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攸宁一副好笑的看着他伸过来的爪子,身子不自觉地想要避开,但转念一想,这少年眸子的澄澈和他天真无邪的心思,不禁觉得心中一暖,便没有避开,被蓝言歌抓个正着。
于是,一蓝衣男子拉着一素衣女子疾走的画面便出现在河堤上,引得周围人频频转头看来。
这一幕也落在了蓝言卿眼里,便觉有些刺目。
他一早便和蓝言歌一起来了,本来无意带他,不想出门时正好碰到,蓝言歌听闻他来此游玩,执意要跟从,无奈便带他来了。不想路上又听闻他说和上官小姐熟识,便请他去接应。不想他们竟是如此亲密的关系。
亭中酒宴珍馐,摆设齐全。
上官攸宁被拉到亭中时,便看到亭子中一紫衣男子独坐,身侧立一持剑侍从神色肃穆。
紫衣男子正是太子,蓝言卿。
男子面若棠梨之白,剑眉入鬓,身材健硕颀长,黄金束冠,周身端的是高贵奢华。
上官攸宁上前,踏步如亭。毫无一丝娇羞,落落大方。
蓝言歌率先道:
“大哥!宁儿来了。我衣服湿了,去船上换衣,你们先聊。”说着转头出了亭了,朝不远处湖边一座装饰华丽的画舫而去。
上官攸宁见蓝言歌离去,也不计较,上前微躬身,道:
“臣女上官攸宁见过太子殿下。”
青衣和青樱二人刚上了亭台,跟着行礼。
“免礼。上官姑娘请坐。”蓝言卿早已在看到上官攸宁时已经起身,此时见对方行礼,便顺势做出恭请的姿势。
上官依言落座,青衣和青樱二人分立身后,一派恭谨之色。
“不知今日太子邀约所谓何事?”上官攸宁率先开口道。
蓝言卿面色平静,颜色顺意,仿佛当真和好友出来郊游一般。抬手拿起桌上银盏,斟了茶,做出邀请之意。
上官攸宁见他神色坦然,一副客随主便,自我为主的姿态,当下秀眉微挑,心中不悦。但却内隐未发,静观其变。
见上官攸宁再无动作,蓝言卿开口道:
“上次第一次见到上官姑娘,便觉得甚至钦慕,今日再见,更觉得皇后娘娘确实是慧眼识珠,为本殿下指了门好亲事。”
上官攸宁听闻此话,一怔,原来竟是皇后!皇后此次行为不知是真的无意还是另有所图,恐怕不会真想自己以后入主中宫。
见上官攸宁神色淡然,蓝言卿不禁有些吃惊,他故意说出此事并非自己求来,原想她会追问自己为何同意婚事或者是否对她有意,又或者皇后为何会选择她为太子妃等等问题,不想她竟毫无意外之色,仿佛说的不是她自己这般,京城的千金们有哪个女人会不在乎自己的婚事呢?尤其是太子妃之位,更是让她们魂牵梦绕,多少贫贱,贵族女人的梦想,成为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母仪天下,女人至尊的荣耀。他可以想象,若是今日宣布另一个女人为太子妃,那个女人必定早就张扬到全天下都知道。只是他到如今却不曾见她有任何举动,不知她是何意?
上官攸宁见他出言试探,便知他真实意图,当下便不再沉默,陡然起身,正色道:
“太子殿下的约我已经应了。近日来,第一是关于赐婚之事,殿下勿需烦扰,殿下不是我心仪之人,我也不会坐那太子妃之位。二是您与皇后之事,镇国公府亦不会参合,请殿下好自为之。告辞!”
说完,上官攸宁抬脚便出了长亭,青衣二人迅速跟着出了长亭。
青樱一副担忧之色,道:
“小姐,你这般直接拒绝太子,会不会有事啊?”
上官攸宁闻言回头一笑,道:
“太子今日邀我来,无疑是在试探镇国公府,一开始他故意说出是皇后求得赐婚,便是示意我皇后已经将镇国公府推向太子一边,我们不得不被迫接招,与皇后站在对立面。只是他没想到我无心太子妃之位,怕是他的心意我们镇国府不能达成了。这太子与皇后,魏相争斗多年,镇国府一直不表态支持哪一方,如今据说皇帝身体渐弱,皇后便忍不住先出招,以赐婚来逼迫我们选择,现在太子又来,恐怕这京城安静不了多久了。哎!”
青樱在一旁听了,不由心惊。虽然她不懂什么时局,但也明白这是太子和皇后两坊在逼镇国公府表态。便道:
“那小姐今日这般说法与太子,可是有用?”
上官攸宁面色凝重,摇头道:
“没用。这队早晚是要站的。只是这要看爷爷的选择了。我也只是拖延而已。”
这边,上官攸宁突然离去,蓝言卿一怔,随即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再次体会她走前的一番话,不禁眸中浮现笑意。
一侧的侍卫面色凝重阴沉,满面怒容道:
“殿下,此女当真无礼。她以为您真的能看上她?真是不知礼遇。我看殿下还是早日去求皇上解除婚约,没有镇国公府,咱们一样赢得了皇后和魏相。”
“顾况,不得胡说。此女性情清傲,聪慧异常,又善武艺,是老国公的掌上明珠,不能小看。太子妃之位竟不能使之动心,此女不简单。有趣!”
蓝言卿出声训斥,面上三分笑意七分猜度,分析合情合理理,顾一不甘得得垂头沉默,不再作声。只是蓝言卿心里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她那句“你不是我心仪之人”营营在耳,心中颇为不舒服。
她竟不愿意成为他的太子妃?还是不愿意和皇后作对?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便觉得心中滞闷,随手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他今日本来就是为试探而来,他想到她也许会一如那日赏荷宴般娇羞的表示愿意站在他这一边,也想到她或许会傲骨铮铮,出言训斥,怒斥皇后魏相一派相逼。只是他没想到,她竟这样直言说自己无意思子妃之位。
这让他不禁刮目相看,此女子绝非普通那些女子可比。看来要想镇国公府支持他,还是不能一蹴而就。需要慢慢图之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