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曦一个人躺在床上，走廊的脚步声越来越少，她的心情着那消失的脚步声越来越低沉。
她实在睡不着。
辗转反侧。
已是深夜，近年的除夕夜听不到那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也看不到绚烂的烟花大朵大朵地绽开在夜空，一个人的除夕，未免太过寂寞。
远在他乡的白夜似乎于她心有灵犀。
电话铃声在夜晚的寂静中显得灵动而有生机。
她小心翼翼又迫不及待地接起了电话。
白夜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他轻轻地唤了一声：“颜曦。”
似是刚忙完安定下来，声音里慢慢都是疲累。
“我在。”颜曦轻声给了他答复。
白夜的心慢慢地沉静了下来。
他倚在酒店的沙发上，听着颜曦不那么平缓的呼吸声，心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周遭的环境安静到了极点，他甚至忽略了耳边在封闭空间里显得那么突兀的钟表声。
他太累了。
电话没有了白夜懒懒的说话声，颜曦也不舍得挂电话，她开了免提，放在枕边，给手机充好电，任那通话时间一点一点不停地增长。
她听见了白夜不那么清晰的呼吸声，但很有节奏，也很平缓，让人平静。
床对面的钟安静地走着它该走的路，却又小心翼翼地不发出恼人的声音，生怕惊扰了那相隔两地的璧人。
颜曦在半梦半醒之间，听见了电话里传出的，久违的说话声，含糊地，轻轻地，一遍又一遍地：
“颜曦……颜曦……”
他呢喃着不停唤她的名字，温柔而缱绻。在深夜里是那么地美好。
颜曦一下子醒了。
“颜曦”二字带着白夜独有的嗓音一遍又一遍地贯彻她的脑海。
她突然有一种，跨越千里风雪也要拥抱他的欲望。
她捧起手机，像捧起了他的心。
她把柔软的脸颊贴上手机，蹭了蹭，闭上眼睛，安然入睡。
第二天，颜曦悠悠转醒，睁眼就是白夜顶着大黑眼圈雷打不动地给她盛粥。
你怎么回来了？
颜曦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咽回肚子里去了。
“困不困啊？”
白夜转头看着她：“困。”
那眼神仿佛蕴含着有一个银河系那么大的委屈。
颜曦又好笑又心疼。
谁知道白夜这家伙居然蹬鼻子上脸了。
把手上盛好的粥一放，居然掀起被子躺了进去。
颜曦瞪大了眼睛，也想不起要反抗这件事儿。
直到白夜一脸满足地环着她的腰，闭上了眼睛，颜曦这才反应过来，急哄哄地说：“白夜，白夜，你起来，回家睡。”
白夜闻声懒洋洋地抬睫，才睁了一半，眼皮又沉了下去，不动了，嘴里含含糊糊地：“不嘛……困……”
话音刚落，呼吸声就平稳了。
颜曦呆了呆，心疼地看着他眼下的一片乌青。
临近日出才睡下，这一大清早的又赶回来，不仅困，还累。
算了，由着他去吧。
颜曦的目光逐渐柔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