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弥看到是颜冰灵,自然是微微一笑,只是,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笑容直直地僵在嘴角处。
他想起来从前与颜冰灵合伙欺负颜竹黎的事,而现在,他心中却不想看到颜竹黎被欺负,所以,看到颜冰灵时,他心里总是感觉怪怪的。
“十二皇子叫了三姐来啊。”颜冰灵加重了‘三姐’两个字,笑容促狭,“皇子是不是闷得太慌,没处找乐子啊?三姐刚回来,就想起她了。”
她的话说得十分直白,就如从前一样,没有任何差别,可南宫弥听在耳里,却是刺耳,也不知道为什么。
少年浓眉拧起,语气老成了不少,冷淡而严肃地警告道,“以后不要说找乐子这样的话了!”这叱喝在隐隐之中,竟透着皇室贵族的威严。
颜冰灵看着他一怔,一时之间并没有反应过来。
这话,她从前不是经常说吗?怎么十二皇子今天反应会这么大,还叱喝她?
颜竹黎听到响动,已笑着折回,关切地问道:“四妹,这身体好了吗?都可以出来散步了啊!”
闻言,颜冰灵身子无法控制地一颤,不由自主倒退一步。
她记性可不差,还没有忘了究竟是谁将她丢下马车的!
“十二皇子,我四妹大病初愈,自然是受不得打扰,反正颜府也不止这一处赏景的,倒不如移步为四妹腾出休息的空间。”颜竹黎寡淡的眉眼浮起一丝无奈之色,却又掩饰得极好。
来到这里,她也必须学会客套话这种东西了。
南宫弥点着头答应道:“好,好。”
颜冰灵震惊不已,这十二皇子什么时候这么听这废物姐姐的话了?
她忍不住叫道:“十二皇子,你有没有搞错?她是颜竹黎!你怎么会真的和她聚起来了?”
南宫弥现在对于以前的“黑历史”已经不想再谈,谁知道颜冰灵不识时务,还在说那时候的事情,不由令他神色一沉:“本皇子再说一遍,这是本皇子的自由行为,我做什么和你颜冰灵半点关系都没有!莫不是胆子大了便想控制本皇子了?可笑!”
颜冰灵这次真真是被吓到了,心不由乱跳,口齿不清地颤颤说道;“十,十二……”
“够了!”南宫弥骤起眉头,冷冷地道,“本皇子爱和谁在一起,不是你一个颜冰灵能猜度的!”
他现在很不爽,颜冰灵竟敢大剌剌说他的心思,仿佛他心里真是那么想的。
当然,或许从前是,但现在绝不是!
他瞄了颜竹黎一眼,丝毫没察觉到,刚才汹涌的怒火突然爆发,正是害怕颜冰灵的话造成误会。
颜竹黎却面无表情,只是看着这一场好戏,对于她来说,这不过是个借刀杀人的戏码罢了。
南宫弥握紧拳头,扳脸冲颜冰灵说道:“本皇子警告你,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本皇子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点,记住没有?”
颜冰灵垂下头,内心的恐惧仍未散去,只觉得身子寒凉,只顾着拼命点头了。
那一刻,她才真正感受到皇族的威压,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庶女能够抵抗的。
果然,皇族中,人人都不简单,变脸太快,变化无常!
亏她一直还以为自己与十二皇子有几分交情,却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十二皇子的态度就变得那么恶劣。
她禁不住拿出狠毒的眼光看向颜竹黎。如果不是这个废物的挑衅,自己至于落得这么狼狈吗?
“还不快滚?”南宫弥冷声喝道。
颜冰灵深深地望了一眼颜竹黎,灰溜溜地走了,仔细看,却又是满脸的不甘心。
看着南宫弥的脸上见了笑容,跑过来对颜竹黎大咧咧地说道:“颜竹黎,你要是没有婚约多好啊!我可以收了你!”
“收了我?”颜竹黎愕然地指着自己的脸,“收我做什么?”
“我愿意给你侧妃的位置!”南宫弥很得意地说出这句话,仿佛这对于颜竹黎来说,是个莫大的荣誉一般。
“侧妃……”颜竹黎侧头打量南宫弥,见他俊朗的脸庞并无一丝说笑之意,只不过,少年太过自负,线条勾勒明显的下巴透着阳刚之气,眼神中有着只属于皇家的那股傲气。
光凭脑子来说,他确实有些幼稚,跟老谋深算的大尾巴狼不是一个水平的,但他却有着最高贵的血统,所以,这份骄傲,也有资格。
只是,他说话的对象是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颜竹黎。
她自是不会惊喜万分,更不会悔恨自己已经定亲,而是淡淡一笑:“呵呵,为何不是正妃呢?”
南宫弥脸上的表情变得甚是惊怔,直直地看向她,难道她对这个侧妃的位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颜竹黎的心竟然这么大,得寸进尺认为她能做自己的正妃!
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吐字含糊:“正妃?颜竹黎,你也知道,就你的身份……”
“不配,是吗?”颜竹黎轻笑地补充着。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被她直接说穿,南宫弥倒有些替她难为情了,结结巴巴地回复。
颜竹黎无所谓地笑了笑,替他化去尴尬。“好了,我跟你开玩笑呢,反正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看在刚才他对颜冰灵的态度上,她并不介意他说出这么无礼的话,反正她眼里也从未有过这十二皇子。
人与人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就像她帮颜玥绮,也只是为了日后的人情债,全然和自身感情无关。
四天后,太后在御花园设下盛宴,专为庆祝新立太子立妃。
颜玥绮今日盛妆打扮,与大夫人同坐一车前往皇宫,这是她从未想过的殊荣。
而颜缭莺与颜冰灵则因伤留在了家里。
颜竹黎一个人坐在后面的马车中,吩咐车夫赶慢点,一路欣赏着洛都的风景,对于皇宫的一切却是毫不在意。
突然间,马车“咯吱”一声,竟是急急停住。
“怎么了?”颜竹黎蹙眉问道。
还没等到车夫回答,便听见一个女子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颜竹黎,我知道你在马车里。你下来,我要问你一件事!”
这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恰好是乔含香。
今日,颜竹黎一个丫鬟也没带,临走前,也嘱咐了箐虹,没有她的吩咐,箐虹绝不能露面。她可不想让人知道她还有暗卫。
她掀开帘子,看到一身浅粉绣碎花衫裙的乔含香,后者长相并不如何惊艳,顶多清秀可人。
“怎么了乔小姐?”颜竹黎瞧见远处大夫人的马车消失在视野里,收回眼神。
“你下来,我有事问你!”乔含香瞟了眼马夫。
“阿四,你回避一下。”颜竹黎吩咐。马夫应了一声,跳下马车,走到很远的地方才停下。
“那天,姑姑明明安排了宫女将玉佩放在你腰带里,怎么会在我身上?”乔含香直白地问道。
“是啊,是放在我身上了。”颜竹黎大大方方地承认。
她嘲讽一笑:“只是手法真不高明,被我发现了。我不知道宫中谁想害我,但一进金华殿,便被你挑衅了,我在扶你起来时就顺手将玉佩藏在你身上了,没想到,还真藏对了,一家人咬一家人,这滋味,这感觉,是不是觉得还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