说法不是一天两天,我老觉得此行会让我失去什么,看了看自己已经少了一根手指的手,那叫一个思绪万千。
起身披上衣服推门而出,娘的,楼下院子里居然有两个人,这半夜,吓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