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身子是那么美，那么娇弱可怜，却也那么让她心怜，俯身拿开他覆住双眼的手，唇轻吻着他剔透的耳垂，声音不自觉地带着一丝羞赧，“阿殿，我也是第一次，可、可能会弄疼你，你忍着一点好不好？”第一次，她也会痛，两个人一起痛。
现如今女子一般到了年纪，都会在家里人的安排下破了身子，可是柯家主实在忙，家里也没有一个管内室的男人，而柯若雪虽说平时也会出入烟花之地，但却一直洁身自好，不曾有过真正的床笫之欢，不然上辈子顾殿也不可能直到死去也一直都是清白之身。
本已经存了死志的顾殿一听她的话，一愣，嘴巴微张，随即身下传来火烧般的疼痛，眼泪“唰”地流下，双手扶住她的肩，指尖划破背脊，房间里静默半响只剩喘息声与小小的啜泣声。
随即啜泣声变得似悲似喜，似嗔似怨，喘息声更胜，一室羞人的春光。
月亮姐姐躲进了云层，羞见某对小夫妻的床边事。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着淡紫色长衫的男子正坐在桌子边刺绣，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察觉到声响，他站起身走到床边拨开纱帐，温声说道：“正君可是要起了？”他的神色温润，声音也很温柔。
“你是……”一醒来就被眼前人夺去了所有的注意力，本以为不是在顾园在自己的房间，可是现下一看，却还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只是他房间里什么时候出现的这样一个人。
“奴是书越，从今天起跟在正君身边伺候。”书越扶着他坐起身子，然后整理了一下枕头让他靠着。
“是妻……，”他垂下眼眸，顿了顿，又说道：“是谁让你来的？”他都这般光景了，除了她还会有谁想起他，可是他又不敢自作多情。
“正君不是猜到了吗？”
“是吗？”身上清爽干净，想来已经洗过澡了，只是身下还有些疼痛，想到昨晚上的事，一抹嫣红悄悄爬上脸颊，拉开衣袖，守宫砂果然不在了。
“外面还温着药，奴去给正君端来。”书越俯了俯身，转身就要往外去。
“等一下，”顾殿忽然想到旁边侧房里还有一名伤者，“小黎，书越可有去看过？”昨夜就那般昏睡过去，也不知小黎会急成什么样子。
“正君放心，奴昨晚便已过来照看过小黎，早间也去看过一次，无碍的。”一开始是避免尴尬这才没主动提起昨晚便过来，如今他问起，若不说清楚一些，怕他会对小姐有责怪之意了。
“是、是吗？那便好。”果然主动提起昨晚，顾殿便羞得红透了脸。
书越轻笑出声，缓步走出内室。只是一出内室，脸上的表情便有些凝重。
若是等一下正君问起小姐的去向，他该如何说呢？
粉色的指尖拂过微凉的被褥，顾殿低喃出声：“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在他下定决心想着要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她却夺去了他的身子，是以为失了身子便不会离开吗？只是她明不明白，若当真灰了心，是什么都拉不回来的。
书越端着药走了进来，顾殿收起脸上的茫然，淡笑着看向他，说道：“我以前在府中不曾见过你？”这辈子加上上辈子，都不曾见过的人，这时候出现，有些奇怪。
“奴一直在别院之中，昨夜才被召回府里伺候。”书越用汤匙搅拌了一下，吹了吹，这才递给他，继续说道：“奴略通歧黄之术，正君身子虚，需要好好调养。”既然是小姐的心上之人，自然也是他的主子了。
顾殿忍着苦味一口气喝完，接过他递过来的丝帕擦了擦嘴，拒绝了蜜饯，微微后躺，不无丧气地说道：“好好调养，又有什么用呢？”没有人在乎，调养着干嘛用呢？
“正君，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想了许许多多的说辞，想来都不及这一句有效。
“呵！”顾殿笑了笑，眉眼间好似更加悲伤了，扯唇说道：“我还想休息一下，你去忙你的吧！”是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下午柯若雪回来的时候，问芸桂打听顾殿的情况，芸桂想了想，神色莫名地说道：“刚刚书越传来消息，正君好像在收拾东西！”至于收拾东西做什么，那可不是她要考虑的问题。
“咚！”柯若雪刚端起来茶杯准备喝一口水，一听她的话，杯子重重地放回桌子，身上的披风都来不及褪下，转身就往外走。
然而匆忙的她并没有看到芸桂偷偷露出得逞的笑容，当然，若是看见了，可能也不会停下脚步。
这是半月来第一次踏进这个院子，来不及打量环境到底如何，就看见书越站在房门口，快步走上前去，说道：“顾殿在里面收拾东西吗？”
“是。”书越应道。
柯若雪越过他走进屋子，看见顾殿果然正在收拾衣服，面色有些憔悴的小黎也站在旁边帮忙，想都不想地上前拉住他，怒道：“谁准你走的？谁准你离开柯家的，我是你妻主，我没同意，谁敢让你出这个门？”为什么还是不听话，为什么还是不听她的话？昨晚上不是已经打消了他的念头吗？
“小姐，正君是因为家里有事，所以才收拾东西回去住一段时间的。”看见柯若雪对顾殿愤怒凶狠的样子，小黎忍不住开口说道。
“家里有事，家里能有什么事？少来糊弄我，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回去住一段时间，是不是住着住着就不回来了？”
顾殿只是冷着脸看她，并不言语，好似是铁了心要回家似的。
看小黎还想说什么，他不得不淡声开口：“你先出去吧，小黎。”他们之间的确需要谈一谈，昨晚上同他在一起，就以为他不知道今天早上一直陪着玉岚吗？当真是坐享齐人之福啊！
“正君？”正君如今性子不比从前，他很怕他们之间会起什么矛盾。
书越走了进来，拉着小黎往外走，边走便说道：“出来吧，让小姐与正君好好谈谈。”他们这些外人在，恐怕还真谈不好。
“公子，公子，”玉兰园一个急乎乎的声音响起。
玉岚伸了个懒腰，今天跟着柯若雪一起去了郊外的寺庙，他现在累的不行，心里只求能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可是身边的小厮有事没事咋咋呼呼的，闹心的很，“什么事这么着急，就不能像顾殿身边的那些人一样遇事冷静一些吗？”可是随即想到顾殿身边的人再怎么厉害，不还是斗不过他吗？哼！
“不是啊，公子，是小姐刚同您回来没多久，就去了正君那里，脚步跟飞似的，您快去看看吧！”他家公子这才刚得宠没多久，就要面临第一次危机挑战了。
“什么？”玉岚猛地站起身，大声吼道。
“大、大小姐去了顾园。”虽说以前的小姐在他们的印象里也没多喜欢正君的样子，但是目前能影响自家公子地位的除了正君就是正君了，能不重视吗？
“顾、殿。”玉岚恨得咬牙切齿，袖子一挥，“走，去顾园看看。”
“妻主今日不是同玉岚去了慈安寺吗？怎么还有气力来我这顾园呢？”顾殿径自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并不理会面前面色难看的柯若雪。
“你……”本来是过来质问的，没想他这么直接地就说起这个问题。柯若雪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顾殿嘲讽地轻笑出声，墨色的眼眸似利剑一般瞪向目光闪烁的柯若雪，继续说道：“妻主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却可以帮妻主回答。不过就是想左拥右抱，既想要顾殿这破败之人，又想要玉岚那娇弱的美人，坐享齐人之福罢了，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经过昨夜，不得不说顾殿又改变了许多，性子这般咄咄逼人，让柯若雪有些吃不消。
“阿殿，别这么说。”柯若雪软了声音，闭了闭眼说道。
“妻主都能做得出来了，怎么还不让人说了？妻主，您从前可不是这样敢做不敢当之人啊，”顾殿扯唇，不再看向她，不过越来越失望罢了，“当然了，我已嫁到柯家，玉岚也抬进柯家，妻主想怎么做，都是合情合理的，不是吗？”
早间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突然想通了，他为什么要灰溜溜地离开柯家，不争不抢的如上辈子那般懦弱？爱情什么的，都是虚的，他也不要了，他就要留在柯家膈应柯若雪和玉岚，就要让他们浑身不舒服，看看谁斗得过谁。
“你，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正在查一些事情……”受不住他对她失望透顶的眼神，柯若雪抿唇半响，低声说道。
“玉岚公子，你怎么来了？”外间突然传来书越刻意大声说话的声音。
“你知道，我上午同妻主去了慈安寺，而且为她求了平安符，回去之后我便把它装于之前绣好的荷包之中，便急匆匆地想送给妻主。又得到消息妻主来了哥哥这里，所以便把东西送过来。”玉岚倒是不急不缓地说着话，好像完全看不出来书越在刻意提醒着屋子里面的人一般。
本来还想着有什么隐情呢，准备认真地听她一言，怎么突然不说了？难道还能是瞒着玉岚的吗？若是玉岚是同他一样非平凡出身，也许他会相信这个可能，可是事实却是对方在耍他，但是玉岚来了，不能让玉岚知晓。
“小姐就在这里，奴这就进去通报一声。”里面的人应该知道有人来了，现在进去也无妨。
“不用了，书越，东西我给你，等妻主出来了，你交给她就可以了。”如今这般淡定的他，完全是看不出刚刚的愤怒着急。
东西示意身边的小厮交给书越，保持着知礼的笑容，就要完美的退场。
突然身后传来柯若雪的声音，“等一下岚儿，我跟你一起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