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声音
夜灿一边将头顶上还在闹腾的入学凭证从头发上揪下来,一边打量着他与达吉所到达的地方。
这无疑是他的班级,刚才一路穿过古老的走廊,最终到达了这所被古藤罗缠绕的大楼,又拐了几个弯子,透过古朴的天窗,外界的天空幽深深的,偶尔飞过不知名的生物,划过一道白色的弧线。
夜灿抬头看着班级门口上贴着的巨大肖像,是一个红发男人,穿着火焰般沸腾的袍子,下面一行小字:1209主教授,赫拉米,焰系学课教授。
“哇塞,好帅的红头发!”达吉感叹道,夜灿并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什么啊,居然是个大叔当主教授,为什么不是颖赐教授呢?”夜灿二人转过身,见又有三个人结伴而来,为首蓝发少年一脸失望,他身旁的高个子男生说:“听说颖赐教授在33班呢。”夜灿和达吉侧过身,待他们走过后,二人对视一眼,达吉咂舌道:“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比我们了解这所学校。”
达吉探头探脑地往教室里面望了一眼,叼着手指作可爱状:“灿灿,咱还是进去吧?人都到了一半了。”又有一阵喧哗声,却远处楼梯拐角又转出几个人影,夜灿眨了眨眼,附在达吉耳边奸笑道:“你先进去,我有事。”
“啥?”达吉吓了一跳,完全没反应过来,却见夜灿身形一竟然消失了,留下达吉一个人在教室门口哇哇大叫。
夜灿忽然出现吓了鹿萼一跳,但下一刻就恢复了冷静,鹿萼换了身绿色的连衣裙,看起来就像一支亭亭玉立的清荷,夜灿翘着二郎腿坐下,屋子里除了鹿萼,鹿老大和鹿泗也赫然在内。
鹿老大皱了皱眉,还未发话,夜灿已经懒懒道:“你们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这里到底是哪里,你们为什么要我来到这里?”
鹿泗咳嗽了声:“想必你在原来的生活中,也会听到一些关于超能力的东西吧?”
夜灿想了想:“是有一些,怎么,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处在一个充满着超能力的世界?”
鹿老大缓缓道:“可以这么说,现在你所处的世界,站在你原本的世界观上我们称之为‘超越人类思想之域’。”
夜灿歪着头没有说话,鹿老大缓缓说:“在这个世界,包括你以前所生活的辉僧大陆,都存在着一些身负异能的人,正由此产生了许多传闻,比如超能力、比如魔力,但其实都是一样的,他们所凭借的,都是我们一切力量的源头:精神能源——执念,我们统称为魔法。”
鹿泗道:“原本这些身负异能之士都各处一方,互不来往,但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形成了由异能人士组成的稳定人群,也就是——魔法师。”
鹿老大接口:“这算是世界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件事情,最开始的魔法师们只是形成了一定规模的魔法聚落,但随着思想的逐渐发达和执念力的逐渐成熟,开始有了城市、学校、军队乃至王国。”
“当时的世界和现在大不一样,记载中那时大陆还只有一块,却生存了上万种生灵,各自组成了自己的部落,由于人类并不一定全部拥有执念的力量,所以人类的部落也分为魔法师的部落和普通人类的部落,后来为了区分,称之为法世界和尘世界,为了生存,尘世界的人们逐渐向法世界靠拢,一方面,由尘世界建造房屋、开发资源,另一方面,由法世界抵御其他部落的袭击,保护整个人族。”
“人类之所以能在众多种族里独秀,凭借的正是他所拥有的超越了其他种族的智慧,而魔法师的存在,更是弥补了战力的缺陷,当盾与矛结合一起时就形成了完美的战士,所以人族不断的壮大,由一开始的抵御外患到后来的主动出击,经历了一个寒武纪的征战,结束了蛮荒时代,统一了大陆的所有,并引领着世界进入伟大的、文明时代,”
夜灿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穿梭回到寒武纪蛮荒时代,亲眼目睹那一场浩瀚的创世之战。
鹿老大和鹿泗对视一眼,忽然都叹了口气,让夜灿和鹿萼大感意外。
鹿泗缓缓道:“可惜,原本一片形势大好的人族这时却遭受了灭顶之灾,几乎不到一年之间,整个大路上成千上万的魔法师几乎全部死去。”
“啊?”鹿萼和夜灿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夜灿意外地看了看鹿萼,鹿萼却只是十分专注的看着鹿泗。
“至于是什么样的一场灾难到现在还无从得知,只知道自那之后,法世界一蹶不振,而经历了几百年的变迁,尘世界的人们对于法世界的认知越来越模糊,到你们这个时候,却只剩下了一些飘渺的传说。”
夜灿紧皱眉头:“怎么会这样?”
鹿老大点头道:“但不管怎样,法世界毕竟不会就这样消失,你们,还有我,都是魔法的种子,当你们成熟的时候,就会洒下下一代的种子,当一代又一代的种子生根发芽的时候,就会形成一个崭新的法世界,而你现在所处的莫洛罗斯魔法学院,他所存在的意义就在于此。”
夜灿低头道:“原来是这样。”
鹿老大笑了笑:“还有你问我为什么特地让你入学,我们法世界的学生虽然是由法世界的人们所创建的,但随着法世界的人们越来越少,大批的尘世界拥有魔法的天赋的与你们同龄的孩子被我们所选中、带入莫洛罗斯学院修行,我们莫洛罗斯有教无类,不论出身门第,只要拥有魔法的天赋,都可以进入本院校学习,当然也会承担相应的责任,并受到本院校的管理和引导。”
夜灿有些心不在焉,问道:“你还没告诉我,那场灾难是怎么回事。”
鹿泗刚说了声:“诅咒......”鹿老大眼神一冷,鹿泗忙闭口不言。
夜灿重复道:“诅咒?”
鹿老大淡淡道:“至于什么样的灾难能让整个法世界近乎灭绝,现在还无从得知,只知道当时幸存的几位魔法前辈聚到一起合力打开一道门,也许是回到过去的门,也可能是前往未来的门,但由于史籍记载的并不详细,之后发生了什么便无从得知,但既然上天让魔法的种子流传了下来,不管以往如何,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她传承下去,让她在新的土地上生根发芽。”
夜灿脸色平静的难以看透,他点了点头,起身竖起双指:“如此,我也大致有些明白了,那么,我也该回教室了,”他笑了笑,看往鹿萼“开学的第一节课,你不早点去吗?”
鹿萼回过神来,脸一红答道:“恩?我......我还要去别的地方,大伯,我......”
鹿老大点了点头,鹿萼起身一阵风般跑出了屋子,离开时转过头看了夜灿一眼,却见夜灿转身半对着自己,半边脸颊一片昏暗,下一刻已化为一道虚影消失了,当下自己也再不停留,打开门外面是一条曲折的长廊,她小心地关上屋门,吸了口气正待离开时,转过身却愣了一下,下意识叫道:“四叔。”
原先天月城里发出橙色光芒的人低低“嗯”了一声,鹿萼并未在意,匆忙打了招呼便向楼下跑去,长廊里回响着那一连串脚步之声,浑身隐在阴影之中看不清楚表情的“四叔”忽然双眼发出一阵寒芒。
空旷的长廊里脚步声戛然而止,像一颗猝然停止跳动的心脏,再无半点声音。
屋子内,鹿泗不解:“大哥......”
鹿老大一摆手:“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那小子既然身负暗夜异能,自然与那场灾难有着些许联系,谁也不知那场诅咒会何时再次降临,我们之所以不能将这事情公布,就是因为害怕引起骚动,在下一次诅咒来临前,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壮大我们的实力来与之对抗,现在公认的原因还不是人为的剿灭?那小子是个不稳定的因素,如果运用得好,我们或许可以避开诅咒,如果运用失败,很可能便会引发新的灾难,那样的话,我们所做的一切,岂非都没有了意义?”
鹿泗叹了口气:“我本以为这孩子身负暗夜能力,我们可以将诅咒一事告知,想办法解除诅咒。”
鹿老大缓缓摇头:“我们不能告诉他,在诅咒面前,所有魔法师的死活都悬于一线,我们不能冒险。”
鹿泗不言,半晌低低回应:“我只可惜那些刚入学的孩子们,担忧他们被诅咒祸及,白白丢了性命。”
鹿老大:“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必须壮大自己的力量......”
又是一阵近乎窒息的沉默。
用执念隐藏了身影的夜灿此刻心里震动不已,心中反复念叨着:若真的是个诅咒,若真的所有魔法师都要死,那我们这些新生,还有成千上万的莫洛罗斯学子们,他们做了什么,因何要被卷入这个诅咒之中,若是诅咒到来,他们的死亡算是什么,该由谁来负责,这些教师们隐藏这个秘密,让所有人以为自己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将会变成呼风唤雨的神祗,可却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却是将要付出的代价!
夜灿心神动荡,一个不慎就要现出身形,忙把持执念,正待遁走时,忽然脑海里“嗡”的一声,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漫长的黑暗中,似乎有一个诡异的声音在笑,而且,声音是那么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