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文帝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见云娘已经重整棋盘,便也把心思放入了棋盘之上。
云娘的棋艺虽说不精,但胜在与谨慎,但也因谨慎而步步有所顾虑,最终以八子落败,
看着这一副棋局,启文底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他未说话,云娘当然也不敢开口。
“你棋艺不错。”启文底许久才从棋局中走了出来,望着云娘道。
“皇上过奖了。”云娘语气淡然道。
启文底目光直直的盯着云娘,好似让她无所遁地而逃似得,察觉到云娘那紧绷的身躯,启文底摇了摇头,语气淡然道:“不知云娘找朕有何事。”
云娘咬着下唇,犹豫再三,许久好似才下定决心道:““妾身,有事要求皇上。”
“若是事关太子的事,你就不必多所了,朕旨意已下,万不可收回。”启文底微微敛目,语气淡淡道。
云娘闻言微微一愣,但是随即又下定了决心道:“妾身只求能见太子一面。”
“你以什么身份去见太子。”启文帝望着云娘,似笑非笑的说道,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云娘听到启文底的话,眸光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才抬起头望向皇上,语气坚定道:“我以皇贵妃的身份,太子母妃的身份,求见太子一面,不知皇上可否答应。”
“身为太子母妃,心疼太子,去看一面,也无甚大碍,云娘的慈母之心甚的朕心。”启文底笑的开怀,笑的肆意,语气畅快道。
云娘跪在地上,低着头,不让人看到她眼眶中的泪,神情悲戚,却无可奈何,只有这样她才能见他一面, 。
“妾身谢皇上恩典。”云娘俯身跪拜道。
“爱妃不必多礼,今夜子时,朕会安排人带你去的。”启文底语气柔和道。
“谢皇上,若无事,妾身身体不适,想先行告退。”云娘低垂着头,神色莫名,语气淡淡道。
启文底扫了一眼云娘,半晌才道:“你退下吧!”
“诺。”云娘轻声应道,便起身离去。
看着那毫不犹疑的身影,启文底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她不是他的,就连她也不是他的,自己多么可悲。
走出乾清宫,云娘站在殿外,微扬起头,看着天空,不让那泪流出来,母妃,母妃,哈哈哈,最终她终成他的母妃了。
头晕目眩,眼前一片漆黑,云娘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夜晚,一片漆黑,那条路就像永无尽头一般。
“娘娘到了。”前面那领路之人,顿住脚步,语带恭敬道。
“恩。”身后之人披着披风,闻言,只轻轻应了一声。
牢房内,睿端靠在墙边,发丝凌乱,衣衫破烂,就如市井乞丐没什么两样,此时他好似睡着了一般。
那披风女子,看着这一幕,泪瞬间倾盆而下,无声抽泣。
睡着的睿端,好似有所察觉,睫毛微颤,缓缓睁开,扫视了一眼周围,便把目光望向站在面前的人。
睿端神色莫名,有着疑惑,也有着期盼,他不敢开口,就那样直直望着眼前的人,他不敢确认她是不是自己心中所想之人。
“睿端。”轻声嘀喃,那披风也缓缓坠落,
映入眼帘的事那泪流满面却又熟悉的面容,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儿,睿端猛地起身,拥住眼前的人,
云娘被那突如其来的拥抱禁锢的紧紧的,可是那样的感觉自己却很是贪恋,她不想拒绝。
“云娘,云娘。”睿端不知道说什么话,只一遍又一遍的轻声嘀喃,好似失而复得般的喜悦。
“额咳咳咳咳。”门外一声轻咳,震得云娘浑身僵硬了一般站在原地。
她在睿端不可置信,疑惑的目光中,推开了他。
“云娘。”睿端轻呼出声。
“大皇子逾矩,本宫身为皇上的女人,太子理应唤本宫为母妃。”云娘神色默然,冷冷的看着睿端。
睿端笑出了声,疑惑的说道:“云娘,你是开玩笑的 ,对么?”
“本宫此次前来是替皇上探望你,还请太子自重。”云娘手紧紧攥成拳头,神色莫名道。
“哈哈哈哈哈啊哈。”睿端想从云娘眼中看出一丝玩笑之意,却奈何那深眸之中却一片幽深,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大笑出声。
那一声声笑意,刺痛云娘的心,可是她此时却只能忍住,忍住。
待睿端笑声渐渐小了,云娘才启唇道:“边关苦寒,望太子保重,不要让在乎你的人而担忧。”
“在乎我的人,还有么?在哪里,是那个把我夺走我心爱之人,把我打入天牢,又利用我的皇上么?还是口口说爱我的,转眼间又投入他人的怀抱中的你,皇贵妃,好一个皇贵妃。”睿端此时想不了那么多,一时气怒道。
云娘气的快要窒息了,可是她不能反驳,手扬在半空中,却迟迟先不了手。
“皇贵妃恼羞成怒了,想打我了!也是,当初还是个奴婢巴结着本宫的人,现如今已经成了皇贵妃,也对,身份不一样了,作为母妃,你打我,是应当的,来,打呀!”睿端神色冷然,语带嘲讽道。
“啪。”云娘失控,瞬间,手已经挥了出去,待她反应过来之后,已经迟了。
睿端捂着那被打的脸颊,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仰起头,冲云娘道:“还没打过瘾么,来,这边给你打。”
“睿端,你真让我失望。”云娘失声低怒道,然后便扬长而去。
“儿臣恭送皇贵妃,皇贵妃慢走。”睿端看着那里去的身影,语气更加大声道。
待那身影渐渐消失在眼中,睿端整个人便瘫软在地,瞬间好似失去了全部力气。
她的无奈,她的隐忍,自己何尝不懂,正因为懂,才陪着她演这场戏。
父皇怎么可能把她还给自己,只是现在情势所逼,父皇要用自己,不得不依自己的要求,但他让云娘来此,云娘说的这番话也是有深意的,怕是父皇既不想失去我这个儿子,又不想放弃云娘,只好让自己对云娘失望。
自己猜想若是今晚自己与云娘表现的难分难舍,怕是一切都不一样了,明日父皇虽会让自己离去,怕是也会留有后手,让自己也陷入这计谋之中。
父皇,他可真是自己的好父皇,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计当中,八十万大军,随意调动的符虎,看起来手握兵权,但只要皇上一句话,自己这救人的也能算是逼宫篡位的。
谁让自己现在名声尽毁,按上这逼宫篡位的名,也没有人不信的, 。
笑的撕心裂肺了,笑的肝肠寸断,笑的眼泪都留了出来,那是泪么?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乾清宫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门缝中透射了进来,启文帝眼眸微眯,感觉有些刺眼,他靠在榻上,神色黯然。
昨晚听到暗卫的汇报,自己不知该欣慰还是该气怒,可是即使气怒这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以前太子表面温润如玉,可实际骨子里是个清冷的人,但自从遇见了沈云娘之后一起都变了。
这难不成,是君家男儿的劫么?都说自古帝王皆薄幸,可是他们君家却代代出情痴,当年父皇的二皇兄,就是因为一名女子而放弃了太子之位,离开了皇族。
而自己当年遇见她,也有过这个念头,可是她的心却不是自己的,最后自己为了仅仅与她有着相似容颜的先后,而废弃后宫。
如今睿端为了一名女子,背上了不忠不孝的名声,又丢了太子之位,心中却还念着沈云娘。
呵呵,这一切都是命,逃不脱的。
“噗。”想着笑着,一口气没接上来,突然喉咙涌起了一股涩意,吐出鲜血,启文帝最后一丝意识便留在那似曾相识的容颜之中。
未央宫
梧桐树下,云娘一袭白衣,坐在轮椅上,一夜未眠,一直在这里,昨夜睿端的那些话,句句如一把匕首刺在自己的心中。
痛的无法呼吸,就连自己怎样走回来的都不知道。
钟声响了,时辰到了,睿端此时怕是已经走了吧!这一别不知是几年,自己还能活多久,累,好累。
此去是诀别,亦或是永别,一想到永别,云娘身子微微踉跄,好似想到什么,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吞了下去,便立马像疯了似得奔了出去。
风无情的嘶吼着,云娘自顾自得奔跑着,而前来寻她的侍女也见状也跟在了后面。
这一幕成了一道绝美的风景。
等我,一定要等我,云娘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希望还早着,还能见得上一面。
走上城楼,迎风而立,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正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也离自己越来越远,这一别许是永别了。
“睿端,别了。”云娘深情的注视着那个身影,轻声嘀喃道。
而就在此时,正离去的睿端,脚步微微一顿,好似察觉了什么,转身望去,扫视了一眼,却无一人,是他多想了么?也对,她是不可能来的,昨夜的话自己说的那么绝情,她怕是不会原谅自己,嘴角溢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大皇子,时辰不早了,该走了。”一旁的侍卫恭声提醒道,至于为何已成了阶下囚,侍卫还为何恭敬,原因不过就是,即使大皇子没有太子的身份,可是他依旧是皇上的儿子,是大晋朝的皇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