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还是来了。
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时间流逝从不管你有没有做好迎接的准备。
她知道,很清楚。
只是还学不会应对。
手机屏幕上爸爸的字眼亮了起来,她看着屏幕有那么几秒钟害怕得完全不敢拿起手机。
她记得小时候的爸爸看她的眼神都是笑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无论是短信还是电话,满满的都是责备。
责问,是这个世界上她最讨厌的语气,她无力解释清楚什么,面对强求只会默默的流泪,以前也是,现在也是,她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不会表达自己需求。她不想强求谁,正如不希望谁来强求自己,一个小小的人儿,竭尽全力希望自己做到别人要求的那样,可是好像,真的做不到。
“喂,爸爸。”
“恩,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奶奶家呢?”
“我这几天就去。”
“这几天是什么时候?你怎么总是推呢?你不想来?奶奶以前对你多好!”
“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不想去。我只是这几天还有一点事。”
“有什么事?”
“我和朋友有约…。”
“莫悲,你说这话真让爸爸伤心。这家人重要还是朋友重要?”
“这…。我知道了。”
“是不是你妈不让你来?”
“不是的,妈妈没有不让我去。好了,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
“明天上午还是下午?”
“下,下午。”
“知道了。早点出发!”
“恩。”
你会知道有那么一种心情的吧,当自以为了解你的人,自以为把你看得很清的人,不满意你的所有,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颗顶碍眼的石头的时候。当误解了以后还坚信着自己认为的才是真的你,你就是他们想的那样的你。被误解的人的心情,你也许你会懂。她无法用言语将这种心情描述的很到位,她觉得自己一遇上悲伤一类的情感就词穷,也许是因为自己叫做莫悲吧。莫悲,莫悲,不要悲伤不要难过。
她无力解释清什么,他们不相信她所说的一切。如果不按他们说的做,他们就永远不会罢休,并且,不是她那么做了,他们就心满意足了。往后再说起什么,也是她的诟病。
想到这,整个人都无力了,什么都不想要了。
活着好痛苦。活着,没有人爱,真的好痛苦。
或者说,活着,强加的爱,好重,好痛。
“怎么?你爸电话?”妈妈从客厅走进来,一脸的不屑。
“恩。”
“你跟你爸说是我不叫你回去的?明明是你自己不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没说!”
“不知道他们背后又得怎么说我呢。”
“谁有空说你。”
“我在你们莫家人眼里就没落过好!”
“是我造成的么?你出去!”
“我不走,这是我家,你怎么不走啊?去他们家啊。”
……
“去他们家啊,你走啊。你还不走。”
……
“你不是一直最喜欢你爸了么?怎么不去他们家住啊?你把我们莫裳换回来啊!”
爸爸,妈妈,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家人是这样的?为什么家人不是永远相互支持的?为什么自己依然这样活着呢?不是说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摆脱这一切痛苦么?不是说我有一天也会幸福的么?是什么时候?那一天是什么时候?她还等得到么?
别人都说,家是避风的港湾,连歌里都这么唱。可是她在心里实在是无法这么认为。她想,家是一切痛苦的源泉。
有一天,自己一定要离开这里,放下一切,远远的离开。
现在还不行,她伤的还不够,她还放不下。
新年快一些过去吧,悲伤快一些过去吧。
窗外爆竹声声破晓,分不清是做了噩梦还是爆竹声太过震耳吓人,她蜷在被窝里抖得厉害。无论过了多少个年,无论经历过多少次,都习惯不了,也忍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