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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蛇眼

那曲止珍回来了,十岁的小姑娘赤裸着全身,浑身都是泥巴和伤口,没有人能够想得出来这个可怜的孩子都经历了怎样的磨难。

那曲朝杉抱着自己的女儿痛哭号啕,感谢鸿蒙天睁眼,让自己的孩子得以回到亲人的身边。

梳洗干净后,那曲止珍的腰上围着一个漂亮的花斑豹的围裙,脸上的婴儿肥不见了,瘦瘦的看起来好像更加的漂亮了。

那曲白云脸上的微笑从未有过的好看,最近部族里乱糟糟的发生了那么多窝心的事儿,好像都是假的一样。长老们和聪明人都知道和族长保持一致就可以赢得最大的利益。所以,那曲止珍看起来,身边的人们一派喜气洋洋,他们大概觉得能和山神大人保持和睦共处,是鸿蒙天给那曲部族的福分。

那曲止珍回来后第一时间,就从自己父亲的口中得知了这一段时间部族里发生的一切,一场大火死伤惨重,还陆陆续续给出世的山神大人送过去一百多口族人。父亲说山神大人带着叛徒那曲卓岩的一双子女在西南的盆地里建了一座堡垒,父亲第一次去讨要被扣押的族人吃了败仗。而后族长带着全族的勇士前去征讨,放火烧了高高的围墙,眼看的俘获了异族人,胜利在望才发现山神大人是杀不死的。当山神大人召唤了雷电,便死伤惨重溃败而归。

那曲止珍也知道父亲和长老那曲又及要去盆地里和山神大人和谈了,为了表示那曲部族的诚意,部族还会献上自己的图腾,精挑细选出来的两头部族人们敬畏如神的犍牛。

那曲止珍请求父亲在出发的时候带上自己,被拒绝了。

那曲白云拉着止珍的手,将这个幸运的孩子抱到自己的怀里,止珍能孤身从叛徒那曲卓岩的手中逃生,从油松森林几天几夜的大火里逃生,从凶猛的飞禽野兽的爪牙下逃生,简直就是鸿蒙天宠儿。

这也是那曲白云就任族长以来,唯一值得喜庆的一件事情了。

那曲止珍趁着白云族长最开心的时候请求睿智的族长派自己到山神的地盘上去,在质疑的眼神中,那曲白云让所有的人都离开,她要认真的问一问这个小女孩儿究竟准备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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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后准备睡觉时,乌央开始哭闹不止,无论其格和哥哥乌则怎么哄就是不好。

面对脸色苍白、满头冷汗,哭的上不来气,不会说话的婴孩,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小女孩的其格,根本没有解决这种情况的阅历,显得手足无措又茫然失措,只以为乌央也像她一样在白天受到了拉塔的惊吓。其格把乌央抱在怀里,拍打着乌央的背眼泪哗哗往下掉,希望她能安静下来。

眼睛都红了的乌则跑去喊自己的祖母了,他也能看出来妹妹的表现把其格姐姐吓着了。

祖母娜仁来的时候,巫医平措也到了。平措老人一把白花花的胡子长到了胸口,颧骨很高,眼窝很深,粗壮的手指堪比山中的枯藤。

平措检查了乌央的舌苔,摸了肚子,问了其格小乌央大小便的次数和颜色。平措问道:“晚上给乌央吃的什么食物?”

娜仁接过去话说:“晚上吃的羊奶,还吃了一块嘛姆果酪。”乌央的晚餐是祖母娜仁抱在怀里喂得,所以她更清楚一些。

平措扭头别有深意地看了娜仁一眼,娜仁突然之间只觉得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的内心仿佛夜里被惊飞了的鸟一样乱起来。她只觉得自己大意了,她一直以为他们不敢,就算是有一些意见,也不至于会对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出手。

平措拍了拍娜仁的小臂:“不急,没什么大碍。吃口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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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措随着娜仁的脚步回到族长的毡房里,娜仁挥手让身边的人都退下,然后盯着平措的眼睛说:“老平措,一辈子的朋友了,告诉我实情。”

平措叹了口气:“中了毒,是蛇眼的根茎。下毒的人不懂得蛇眼的药性,用的有点猛。如果是一个懂得蛇眼药性的人,只要放一点点,孩子就会在晚上的睡梦中无声无息的走了。”

娜仁觉得心如刀割,面色黑的像是暴风雨前的乌云:“老平措,你说,谁手里有蛇眼这种东西?”

平措抚着自己的胡子,说:“整个轮尔贝草原只有阿拉善公羊那里有这种东西,不过,这是众人周知的事情,老公羊只怕也没有糊涂到这种地步。”

娜仁点了点头:“孩子会留下后遗症……?”

平措摇了摇头,沉吟一会儿又点了点头,别有深意地说:“现在的人心比天上飞的云都难以捉摸啊!”

平措看着娜仁的眼睛,觉得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后,接着说:“一切都在命数,可能会,会的话,小则影响发育,重则影响心智。最不好的结果就是在三剂药都用过之后,如果鼻孔会排出毒血,那么,乌央将活不过十二岁。”

娜仁明白老平措的想法,但还是盯着他的眼睛确定了一下:“姑且这么说吧,恐怕有些人还是不会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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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力量大,人多好办事,人多人才就多。

一天时间,被烧掉的围墙就立了起来。同一天时间里,第二幢板楼的主体就立起来一半。最重要的就是这些事情根本不需要邵军来安排布置,他在接受了众人的膜拜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山洞里,以心神受损为由,需要好好地补一大觉。

从见到山神大人的不死真身之后,那曲洪宇现在算是撵都撵不走了,一头磕到邵军脚下头破血流以示自己投诚的决心。那曲洪安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亲哥哥,看着他不断地用脑袋去撞击邵军脚下的那块石头,只希望自己的哥哥这一次是真的从心里看明白了。其实,是那曲洪安想的太复杂了,他的哥哥只知道一个牛逼的老大一定会有无数个牛逼的小弟,他知道只要让山神大人把自己留下来,那无数个牛逼小弟的席位里就一定会有自己的一个。

大度的山神大人哈哈大笑着将那曲洪宇搀扶起来,邵军知道这个断了一只脚的家伙是个聪明人,他不喜欢这个人,但是,谁叫他喜欢这个家伙的亲弟弟呢。他想要让那个烂屁股的那曲部族第一猎手死心塌地,就只能不开心也要装作开心的样子将脚下这个心眼太多的人给拉起来。

一天的时间下来,那曲洪宇这个家伙的才能就发挥的淋漓尽致。他以协助哆哆的名义,将所有的工作都组织安排的周密合理,在人员沟通和协调分工上大放异彩。到了下午,哆哆便不再坐守大营了,他放心地亲自领着一帮人到山坡上伐木去了。不管是老人还是新人,没有不服气那曲洪宇的安排。邵军认为,除了现在的这些人们淳朴厚道,心思少好管理外,不得不说那曲洪宇这家伙是个才华横溢的家伙。

一觉睡醒,低头看窝在怀里的棉花糖,才发现这家伙长大了。自己到这个地方来,已经快要三个月了,目前来说混得不错,如果可以给家里写信或者打个电话的话,做出来的一丢丢成绩还是蛮值得自己和自己的亲人们骄傲的。

实在是肚子里太饿了,要不然还能再睡一天一夜。邵军拉开门,立刻有一个长得蛮好看的年轻女子讨好地笑着呜哩哇啦地说着什么。那曲洪宇拄着拐走过来,一个眼神,以及说话的口气就让邵军明白了,这个女子是那曲洪宇的媳妇儿。笑着拍了拍自认大管家的那曲洪宇,说了声饿了,一条腿的这个家伙准确无误地猜到了自己的意思,弯了腰像个虾米一样用手把木头椅子擦了又擦,请自己的山神大人坐下,他的媳妇儿已经将做好的吃食送到了面前。

邵军哈哈大笑,用聪明人实在是好处多多啊,你像哆哆、酷吧、葡萄那三个笨蛋,哪里会安排的如此细致周到。

还没开吃,酷吧这个家伙一脸贱兮兮地贴过来,一个劲儿地夸奖那曲洪宇的媳妇做的饭好吃,技术要比他强很多。对于这个因为别人抢了他的烧烤架就能玩命的家伙今天表现的这么大度,邵军实在是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至于奸情还不至于,酷吧这家伙又老又丑的,那曲洪宇的媳妇儿可看不上他。邵军一脸的怀疑,搞得老头满头大汗,就怕解释不清楚,又蹦又跳地比划,直到邵军把一条山羊腿都给啃完了才算明白过来。应该是这个老头和那曲洪宇媳妇儿的爸爸有点关系,有可能是兄弟。

棉花糖从屋子里摇摇晃晃地冲出来,跳到邵军腿上望着盘子里剩下的一条羊腿。知道这家伙也饿了,邵军把自己吃剩下的骨头放它嘴跟前,结果直接让棉花糖用狼爪给拨到一边去了,还流里流气地指了指盘子里的羊腿。(邵军奸诈地笑着说,想吃羊腿好说啊,看你手脚这么利索,不如先点个收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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