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神父，是毒药。”
“你为何品尝毒药，玛门？”
“为了钱，神父。”
“为了钱？你摧残自己的身体只是为了钱？”
“没错，神父。不是被人胁迫，不是因为任何其他原因，只是为了钱。”
我向忏悔室对面的神父摇了摇自己手中的小瓶子，里面晶莹剔透的紫蓝色粉末在烛光下略微有些刺眼。
“孩子，上次你来忏悔是什么时候？”
“从未有过，神父。尽管我每个月第一天都会祷告，都会来见您，但我从未忏悔过。”
“那么试着忏悔吧，我的孩子。作为神父，我会告诉你上帝能原谅每位一心向善的子民，但作为你的一位朋友，试着忏悔吧，哪怕一下也好，上帝原谅不了那些将灵魂出卖给恶魔的人，你却可以试着原谅自己。”
略微低下头，手中把玩着玻璃瓶，木门嘎吱作响，我知道神父已经不再对面，他只是想留我一人好好思考。
忏悔吗？为了什么？品尝毒药？不，那只是我的工作，跟服务员一样，跟执行总裁一样，无论是在社会的高层还是低层，明面还是暗面，那都只是我的工作而已。
我不做，就会有别人来做，牺牲，难道这不是牺牲吗？
如果我这时手中把玩的不是瓶子，而是那万千人手中同样十字架呢？
人们的手不肯松开十字，正如同耶稣被钉上了十字，出于对于地狱的恐惧，人们的手会被钉在脖颈下方的木质十字架中。
或许天堂，正是为那些手被钉入“错误”的人所准备的。
又或许，走出教堂的我，脖颈处也会带上十字。
但我没有，我只是如同往常一样来到这里，没有再与神父打招呼，静静地站在耶稣像下。
“被钉入十字的你受到世界的信仰，被赐名‘贪婪’的我却要堕入地狱。如果你真的存在，主，我是说如果你能听到，我不会抱怨我活着所经历的一切，我只希望米迦能够幸福下去，仅此而已。”
右手轻点盆中圣水，将其抹向眉间，胸前，左肩，右肩。
我在祈求，尽管我从未真正拥有过任何信仰。
祈求主，祈求整个世界，对米迦，再好一点点。
在这圣光下，以圣水为证，我将信仰交付于您。无论周遭如何喧闹，您也要听到我的声音，因为这个请求，这个声音，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第二次了。
因为，我就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