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尹宁瑟接过手镯，郑重看着他。
湫行抿唇，还想再说些什么。他刚张嘴，猛烈的咳嗽声伴随着一口血咳了出来。
“没事吧。”
尹宁瑟轻拍着他的背，帮他舒气，询问。
“没，没事。”
湫行抹了把嘴巴，然后抬头，“什么时候离开？”
“如果你可以的话，现在就行。”
尹宁瑟耸肩。湫行顿了一会儿，手指不自觉收紧，他点头，“我能行。”
尹宁瑟没强求他休息好再离开，她在湫行面前蹲下，“上来。”
“啊？”
望着前方娇小的背影，湫行懵了一瞬，然后回过神来，惊道：“你要背我？”
“不然呢？”
尹宁瑟扭头，一脸古怪：“你认为我怎么带你出去？”
湫行噎了一下，他嗫嚅道：“你，你比我小，怎么……”
“怎么？瞧不起我小？”
“不，不是，我，我只是……”
湫行结结巴巴道，尹宁瑟挥挥手，打断他：“行了行了，别磨叽了，让你上来就上来。”
湫行没再拒绝，他小心地攀上尹宁瑟的背，弱弱地问：“我重么？”
“为什么问这个？”
背着他出了这个房间，尹宁瑟不答反问。
“我，怕你背不动。”
“你平常都不吃饭的吗？”
尹宁瑟在自己房中的桌上留下一袋玄晶，然后背着湫行从窗户跳了下去，吓得湫行立刻把脑袋埋在尹宁瑟的后背。
“我背着你跳下来都没什么感觉。”
湫行没答话。尹宁瑟背着他慢慢地走在无人的街道上，路边偶尔的火光将他们的影子无限拉长。
看了看天色，尹宁瑟托了托湫行，趁着守卫睡意朦胧的时候，带着他翻过城墙，进了宫内。
“你是公主？”
湫行的声音含了点紧张，尹宁瑟扭头斜了他一眼。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不是公主你是？”
默默地闭嘴，湫行趴在尹宁瑟的肩上，她清爽的发香钻入他的鼻息，湫行忽然感觉眼皮变得很重，迷糊中便合上了眼。
待到了舞瑟宫，尹宁瑟扭头，只看见湫行睡得正熟，她叹口气，走进殿内找了个偏殿安置他，然后才出去。
天色稍稍的有些亮了，尹宁瑟抱着双腿坐在床沿，望着窗外微风徐徐吹过的花草。
她望了一会儿，眨了眨有点酸涩的眼睛，掏出之前拍卖的陨星玉。淡淡的荧光散发出来，倒真有几分星星的样子。
胸口的三生琥珀又烫了起来，尹宁瑟解下它，与陨星玉放在一起。陨星玉全身的光辉像是被吸走了，全部向三生琥珀里钻，然后射入她手指上的烬天戒上。
尹宁瑟脸上划过一抹诧异，接着就倒在床上。她的周围忽然燃起一圈一圈的黑气，然后融于她的体内。
“主司，主司！”
摇了摇脑袋，尹宁瑟迷茫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奶娃。
“主司，你没事吧？是不是摔着哪儿了？让我看看？”
身着白衣的女孩抓起尹宁瑟的手翻来覆去，又围着她转了好几圈，然后一脸紧张地看着她，说：“是不是内伤啊？”
“九乐，主司没事，你没必要这么紧张？”
身着墨袍的男孩伸手拉住白九乐，无奈地说道。
“那为什么主司不动？”
白九乐鼓着小脸，闷闷地看着尹宁瑟，软糯的声音钻入她的耳中：“主司看看九乐好不好？主司~”
尹宁瑟感觉心疼了一下，眼睛有点酸涩。她低头摸了摸白九乐的脑袋，轻声道：“好。”
白九乐眯着眼睛，往她怀里钻了钻，嘀咕：“真的好想主司。”
尹宁瑟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但和白九乐有心灵感应的墨十年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看着尹宁瑟，忍不住露出个温暖的淡笑。尹宁瑟注意到他，向他招了招手，墨十年听话地走过来，喉咙里发出一抹颤音：“主司。”
“十年你还愣着什么啊，主司的怀抱好温暖，我好久没有抱过主司了。”
白九乐拉下墨十年，两个人都窝在尹宁瑟的怀里。白九乐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墨十年也放松下来，闭眼伏在尹宁瑟的胳膊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怀念。
尹宁瑟望着怀中的两个小孩，微疼的心忽然就被一种莫名的喜悦填的满满。
“主司你知道吗，我们等了你一千年，等的就是现在这一刻。”
白九乐忽然发声，尹宁瑟怔愣一会儿，迟疑地开口：“一千年？我们……”不是现在才认识的吗？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墨十年也问道。
尹宁瑟迷茫地看着他们俩，她该记得什么？她不是无情鬼师吗？
“唉。”墨十年叹了口气，“都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主司。”
“嗯，我们这次一定能守护好主司的。”
白九乐突然就有些泪眼汪汪，她握了握拳头，坚定地说道。
“你们，到底再说什么？什么我不记得了？什么守护？”
尹宁瑟皱眉，白九乐和墨十年对望一眼，然后墨十年开口道：“主司，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们为什么要叫你主司，还说什么等了你一千年的事。其实，你所拥有的记忆，都只是你轮回的每一世。所以你根本不叫尹宁瑟，你是沉息，冥界之主。”
“我，沉息？”
听到沉息这个名字，尹宁瑟脑中有一瞬的刺痛。
沉息，沉息。
“不仅如此。”白九乐接话，“冥界的十八炼狱司就是主司你一手创立的，负责看管各种凶煞鬼兽。我和十年是司使，也为阴阳使，不过我觉得不好听，就改成了白墨使。”
白九乐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尹宁瑟有点接受无能，她以前的记忆不过是轮回中的一世？她是沉息？她没有最初的记忆？
“主司？”白九乐试探地问了一句，“你不信也没关系的啊！以后你会明白的。”
尹宁瑟没说话，她垂着头，脑中响起无数个混乱的声音。
“你是沉息，我是沉息……你忘了吗？我忘了嘛……有过去呢！没过去的……轮回十世，记忆全失！”
尹宁瑟突然有些痛苦地抱着脑袋，她只觉得脑中嗡嗡地响，像是快要炸开。
你是沉息，我的沉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