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靳溪踩着约好的时间点踏入司崇的办公室。
依然是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正站在百叶窗旁,手里捧着一本朋友从国外寄来的心理学书籍,厚厚的一本捧在手上,在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后,抬起头就看着靳溪说道,“你来了。”
“嗯。”靳溪把包放在他的沙发上,“现在开始吗?”
“好,来这边躺下。”司崇把她引到办公室帘子后面的一张沙发椅上躺下,将椅背调整了一点往下。
靳溪脱掉外套躺了上去。
“相信我。”
“好。”
待一切准备就绪,司崇好听的声音引导着靳溪进入催眠的轨迹上,如潺潺流水般的轻声述说让靳溪的记忆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一个典型而又温暖的春天早晨。
刚刚吃过早餐的靳溪穿着白色的小裙子奔跑在靳家巨大的花园之中,像只翩跹的小蝴蝶一样在花丛中飞来飞去。银铃般的笑声是这个早晨最动听的声音。
父亲和母亲倚靠在门口含笑看着她,两人含情脉脉,母亲的手温情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这是她怀孕的第三个月,靳家的第二个孩子。
“妈妈,妈妈!你说你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呢?”靳溪跑过来站在母亲的面前摸着她的肚子,感受着这个新奇的小家伙。
“那我们溪溪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溪溪都喜欢!”靳溪抬头笑得灿烂,像个洋娃娃。
父亲的大掌摸了摸靳溪软软的头顶,笑得慈爱幸福。
但这平静的生活在靳溪十七岁那年被彻底打破。
优秀的靳溪在学校的各个领域中都是拔尖的,而弟弟似乎是个混世魔王,在该上学的年纪只会打打架混混日子,根本不像是从大门大户中出来的子弟。
但是奶奶偏心这个孙子得可怕!而奶奶的态度逐渐带动了父亲的态度,即使靳溪再优秀都似乎比不过那个天生是男孩儿的弟弟。
但是靳溪从来没抱怨过,她一直觉得弟弟小,爱护他是理所当然的。
一天周末,靳溪在书房里帮靳风补习,两姐弟坐在书房柔软的椅子上,靳溪温柔的声音仿佛是这世界上最为动听的乐曲,在讲述着一道二元一次方程的解法。
“哟,姐,你这笔挺好看的!送我吧!”说着,靳风直接上手去抢靳溪那只用了很多年的钢笔。
“你别动!”
“看看嘛!又没关系的!那么小气干嘛!”说着便往靳溪的身上一扑。
靳溪重心不稳被他推翻在地,而靳风也因为惯性摔到了一边,腿在跌倒的时候扑腾,将书房中父亲一个高价拍得的花瓶给踢倒在地,哗啦啦粉身碎骨。
在家的奶奶立即跑到书房来,看也没看地上手摔的蹭破皮在流血的靳溪,跑到靳风的身边将他浑身上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哎哟我的乖孙子!没摔着哪儿吧?”
靳风站起来就斜睨着靳溪,对着奶奶就跳脚:“我不过想看看她的钢笔罢了,至于这么打我嘛!”
靳溪想甩他两个巴掌,但是碍于奶奶在场她不敢,她知道奶奶偏心,但没有想到奶奶竟然会偏心成这样!
“我没有打你!”
“奶奶你看姐还瞪我!”靳风指着靳溪的脸。
“你这个丫头无法无天了!”奶奶的脸狰狞起来,看得靳溪心寒。只见奶奶扶起靳风小心翼翼地走出书房,而后碰得一声关上门,传来上锁的声音。
她跑过去冷静地拍打书房的门,拧了几下把手,心就像是被丢进了冰窖。
直到夜晚,父母回来,她安静地坐在凳子上,看着母亲一个人拿着钥匙打开书房的大门,看到她红红的眼睛靳溪突然好想扑过去抱着她。
但是她没有,看着母亲转身,“下来吃饭吧。”
靳溪直接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关上房间的门,靠着墙壁蹲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抓住膝盖关节泛白,浑身控制不住地在颤抖着。她从没想到她一直维持着的平和的表象会在今天被毫不留情地打破!父亲不闻不问,母亲仅仅只是站在门口喊她吃饭,想把这一页悄无声息地揭过去吗?那谁来为她今天下午被锁在书房的时间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