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后莫悲一直在想王逸凡的话,他只是随意说说还是看透了什么,一边在笔记本上总结着今天在河边的回忆,一边想着。想着想着,回忆也乱了,笔记本也乱了。
Calvin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莫悲已经不记得等待他短信的第一个夜晚是怎样度过的了,不过才几天的距离,一百多个小时。她有时闲下来也会想,Calvin这时候在做什么呢?他会在想些什么呢?跟Calvin比起来,良朴真是有够丑陋的,自己究竟忘不了什么?可是有怎么拿两人比较呢?不同时期的自己又该拿怎样的标准去评判。
现在的Calvin在做些什么呢?办公室的那块表转到了9的位置上,他还坐在灯下,今天早些时候莫裳出现在这里,有一瞬间他以为是莫悲回来了,但也就那么一瞬间。她们太不同了,想认错都是那么的不可能。
莫裳是来求他的,所以从始至终都带着讨好的笑容,莫悲是从来不会求他的,他多希望莫悲也能求求他,好像不这样自己在她那里就没有价值。所以他总是在讨好她,想把自己能给的一切都给她,可又怕她不喜欢,结果相当于什么也没做。他觉得她喜欢艺术品,在画廊出了很高的价钱买了幅油画,还为它上了保险,买回家挂上去的时候见到的是莫悲纠结的表情。怎么莫悲就不会求他呢?他真的很不明白到底她都在想些什么。
莫裳是为了那本诗集来的,看得出来,她喜欢那个诗人。可是这种时候那个男人在哪里?让她一个女人在这里为了自己的事情讨好别人。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莫悲是不是也有个可以为了他舍弃尊严的男人呢?例如某个ex?或者某天将会出现的人?
Calvin摇摇头,不可能,莫悲怎么会放得下尊严呢?怎么可能有人能够改变莫悲呢?她就坚定的抱着自尊站在那里,他因为她的自尊而卑微,她却因为他的卑微而尊贵。
莫裳不抱着自尊活,她有比自尊更重要的东西,最起码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这一点,她站在这里的那一刻Calvin就知道。
那个叫做沈衾寒的小伙子又不出名,诗写的还一般,就算有人喜欢也是小众,卖不出什么效益来,莫裳为了这么一本书的出版连印刷费都出了,一个三流的演员她哪来那么多钱?
Calvin最终答应了她,他不忍看见莫裳这样卑微,就好像是从哪里看到了自己,又不是那么的像自己。
“你想知道莫悲在哪里么?”莫裳走前问他,可能是当时她是准备离开的姿态,声音中又愁容满满,让Calvin觉得都不认识了。
“我知道她在那。”
莫裳走后他一个人一直坐在那里,莫悲是个不用人操心的人,他连担心的理由都没有,怎么心却依旧空空的呢?心里闷闷的,快不能呼吸了。莫悲啊莫悲,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他从桌上拿起还未装订的诗稿,装进文件袋里。记得第一次审这稿子的时候,看过一首诗叫做《暗》。
夜晚的暗,
暗的暧昧,暗的辛酸,
却不如心的暗。
失恋的暗,
暗的痛,暗的怨,
可也比不上爱你的暗。
那幽暗幽暗的心上是你缥缈的影子,
在爱而不得的宿命里,
孤影、清灯、
强说酸。
还好有够多的工作可忙,Calvin说,不然要怎样熬过莫悲不在的这些个岁月,不然怎么能忍住不去打扰她,等她回来找他。
Calvin也不会主动,莫悲说,而且是越来越不会主动,不知道是爱的太深还是已经厌倦,一个不会主动的男人,一个不曾主动的女人,这日子,没法过了。
怎么主动?做什么错什么,Calvin苦笑,虽然不至于不了解她,可是这又是从小搞文艺的又是女人,Calvin无论如何也摸不清莫悲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或者说,不食人间烟火的莫悲压根没有需求。
男人都是这样的么?莫悲挠挠头,她不过是想要一种不是自己要来的幸福,那样的幸福就算是给她她也不想要了。
不是要来的幸福是什么?
就是我不说,你却恰好明白我的心。
痴心妄想。
我知道,可是,还是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