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雅想了想,终于相信了露薇的话:“那好,我听姐姐的!我在外面把一切都安顿好,然后等姐姐出来团聚!”
露薇微笑:“这样才是我的好妹妹。”
夜雨中,戴雅乘坐的马车渐行渐远……
雅儿,一路走好……
希望,我们能有重聚的一天。
十一月初一,柔贵妃生辰,于琼花台大宴宾客。
今日的柔贵妃穿了一身大红色的宫装,富丽无比,华贵无比。
而她所配搭的头饰耳环,也均用金凤式样,一行一动间,摆出的都是准皇后的架势。
洛翔今日政务繁忙,下了朝之后就进了御书房,始终都没出来。柔贵妃几次三番派人去请,可是都被杨宁挡了驾。
柔贵妃心里虽然气恼,可是面上仍旧摆出仪态万方的笑容。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这帮外人看了笑话。
以往白贵妃寿宴时,都是洛翔出面,宴请王公大臣,席间轻歌曼舞,精彩纷呈,那些节目多是洛翔亲自安排设计的。那个时候灵儿在旁看着,心里羡慕的紧。慢慢的这种羡慕就演变成了一种嫉妒,她暗暗期盼着,等有一天,她取代了白贵妃,她一定要把寿宴办的风光百倍,她一定要证明,她才是洛翔心中的最爱,她才是大齐最尊贵的女子,她才是母仪天下的最佳人选……
可是等真的到了这一天,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以前的想法是那么天真可笑,那么遥不可及。
因为洛翔不来,所以连带着柔贵妃的父兄也不能来。如今这宴席上,只有后宫诸妃到场。这与柔贵妃心中的期盼相距甚远,让她不由得气闷至极。
席间,一个身着密蜡黄折纸牡丹宫装的女子巧笑嫣然的与周遭的嫔妃说笑着。
“这十一月就是不如五月。五月里百花齐放,姹紫嫣红。可是十一月除了寒风阵阵,就只剩下那光秃秃的树枝了。”
另一个女子附和:“傅婕妤说的极是,这十一月的确什么都没有,冷冷清清的,哪里能同繁花似锦的五月相争。”
晨妃接口道:“也不能这么说啊,至少现在还有轻松翠竹,这些可都是四季杨宁的。”
傅婕妤妩媚的理了理自己的鬓角,笑道:“这么说也对。虽然没有繁花如锦,可到底还有青松翠竹成撑场面。不过,也只是成撑场面罢了。”
正中的柔贵妃将这些议论一字不差的都听到耳朵里,心中的怒意翻江倒海。什么十一月不如五月,不就是说她不如白贵妃?!
“来人,去凤鸾宫,把白贵妃请过来。就说本宫寿宴,请她务必到场。”
“喏。”一个小宫女应了柔贵妃的话,怯怯的走了出去。
傅婕妤给在座的妃嫔递了眼色,示意大家有好戏看了。
须臾,那小宫女回来了:“回禀娘娘,白贵妃重病不起,不能来赴宴了。不过,她倒是托奴婢将贺礼转交娘娘。”
傅婕妤眼睛一亮,当即笑道:“什么礼物啊?想来白贵妃出手总不会小气的,不如打开来,让嫔妾等人也跟着开开眼界好了。”
柔贵妃心下得意。她早就料到了露薇不会来,如果来了也不过是自取其辱。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要让所有知道,白贵妃如今已近败给了她,现在只能托病躲在宫里不出来。
“好吧,就让大家看看白贵妃送的是什么。”柔贵妃端起酒盏,姿态悠然的轻饮,出了这口气以后,她的心情好多了。
小宫女颤巍巍的将锦盒打开。
众人的目光望过去,随后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那里面赫然装着的是一件宫女常服!
白贵妃这是明目张胆的在打柔贵妃的脸啊!她是在提醒柔贵妃,不要忘了自己的出身。
啪——
柔贵妃将手中的酒盏摔在地上。
“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本宫拖出去杖毙!”柔贵妃厉声呵斥,那喷火的目光恨不得将锦盒里的宫女常服化为灰烬。这个该死的白露薇,总是拿她为奴为婢这件事来折辱她,真真是该死极了!
小宫女吓得连忙在地上叩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真的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柔贵妃:“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拖出去!”
恰在此时,洛翔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怎么回事?非要在自己生辰日这天见了血腥才痛快?你也不怕晦气。”
柔贵妃见洛翔来了,那胸口的怒火立时消了一半,她起身迎上前,解释道:“还不是这贱婢气我。罢了,你滚下去了,以后不要让本宫再看见你。”
小宫女感恩戴德的磕头:“谢娘娘,谢陛下!”而后,抱着那个锦盒,跌跌撞撞的退了下去。
傅婕妤目光望着洛翔,妩媚道:“其实啊,这都是陛下的错,如果不是陛下一直不来,柔贵妃又怎么会那么大的火气呢?如今连累了下边的人,陛下又怎么好意思怪罪柔贵妃呢?”
洛翔看向傅婕妤,忽而眼前一亮,赞道:“你今日这身衣裳不错,衬你,这发髻束的也好,那根步摇是上次朕赏你的那支吧?”
傅婕妤眼波一转,媚眼如丝:“陛下好记性,几个月前的事情,难为您还能记得清楚。”
“真是矫情啊,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怪朕太久没有赏赐东西给你?”一边说着,洛翔一边走向傅婕妤。他嘴角噙着一丝魅惑的笑,让人看了目眩神迷。
傅婕妤手中的帕子轻轻一甩,刚刚好拂过洛翔的嘴角,这下,洛翔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原来陛下您还知道啊。那您是不是该赏嫔妾点儿什么啊?”她垂眸,声音柔的都能滴出水来。
洛翔在她的案几前俯下身,随后拿起她面前的酒盏就饮。
这个举动让傅婕妤一下子就脸红了起来。
洛翔暗含着酒气的声音轻吐在傅婕妤的耳旁:“那你想要什么赏啊?”
傅婕妤娇嗔着瞪他一眼,低声道:“陛下是在明知故问吗?”
哗啦——
柔贵妃将案几上的酒菜全部掀翻,怒瞪一眼洛翔之后,二话不说就转身离去。
满是的旖旎暧昧被打断,洛翔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真是个不懂情趣的醋坛子,你们以后莫要学她。”说完,仍旧举步,跟了过去。
自这一天开始,柔贵妃在宫中就有了一个新的外号——不懂情趣的醋坛子。这外号为众人津津乐道,传来传去竟然传到了前朝那些大人们的耳中。
林家父子这几日上朝总是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一来二去的,父子俩也听到了这个‘醋坛子’的名号。
端和宫中,柔贵妃冷着一张脸,聆听父亲林冥天的训斥。
“灵儿啊,不是为父说你,你也太不知分寸了!怎么可以在寿宴上闹成那个样子,你知不知道现在超上朝下大家都把你叫什么?不懂情趣的醋坛子!你知不知道为父和你兄长因你而被人指指点点,多少人在背地里笑我不会教导女儿。你……你以后万不可如此了!”林冥天越说越气,可是女儿已经是贵妃,这话他说的太轻不行,太重也不行,到了最后,竟然词穷了。
柔贵妃委屈的直掉眼泪:“爹,您怎么不问问女儿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您知不知道在寿宴那天洛翔他做出了什么?他竟然当着我的面就和傅婕妤那个贱人调情!那是我的寿宴啊,他怎么这样视我为无物!这是对女儿的侮辱,您怎么都不心疼女儿呢?!”
林冥天看着这个女儿,只觉得无比头疼,所谓的烂泥扶不上墙,也不过如此了吧?要是她有当初白贵妃一半的手腕,自己也不至于如此费神。
“灵儿,能做的爹都帮你做了。当初是你自己选了洛翔,是你非他不嫁。爹尽力帮你安排了,你早早的待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你都没能笼住他的心,你能怪谁?还有,身为后宫女子,本来就要承受妃嫔争宠这种事情,莫说在后宫了,就是在寻常人家,妻妾争宠也是很平常的。你自己争不过人家,就掀桌子,还没开始斗,就已经落了下乘。这两年你跟在白贵妃身边,难道一点都没学到她的手腕吗?”
柔贵妃哭的更欢了:“她能有什么手腕?还不都是洛翔在护着她!如果不是洛翔给她撑腰,她根本什么都不是!”
林冥天终于怒了:“那你就不能让洛翔护着你吗?!”
“爹……”柔贵妃大哭特哭。
林冥天绝望了,如果他是洛翔,他也一定不会喜欢这样的妃嫔。看来自己的计划还要抓紧才行,这个女儿的东风是借不上了,到时候别被她拖了后腿就行。想到此处,他长长的叹息一声,随后什么也不说的转身就走。
又过了几日。后宫中,傅婕妤晨妃站在同一阵营,明里暗里的和柔贵妃过着招。
面上看着风波不断,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样的局面是均衡的,如此维系下去,后宫中并不会掀起什么大的波澜。
凤鸾宫宫门紧闭,如果不是必要,里面的宫人也从不与外间来往。
白贵妃就好像从后宫消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