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暗潮涌动
忙了一个下午，采苓敲打着臂膀走进客房，后面是素茹。“你说，这次夜明珠失而复得的事情是不是很蹊跷？”采苓总是想不通，为什么夜明珠就在那个地方，明明找过的。“我听说了个消息，不知道和这个有没有关系？”素茹坐下。“什么消息？说来听听。”采苓来了精神，这种疲劳的时刻就是需要来点好玩的。“听说，欧阳家的二公子拜堂时突然跑了出去，欧阳大公子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追了回来。据跟随的下人说，二公子见到了从前的心爱女子的鬼魂。”素茹说完，偏着头等待采苓的反应。“鬼魂？谁的？”“我也很好奇是哪个人的。就利用单独敬酒的机会，用了些小手段，让二公子告诉了我，我就画下来了。”说着，素茹慢吞吞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一边取一边咋舌感慨“还是婆婆的迷药最管用，不然二公子怎么会乖乖听话做事呢？”没有兴趣听素茹废话，采苓一把夺过纸，打开——雪白的长裙，美丽不似人间应有的容貌，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怎么会？洛月不是早死了吗？”不敢相信，当年自己可是亲眼看着洛水一剑杀死洛月的，欧阳晴天怎么会见到洛月？鬼魂！肯定是鬼魂！
素茹收回纸，淡淡道：“当时我也不相信。可是，除了洛月没有别人了！”采苓不以为然道：“别忘了！除了洛月，她的孪生妹妹洛水可是和她一模一样，难道没有可能是洛水吗？”素茹摇摇头，显然不认同采苓的说法，“别忘了，洛水脸上有伤，带着面具。你看画上的女子脸上没有伤痕，怎么可能？”
当年——洛水异军突起，让本就竞争激烈的选拔更加残酷，采苓不得不拿出全力以赴，获得一个第七名的成绩，也算是有惊无险度过了选拔。洛水在隐神婆三个月非人的待遇下顽强活了下来，得到了第三名的好成绩，而让洛水更加高兴的是——姐姐洛月是第一名！不愧是姐姐，好厉害！人长得漂亮，武功最好，医术最好，待人接物客客气气，婆婆一直把洛月当做下一任接班人。直到洛月违反规定，生下念儿被处死，洛水一下子从隐神婆的亲传弟子上升到接班人人选的地位。这件事对于洛水是好事也是坏事——好，洛水受到了隐神婆的破例奖赏，成为唯一的不用担任守护人就可以学习《控物术》，只是私下里的。坏，洛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了众矢之的。无时无刻不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说得夸张一点儿，连睡觉都得睁着眼睛。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就当隐神婆带着众多弟子赶到事发地点——小屋。洛水抱着还是婴儿的念儿跪坐在床上，滴滴鲜血流下脸庞，一道长长的口子斜斜刻在洛水脸上，刺鼻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在场的不少人都吓傻了，好端端的！怎么就……一张美丽的面庞被分割成两半，是谁？谁和洛水有这么大的仇恨，非要毁容不可？还是有毒的！令众人惊恐的还有洛水的眼神——第一次从洛水的眼中看到怨毒和痛恨。隐神婆看到洛水这副样子也是吓得不轻，连忙带着洛水进入密室治疗，不许任何人进入。没有隐神婆的落雁荡是混乱的，只凭几个亲传弟子是不起作用的。洛水走出密室那天，带着银色面具，隐神婆也没有说出任何消息。到底是治好了还是没治好？不得而知。从那以后，隐神婆命人专门为洛水建造别苑，让洛水和念儿单独居住。应该是没治好吧，不然婆婆怎么会一次次纵容洛水又冷又暴躁的脾气？毕竟猜测是猜测，没有证据，这些都是不能成立的。
“是呀！洛水有伤，难道真的是洛月的鬼魂？”采苓追问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结论。素茹倒不是太在意，关好门窗，就准备睡觉了，什么鬼魂不鬼魂的？不是自己应该操心的东西。躺在床上，临睡前，嘴里还在嘟囔：“别想了！睡吧，明天还要……”采苓站在床边，临高而下看着睡熟的素茹，右手握成爪状，慢慢伸向素茹，轻声道：“我本来是不想杀你的，可是，你知道的太多了。”离素茹不到一寸的时候，采苓放下手，轻轻拍拍素茹的脸庞，淡笑道：“鉴于你还有利用价值，我就留你一段时间。要是你中途破坏我的计划，别怪我心狠手辣！”
除了亲人之间，人与人很难建立起纯洁的感情，利益都会掺一脚，只是多少的问题。只要没有伤害到自己的利益，大家平安无事，和和气气。但是，一旦这其中有打破平衡的东西出现，必然会有利益上的失衡，人的恶劣本性就会显现出来，撕破脸皮，只是为了本属于自己的蝇头小利，忘记了从前的美好回忆，有的只是冰凉丑恶的嘴脸。采苓和素茹之间的牵绊是隐神婆的位置，隐神婆所拥有的钱财和权力，为了这些，她们私底下害了不少师姐师妹，那条通向利益和欲望的道路是用鲜血和怨气凝固而成，哪怕一次次从梦中惊醒，她们还是没有放弃，继续积累罪恶和怨恨。不知道这条路还能走多远？采苓想要在目的达成之时除掉素茹，素茹呢？不会轻易任人宰割吧？可是，世界上还是有一些奇怪的巧合——洛水，欧阳晴空和蓝雾司。他们三个人都是为了一个叫洛月的逝者，或是爱情，或是亲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就这样，杀人者，情敌以一种奇怪的关系相安无事。以卿之命换吾之心，以你的鲜血为代价，只为换取我对你的的承诺，来完成你未完成的生命，以另一种方式活在世上，一个身体，两个灵魂，不止一次提问——这样做值得吗？可是，没有人回答。这个答案，恐怕只有置身其中的人才会知道，不管是什么答案，都是自己的选择，没有绝对的对错，只要好好问问自己，内心深处的深切呼唤就是自己的答案，就是自己的命运。他们之间细微脆弱的线就好像新生的生命不堪一击，可是他们竟然走了下来。试想一下，要是没有洛月，就不会有洛月和欧阳晴空和蓝雾司之间的情感纠葛，洛月也就不会因规矩丧命，洛水也就不用背负沉重的担子，面临着杀死姐姐的罪恶和完成姐姐的遗愿双重压力活着，也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事情，他们三个人不会相遇，不会为了洛月而走在一起。要是洛水的目的达到了，欧阳晴空和蓝雾司会不会杀了洛水来为洛月殉葬？欧阳晴空会不会和蓝雾司为了洛月的真爱而抛弃兄弟情谊大打出手？最后的结果现在不好定论。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新婚夫妇头天早上要为长辈献茶，长辈要为小杯发红包，聊表心意。实在没有兴趣穿过人墙挤进去看毫无趣味的表演，可是念儿非要看，说是要见识见识，为以后行走江湖积累阅历。洛水目瞪口呆，很难想象这么小的孩子嘴里会说出这样的话，最后，只好把念儿交给蓝雾司保护，好好积累“阅历”，落得清闲的洛水一人来到欧阳山庄的后院。听欧阳晴空提起过，春赏桃之美艳，夏观荷之清丽，秋看菊之高洁，冬望梅之傲雪，四季各有不同，风趣不同。这个季节，正是夏末秋初，炎炎夏日失去了势焰，时不时会有薄薄秋雨前来做客，这个时节就是夏荷败落，秋菊未开，不是苟延残喘就是微小脆弱，没有什么好风景吧？可是，除了这里，自己还能去哪儿？落水自嘲一笑，自己也是这样的吧，不和时节。
“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呢？”令人讨厌的声音，洛水不用看都知道是那个柳逢生。“不知道柳公子也在这儿，在下一来恐怕打扰了柳公子的雅兴，在下还是告辞的好，不在这儿打扰柳公子了。”说着，洛水向回退了几步。柳逢生知道洛水是在避开自己，笑道：“在下一人赏景，有些无聊，不知洛小姐可否赏脸一起游玩？”洛水正想拒绝，柳逢生好像知道洛水的想法一般，笑道：“要是让人家知道昨天欧阳晴天将婚宴搞砸都是为了一个酷似寒月的女子，欧阳山庄的颜面尽失。你说，欧阳老爷子会不会为了这件事彻查下去？会不会查到落雁荡的头上？你说，我要是把我查到的东西给了欧阳老爷子，他会不会感谢我呢？”每句话都是洛水的心病，为了报复欧阳家振想要伤害念儿而临时想出的计划果然还是有漏洞的，这些把柄落在柳逢生这个人手中。脸上勉强挤出笑容，“你想怎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