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疯狂地赶到艾城中心医院,抱着苏玲就冲进去。
有护士看见苏玲的衣服几乎被血染红,吓了一跳,连忙跑去给林哲开通绿色通道。
林哲见苏玲已经昏迷过去、面色苍白,不禁再次想起江小柔——比起苏玲,江小柔不知要不幸多少倍,不知道那个夜晚,她是被周健用怎样残忍的方式杀死然后再焚尸……
他脑中不断浮现出江小柔在大火中挣扎的场景,一时间他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恍惚间他把怀中人看成了江小柔。“小柔,醒一醒,醒一醒啊!”他急得对怀中的人大喊道,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
很快就有医生和护士赶来,他们把苏玲放到手术推车上,小跑着赶往手术室。
林哲这才想起受伤的是苏玲,但他仍放心不下,就紧跟着医生们来到手术室外。
苏玲被推进了手术室,一个护士留下来向林哲说道:“你是病人家属?”
林哲一怔,说:“不是。”
“那麻烦你通知一下病人家属过来交手术押金。”
“我没有她家人的联系方式。押金我来付吧。”林哲说道。他这才想起自己甚至没有苏玲的联系方式,自己从没有向她要,估计她也不好意思主动给吧。林哲接过笔要签字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受伤了,就由护士带着去交了苏玲的手术押金,然后去外科包扎了一下。
“霜霜姐,我们把他拖回地府去吧。”江小柔看着连晕倒时都表情狰狞的周健,厌恶地说道。她恨不得趁他昏迷时把他碎尸万段。
赵霜霜也看着周健,冷笑道:“不用那么费力。我去找根绳子把他捆了,明天一大早把他扔太阳底下去!”
“可是……霜霜姐,这两天都是阴雨天……再说,和这个变态杀人犯等日出是很恶心的事……”
“……”赵霜霜想了一会儿,说,“那我去找几个人来把他拖走,免得他在路上跑掉。你拿着棍子,他一醒来你就把他打晕,注意安全!”说完,她没收了周健的手套和刀,匆忙赶往地府。
江小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周健,生怕他突然醒来“杀”了自己。虽然自己已经死了,但是这一次如果再被周健杀掉恐怕自己的灵魂就要灰飞烟灭了。
两个多小时后,江小柔已经不知道把周健打晕过去多少次了,可是她不敢下重手,所以周健总是会很快就醒来。就在她等赵霜霜等得望眼欲穿的时候,她果然看见赵霜霜带着四个大汉雄赳赳地赶来。
“小柔,你看,这回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江小柔看着四个肌肉纠结、身材魁梧的鬼,其中一个还是个黑人,就看得呆住了,不知道这四个手臂比她的头还粗的鬼是从哪里找来的。然而她看见四人脸上义愤填膺的表情,不由觉得很搞笑——如果换做是王子俊,此刻他一定也是这样的表情。
四个强壮无比的鬼走向周健,其中一个还拿着绳子,准备将他绑回地府。
可是这时周健忽然跳起来,还没等四个大汉反应过来,他就一溜烟跑了,只留下六个鬼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这个变态爆发起来真是……”赵霜霜看着周健消失的方向,无奈地说。
晚上八点左右,手术终于结束了。
一个医生出来对林哲说:“这位病人很幸运,如果刀刃再进去半厘米,只怕会伤到心脏。”
林哲听罢,放下心来。他看见昏迷中的苏玲被送进病房,就随着护士去给她办住院手续了。
第二天,林哲去幼儿园把苏玲受伤住院的事告知给了院长,院长立刻安排幼师每天轮流去照顾苏玲,而林哲自己则只在需要交医药费的时候去一下医院。
一个星期天的早晨,林哲接到一个陌生来电,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林哲听出那是苏玲的声音,她说想要见他。他答应了,就买了束玫瑰照常去江小柔墓前陪伴她,直到傍晚才去医院。
来到病房,林哲见其他病人都有家属陪着,只有苏玲一个人坐着发呆。
苏玲见林哲来了,脸上不禁露出幸福的笑容。她看一眼床边的椅子,示意林哲坐到她身边去。
林哲一边在心中好奇苏玲为什么没有家属,一边在椅子上坐下。
苏玲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林哲,说:“终于知道你的电话号码了……”
林哲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就沉默不语。如果对方是江小柔,他一定会玩笑着说:“我感到好荣幸啊美女!”
看见对方沉默,苏玲更加不好意思起来:“我……没有别的意思。听护士说你帮我垫了手术费和医药费。我有了你的联系方式,以后才好还钱给你……”
“你现在先不用想这些,让你的家人多来陪陪你吧。”
苏玲眼神忽然一黯,说:“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抚养我长大的外婆也在前几年……”说着,她的声音低下去。
“苏玲,不好意思……”
“没什么。”苏玲看向林哲,强笑道。
林哲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天的事很奇怪,有人给我一张纸条说有杀人犯越狱,叫我注意你的安全。你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虽然在苏玲还没恢复的时候提起这个话题不是很妥当,但是林哲认为很有必要问清楚,因为现在整个艾城已经被谣言的阴影笼罩。
苏玲皱了皱眉,说:“我认识的人不多,更别提去得罪别人了。”
“那么,明天我去报警。这种事不查出真相会贻害无穷的。”
“不用了……我不想再想起这件事……”
林哲看见她痛苦的目光,就向她报以歉意的微笑。
面对林哲的笑容,苏玲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林哲见状,想起江小柔总会一边说着“蜀黍你不要笑了,太帅了我受不了的”一边假装娇羞地低下头,他就会摸摸她的头,爱怜地说:“小傻瓜,你这么可爱蜀黍也受不了啊。”
可是现在,那个爱傻笑爱胡思乱想的女孩已经化作一抔灰葬在荒山,只有一块冰冷的石头为她遮风挡雨。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他的心里忽然想起这样一句话。这是十多年前高中时代学到的诗句,那时他以为苏轼是在夸大其词,到了现在他才体会到苏轼对亡妻的深深思念。
“林哲?”苏玲看见他在出神,就叫了一声。
林哲回过神。
苏玲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以后你能常来看我吗?我朋友不多……”
林哲沉默不语。先前他关心苏玲的安危只是因为他希望以后还能看到和江小柔相似的背影,可是要让他离开与江小柔的家去陪伴别的女性,他是不情愿的。
“呵呵……你、每天要约会的吧?”苏玲见林哲不答应,就试探性地问。
“不是。”林哲无力地答道。
“那……你已经结婚了?”
“没有。”
“哦那你能常来看看我吗?”
林哲头大无比,他知道要是自己再不答应,说不定苏玲会一直围绕这个问题向他问更多的隐私。“我尽量吧……”他只好这样说道。
苏玲微微一笑,说:“谢谢。”
林哲却在心里生起了自己的气,因为心里只有江小柔,他仍然很排斥在私生活中接触其他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