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写完情书,把信纸折成一个爱心放在江小柔的日记本上,就去洗漱了。临睡前,他用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中江小柔的脸,看着她读情书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那一瞬间仿佛照片中的人也微笑起来。“小柔,天天都能看见你,可是好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牵着你的手了……”
“我也好想牵蜀黍的手哦……”江小柔盘腿“坐”在床上自言自语道。
“现在很后悔以前没能多陪陪你……”林哲低声说完,发了会儿呆,就关灯睡下了,面朝着江小柔曾睡过的位置。
江小柔看着他熟睡时依然骤起的双眉,不禁俯身轻轻地“吻”在他的眉间。以前她最爱在他睡着时看他平静幸福的样子,醒时英俊沉稳的他,在睡着后就像个孩子,好看而安静。
“小柔……”林哲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柔声唤道,一边向江小柔伸出手。
“蜀黍,我在这里……”江小柔握住林哲的手回应道。虽然林哲听不见,可是只有回应他,她才能暂时忘记自己已经死了多年的事实,去享受此刻的幸福。
“小柔……”林哲再次呼唤着,表情变得有些悲伤。
江小柔知道他就要梦到自己了,忙放开林哲的手往后退去。果然,她刚站住脚就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吸向林哲,她连忙抓住衣柜的门把手。
林哲的表情更加悲伤,双眉也几乎皱在了一起。
江小柔已经在强大的吸力中飘了起来,衣柜开始摇晃起来。她担心衣柜倒下来砸中林哲,就只好放开手,进入了林哲的梦境。
梦里两人身处贵族西餐厅,餐厅里流淌着轻柔的音乐,浪漫的灯光环绕着两人。
江小柔看着英俊的林哲,心里一动,就决定在他梦里好好地放纵一次,完全忘了自己在他的梦里待的时间越久,对林哲的伤害也越大。
“小柔,你今天真漂亮。”林哲说着,不禁握住江小柔的手。
江小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两人都不爱刻意打扮,此时也是衣着普通,但是她在林哲心里一直是美的。
“小柔……”林哲起身扶起她,温柔地抱着她。
“蜀黍……”江小柔靠在林哲的肩上,有些哽咽地说。她知道在这个梦里,林哲忘了她已经死了,而她知道这一切只是梦,梦中越幸福,梦醒后就越悲伤。
“小柔,嫁给我好不好?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没有人来干预我们的生活,你也不用为我们的未来烦恼了。”林哲说着,把额头靠在江小柔的额头上,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
“可是蜀黍,我已经……”江小柔话说到一半又停住,她怕说出真相会打破这一刻的幸福。
“小柔,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等了这么多年,我一天也不想多等了……”林哲轻轻捧起她的脸,深情地注视着她美丽的双眼。在他眼里,江小柔的眼睛就像星星一样明亮耀眼。
江小柔动情地搂住林哲的脖子,仰起头吻在他的唇上,然后倚着他的肩说:“我也想,我做梦都想。可是梦太美好,醒来时只会徒增伤悲而已。”
“不,这不是梦!”林哲抓住江小柔的肩膀,用力地掐了一下,说,“痛不痛?”
江小柔痛得龇牙咧嘴,一拳打在林哲肩上,假装生气地说:“你有暴力倾向诶,我才不要嫁给你!”
“刚刚是谁说做梦都想嫁给我来着?说话不算话要变成小狗的。”林哲刮了刮她的鼻子说。
“刚才不知道你有暴力倾向嘛!”江小柔撅起嘴说道。这一刻仿佛回到了生前,她总是向林哲撒娇耍无赖。
“小柔,我是说真的。”林哲说完,单膝跪了下去,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盒子在江小柔面前打开。
江小柔很受感动。如果自己还活着的话,这样的场景应该早就发生了,而且自己一定会很开心。可是物是人非,两人都只能在梦中体验求婚的幸福,而且她心中悲伤多于欢喜。
林哲不等江小柔答话,就拉起她的左手,她想抽回手,他牢牢地攥住了。他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然后拿起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大小刚好诶……”江小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样说道。随后她反应过来这是在林哲的梦里,戒指合适与否自然取决于林哲的意志。
“四年前我就偷偷量过你无名指的周长是49毫米,只要你不长胖,当然不会错。”林哲笑着说道。
江小柔感动地笑了笑,心想原来林哲在两人相恋不久后就开始留意这些了,心顿时被幸福充满。
林哲看见她笑,自己也笑了起来,嘴角微微地上扬。他站起来,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扶住她的头,温柔地吻住她。
江小柔双手环着林哲的腰,闭上眼忘情地回应着他的吻。
这是三年来两人第一次如此亲密地接触,却也只能在梦里。
林哲把三年来的思念化作力量,紧紧地抱着江小柔、用力地亲吻着。
江小柔几乎要被他的吻窒息,她一边喘息着一边用手臂抵住他的胸口,却被他越抱越紧。
好一会儿,林哲才停止亲吻,抱着她说:“我曾经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你被人杀害了。小柔,我很害怕失去你。我们赶紧结婚,一步也不离开彼此好不好?”
江小柔闭上眼睛听着林哲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说:“我在你的心里、你也在我心里,我们确实一步也没有离开啊……”说到这里,江小柔忽然记起王子俊的告诫——进入林哲的梦境会伤害他的身体,于是她轻轻推开林哲,说:“我去一下洗手间……”其实是想趁机逃离他的梦。
林哲忽然变了脸色,紧紧抓住江小柔的手,说:“我想起来了,那不是噩梦……小柔,你已经离开三年多了。今天我好不容易见到你,你不要走。”
江小柔看见林哲眼中的泪光,心狠狠地一痛。现在她多么想永远待在林哲的梦境中、永远这样与他厮守下去,可是这样做的结果只会让林哲在睡梦中死去。内心挣扎了许久之后,她终于说:“林哲,不要这样。你要知道,我爱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带着我们之间美好的回忆去生活,而不是沉沦在我死去的痛苦中,你的悲伤只会让我更痛苦!”
“小柔,你不会知道我失去你的痛苦的。你不要走,如果要走,带上我……”林哲说到最后已经有气无力了。他抱着江小柔,把脸埋在她的肩上,脆弱的一面完全暴露在她面前。
江小柔吻了吻林哲的脖子,说:“蜀黍,你还有你的爸妈、你的公司。你一直放不下过去,对你、对我都没有任何好处。不要因为我的死而拒绝本该属于你的幸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是说……”
“苏玲喜欢你,你不要因为我而把她挡在门外。我是永远不可能回去了,所以你身边的人才更值得你去珍惜,你说是不是?”江小柔这样劝解道,可是心中还是难过的。
“你是要我接受她的表白,然后对她做我们曾经做过的事?小柔,我办不到,她不是你。”
“她当然不是我。所以你要放下对我的执念,认真地去对待身边的人。我不是劝你一定要接受她的表白,而是想让你好好考虑是否要接纳她。”
“我明白了,小柔。难为你苦口婆心劝我这么久,我会好好考虑这件事。但是小柔,你要知道,你永远在我心底的最深处,任何人都别想进来。”他捧起她的脸,深情地说。
她眼里闪起泪光,轻声说:“我知道的……那么,我走了……”说着,她轻轻推开林哲的手,一步步向后退去,留下林哲在原地看着她远去。
走出梦境后,江小柔看着方才还戴着戒指的左手无名指,不由叹道:“多么美的梦啊……如果是真的该有多好……”她看向林哲,轻声对他说:“蜀黍,你一直想给我幸福,以后,我要看着你幸福。”
林哲从梦中惊醒。他坐起来,开了灯,看着江小柔的照片,说:“小柔,刚才梦见你了。如果这个梦是真的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