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对陈林的反常心知肚明,但却一个字也未提。
陈林所做的事情不可能停止,除非有人愿意付出陈林都无法拒绝的利益。
落叶落的很快,向清有时候会怀念不知名的情愫。
陈林逃课逃的很彻底,班主任熊云给陈为民打过几次电话后,再也没打过,也没有再理会陈林。
“有点冷。”宋元帅裹了裹衣服,对着走在前面的陈林说到。
“这还不算冷,等下有你冷的。”陈林说的话令人莫名其妙。
宋元帅一时也没有听懂。
“你....”宋元帅咬了咬牙还是没有问出来。
“我记得我在读书的时候,树叶还是翠绿,到现在已经泛黄凋落。”陈林走在崎岖的小路上有些感慨。
“少年不识愁滋味.....”宋元帅刚想讽刺陈林。
“更是难以上层楼。”陈林眼神深邃又自然。
宋元帅把要说的话憋在肚子里。
宋元帅不知道意思,但是他知道他很快会明白。
穿过数个简陋的平房,碧幽幽的池塘,有些杂草的小路,到了一个断壁残垣的屋子前,旁边还有一座小茅屋。
陈林整理下衣服,把手中提的油和大米小心打开结,一样一样摆好,然后递给宋元帅。
陈林上前几步,敲了敲根本不能防人的门,简陋,无比的简陋,茅屋外面不能称为厚实,只能稍微挡下小雨,小凤。
如果陈林不来,估计屋子里的人熬不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陈林心情有些复杂,看惯荣华的人很难想象有如此简陋的地方。
旁边不远处有粪池,里面只有些残渣和浑浊不堪的污水。
里面的人透过门缝看了看外面,瓮声瓮气的向外面问道:“你们是谁?”
陈林柔声回答:“我们是来看望孙达元。”
“不知道谁是孙达元。”里面的人马上矢口否认。
陈林向宋元帅使了个眼色,宋元帅一想马上把手上的大米递过去。
“我想进屋讨个水喝,可以吗?”陈林声音像三月春风和煦温暖。
里面的人露出大眼睛,仔细打量了陈林几眼,看陈林身上干净,穿着一辈子都没有穿过的衣服,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
陈林却发现房门早已经被踢坏。
大概十来岁的孩子,分不清男孩女孩,黑乎乎的一张脸,乱成一团的头发,还有青黑的淤痕表明这个孩子生活的并不如意。
屋内几乎没有家具,只有一个木板的床和一个煮菜的大锅。
茅屋本来就小,连个板凳椅子都没有。
宋元帅嫌弃的看着这个地方,散发着浓烈的异味,简直和垃圾场一样难以忍受。
小孩子站在一个木墩上用着白白的碗为陈林盛了一碗水,小心翼翼的端过来。
睁开黑亮的眼睛对着陈林说:“喝。”
陈林接过碗,面带微笑的喝下一碗水。
陈林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子神色一黯:“我叫狗子,我妈说我没有名字。”
陈林看着小孩子说:“想要个名字吗?”
小孩子眼睛睁得大大的,露出洁白的牙齿:“我想。”
陈林又问:“你想出去看看吗?”
小孩子眼睛中越来越明亮:“我妈不带我出去。”
陈林用手捧住小孩子的脸颊,两个眼睛定神的望着小孩:“如果你妈允许你出去,你想吗?”
小孩子认真的看着陈林眼睛:“我愿意。”
陈林说:“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把握住,我就带你走。”
小孩子茫然的问陈林:“机会是什么?”
宋元帅心中刺痛一下,连忙别过头,不再看小孩子的纯真迷惘的眼神。
陈林没有解释,对着小孩子说:“你姓孙,生活在繁华都市的四五个小时车程的地方,然而你却经历着愚味无知,今天我给你个机会。你就叫孙知会。”
陈林喃喃自语几遍:“你就叫孙知会。”
宋元帅在旁边突然说:“不如叫孙不悟。”
陈林放开小孩子的脸颊,手上粘满了污垢:“就叫孙知会。”
宋元帅默然不语。
小孩子笑哈哈的大叫:“我也有名字了,我也有名字了。”
陈林看着孙知会说到:“是鲤鱼跃龙门还是平凡一生就是你的造化。”
“还有可能是无声无息的消失掉。”宋元帅在心底添了一句。
放下大米,食用油,陈林出去看着下午的景色发呆。
宋元帅走到陈林旁边踌躇了一阵对陈林说:“我本来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叫我来看这个,到了这里我全明白了。”
陈林看着太阳说到:“他只是个例,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过的如此凄凉,明明在省会城市里,却过着连偏远山区都不如的生活。”
宋元帅坐到陈林旁边,木然的说到:“原来我都以为当不成英雄,然后宁死也不当狗熊,却没想到狗熊一般的生活都比他们好。”
陈林把手搭在宋元帅肩上:“我心疼不是他们生活凄惨,而是他们连受到教育的机会都没有。”
陈林笑的慵懒,看起来迷人和舒:“我没想到机会这个被用烂的词语都会有人不知道。”
宋元帅沉默下来,半响没有说话。
秋风吹过,宋元帅抱紧自己的衣服,感觉身体没有一处是温暖的地方。
陈林则敞开身体任由凉爽的秋风拂过,有些凉意后,扣上衣服。
陈林看了看天空的太阳:“宋元帅知道小孩子的爸爸是谁吗?”
宋元帅摇头。
“我在校园外被砍伤,其中两个人中就有一个是小孩子的爸爸。”陈林平淡的说到。
宋元帅浑身一颤,有些僵硬的转过头来看着陈林,手指不断的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