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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借问江潮与海水

第二日一早,洛依尘和洛清荷便站在洛府门口,洛蓉不多时也出来了。段凌肃带着阿北从门房那边过来,见人全了,也上了马,走在前面。

几人不多时便到了安府,安菱早就盼着洛依尘和洛蓉来,自然早早儿的等在二门处。便是安辰,也为了不落段凌肃的面子,到大门迎接,自然了,他心里也有些是想着洛清荷的。

段凌肃对外怎么也是说洛府的表公子,这面子还是有些的,见安辰出来迎接,立时下马拱手相互行了一礼。二人倒是说得来,几句话的功夫便到了安辰的书房。

其余的三人各自领着丫鬟过了二门,与安菱见礼之后便先在花园溜达。洛清荷心不在此,却也不好借故离去,毕竟这会儿安辰与段凌肃在一起说话,她就是去了,也不过徒增麻烦。

安府到底是大方之家,安菱的家教也在那里摆着,她心思虽说不见得够应付宅院里的腌臜事,但寻常人的小心思她也能探知一二。

“好容易来一次,清荷姐姐和两位妹妹不妨留下用了午膳,到天儿晚些再回去。”安菱看得出洛蓉和洛清荷都是想多留一会儿的,只是拿不准洛依尘的意思罢了。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安小姐相邀,咱们哪有不留的理儿?”洛清荷顿时应了,她知道洛依尘不会给她惹事,如此自然就放心了。

安菱见洛清荷同意,也就看着洛依尘,想要听她的意思。洛依尘果然没打算跟洛清荷过不去,只是向安菱笑了笑,点头示意没什么意见。洛蓉自然也没什么话说,尤其那两个人也已经同意,更是没什么说的。

几人又在园子里转了一会儿,洛清荷便带着洛蓉去了安菱的闺房,自有人上了茶点。她很清楚,今日安菱要见得只是洛依尘罢了,互相行个方便,也算是卖洛依尘个面子。

“安小姐今日邀我过府,也有些话要说,这恐怕多半是安公子的意思了。”洛依尘笑着坐在石凳上,安菱见她这般,也一撩裙摆,坐在了她对面。

“是哥哥小人之心了,洛小姐勿怪。”她没说安辰到底想让她说什么,只是表示她已经知道洛依尘的意思,其实安菱也有小心思,她不如洛依尘心思深,怕说多了让人多想。

“我自然知道安公子的意思了,左右也想与安小姐相交,不知安小姐何意?”洛依尘早就想好今日的事情,安菱的年纪,身份,十有八九将来要选秀入宫。且不说洛依尘将来会不会嫁到端王府,就是这事做不得准,有个后台也是好的。

安菱也想到了洛依尘这话,自然开心,便道:“哥哥说的果然不错,洛小姐未必就是外头传言那样。既然如此,往后咱们可要多走动,我虚长洛小姐两岁,若是不嫌弃,便唤一声妹妹了。”安菱笑起来很好看,不同于洛依尘和洛清荷,这是一种善意的笑,而不是面子功夫。

“哪敢嫌弃安姐姐呢?只是,安姐姐也是知道的,蓉儿是庶出,在府里向来没什么位置,这还要指望姐姐,多疼她些。”她是没什么,但洛蓉不同,年岁还小,若是没个后台,往后自己也护不住她。

安菱笑了,她就知道,洛依尘对洛蓉是极好的,想必只要自己也真心相待,将来洛依尘也不会亏待了她的。

等安菱和洛依尘回房,那边儿安辰的小厮也来了,说是要去花厅用饭。几人坐了坐,便一起去了花厅。

安府的饭也不过平常,几人吃的倒是自在。只是吃到一半的时候,安辰说是有庶务着急处置,便先离席。不过多久,洛清荷也推说要去更衣,拉着洛依尘走出去。

洛依尘知道她想做什么,自然明白自己不过是给他们做个看门狗,心里老大不情愿,但又想着不能平白得罪了洛清荷惹出麻烦来,只得跟着去了。

“安公子,我,不知,不知令尊可允了那事?”洛清荷脸有些红,但事关重大,她也顾不得那些矜持了。毕竟洛依尘已经有了靠山,若是她再不抓紧安辰,那么到最后,未必就不是给洛清晏做了垫脚石。

洛依尘站在远处,虽说听得不真切,但能看到个大概。她心里还是有些羡慕洛清荷的,毕竟她还是喜欢安辰的,就算是勾搭,也是心甘情愿的。

“父亲最近要入京述职,一时间也不好开口。只是清荷,咱们的事情,未必他就能应允。”安辰想着,父亲一向不喜欢洛家的人,虽说也没明确说过洛家女儿怎样,但到底心里不是很满意。

“我知道,洛府的家世虽说也还配得上,只我究竟不是正经的洛家小姐,只是过继来的。生父又是商家,安府门第高,原不该妄想的。”洛清荷很明白以退为进的招数,她和洛依尘一样,知道爱情有多么不可靠,所以她不得不用心思,用手段,来达到她的目的。

很显然,不只是安辰看到了她的样子,洛依尘走近了几步,也看得清楚。洛清荷果然好手段,知道男人最见不得什么,听不得什么,洛依尘如是想着,也记在了心里。

安辰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当知道的,我安辰不是那等重门第的人。家父也只是一时间忙的缘故,等再过些天,忙过去也就好说话了。”安府其实的确有些瞧不上洛家的女儿,并非因着她们本身如何,而是安老爷看不上洛华安的嘴脸罢了。

在安府统共没待多久,天还亮着,洛清荷几人便回了府,倒是安辰和段凌肃颇有话说,便约着过几日再倒府外一叙。

又过了几日,阿北从门房那里取了信来,虽说写着段凌肃的名字,但却是大信封套着小信封。外头那个信封显然已经被拆开,里头却写着洛依尘亲启的字样,没人打开。玉艾谢过阿北,便拿着信封去找洛依尘,顺手就将外头的大信封撕碎扔在了纸篓子里。

“小姐,京里的信。”将信封递给洛依尘,却没见她立时就接,只是瞥了一眼,练字的手并没有停下,显然是示意玉艾如往常一般念给她听。

约莫过了片刻,没听玉艾出声,便放下笔道:“什么信?我怎不记得有哪门子的朋友在京里。”虽说把笔放下,人也坐在了书案后的凳子上,但仍旧懒得伸手接信。

玉艾看了看信封上的字,想了想,便又递过去,道:“是端王府的人送来的,想必,应该是陈子离。”

“他?拿来我瞧瞧。”伸手拿过信封,虽说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直觉不会是什么太好的事。

玉艾见洛依尘皱眉,不由奇怪:“怎么了?”小姐觉得麻烦的事情也并不多少,难不成是京城出了什么大事?

洛依尘将信递给她,摇头道:“你自己看,如今这年月,身为女子,大抵都是身不由己的。”这话也不知是说的张氏,还是她自己。

玉艾笑道:“倒是劳他上心了,小姐如今大可安心,那张氏只怕一时半会儿也翻不起什么风浪。”虽说知道一个张氏不足为虑,但毕竟是丞相家的小姐,若是皇上指婚,也是个麻烦。

“我哪里是想着什么张氏王氏的,左右到时候都要娶,我真正是不想欠那侍卫这个人情罢了。”她是真的不在意什么女人的事情,反而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

说起来,洛依尘是个真正的明白人,她自知没有手眼通天的本事,所以从没奢望过一心人,正是这般心思,她即使有什么不满,却从未怨恨过什么。要说旁人,哪个不希望得个一心一意的男人,偏洛依尘不这样想,大抵是因着她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一心一意的事情。

玉艾笑道:“小姐如今是不想欠也欠下了,等过些日子找个由头还了他主子不也就是了。”她最清楚洛依尘的性子,一向不想欠人人情。

“也只能如此了,还真是多事。”抱怨了这么一句,却也不怎么恼怒这人多事,毕竟他做这事儿也是好心。

洛依尘此刻并不想为了旁的事儿费心思,于她而言,洛清荷与安家的事情似乎更为重要一点。毕竟,洛华安只有三个女儿,如果能搭上安家这条线,那么她除非真的能保证与段凌肃成其好事,否则,洛华安不会牺牲洛清晏去安抚石家。

手指敲着桌面,洛依尘心里盘算着,到底该怎么算计了洛清晏去。其实倒也不只有她去勾引段凌肃这一条路,毕竟这于她本身,并不算是个好事。仔细想想,如果洛清晏没了用处,没了资本,那么洛华安也绝不会为了一个赔钱货再把她也搭进去。

“玉汐,你今儿晚上去找一趟师父,问她烈火如歌的解药,到底有没有。”沉思了一会儿,洛依尘终于下定决心,虽说这招稍有不慎便会把自己算计进去,但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既然如此,不如玩儿个大的。

“奴婢昨儿去过了,可是师父说,除非小姐亲自去,否则这样的虎狼之药,她是不会动的。”玉汐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也不知道小姐要那东西做什么,害的她平白挨了一顿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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