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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好吧,但是我们要快点。”他瞄瞄手表说。

撒玛纳札把书摊开,布雷克重复妲可的问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他盯着那一页似乎好长一段时间,却不见新的讯息或指示出现。那一页依然一片空白。

“什么也没有,”布雷克说,放弃希望,“那里面什么也没有。我没什么本事看出来。”

“也许这本书无法预测未来,”妲可说,“也许我们必须靠自己想出来……”

不过,这么说是不对的。这本书已经做了许多预言。再怎么说,卓里昂已经告诉他们恩狄米翁·史普林的纸里面包含一切的解答。只是目前这本书不想帮他们而已。

布雷克意识到这点,颇为失望。有这么多问题需要解答,这么多事情需要知道,偏偏这本书却沉默了,令人灰心。

“对了,”他的手指头一弹,突然说,“有时候知道问题比找到答案更难。”

“嗄?”妲可觉得莫名奇妙。

“这话是卓里昂教授告诉我的,”布雷克说,“我不能问‘未来会发生什么事?’这种模糊的问题,这样问太笼统了。我必须问得具体一点。说不定这么一来,书就能帮我们的忙。”

他花了一会儿时间在心里头措词,然后用比较清楚且自信的声音问:“星期二下午我在图书馆发现的那本书,现在在哪里?”

妲可抬起头来,充满好奇。撒玛纳札抓紧那本书。他的指关节发出微光,在一层层污垢之间显得净白如骨瓷。是什么原因造成改变?布雷克斜看他一眼,那人的脸定定地对着书,莫测高深。

男孩随着他的视线往下看那一页。

“我看到有东西出现了,”他轻声细语,“可是墨色太淡了。我无法辨别。”

布雷克靠近一点细看。他觉得嘴巴发干。“太好了,又是一道谜。”终于看清楚字的时候,他感到绝望。

“快点,念给我听,”妲可说,“我最擅长这些。我可以帮你的忙。”

布雷克停顿半晌,凭他自己无法理解其中的意义,于是大声念出那几行。讯息看似如此简单,却又如此复杂:

The present has passed-the past has gone(当下已经消失过去已经不见)

The future will come-once two become one.(未来即将降临一旦两者合一)

布雷克抱怨:“这首诗比我看到的第一首更教人困惑。”

妲可则是一遍又一遍反复念道,把它背下来。她两片嘴唇在动,鼻子抽动,酷似兔子嗅着空气。布雷克瞪着她看,又瞪着书看,但愿自己能够看透那些字,然而却不能。

“我不明白。”他终于说,一绺深色的头发垂到眼前。

妲可举起一只手,示意他安静,“我想我懂。”

她是如此轻声细语,布雷克差点就听不到。

“什么?”

“嗯,我不是完全懂。”这时候布雷克不可置信地转向她,她更正道,“不过我了解它的大意。至少,我认为我知道我们要如何找出那本终极之书。”

“嗄?”布雷克大吃一惊,“怎么找?”

“把那首诗再读一遍,”她说,“这回你要边念边想。”

布雷克摇摇头,“有什么差别?”

“全看你是怎么解读过去,”妲可说,一副神秘莫测,“结果可大大不同。”

她又摸摸那条狗。“你去读就是了。”她命令。

布雷克照她说的做。即使有妲可的忠告在先,那些字还是没什么意义。当下、过去与未来无望地纠缠在一起,像是打了一个结。他已经尽力试过了,就是无法爬梳理出任何意义。

“我还是不懂。”布雷克说。

“嗳,我们目前在看的这本书正在解体。”妲可指出,更多的纸片从撒玛纳札的指间飘下,落到地上,像一只只粉碎的蛾。“所以它的用处已经消失了,或者说就在我们谈话之际正在消失。这解释了第一句:当下已经消失。”

布雷克怀疑地盯着她。

“而你又失去在图书馆找到的那本书,那就是第二句,”妲可继续说,“过去已经不见。它给的讯息就只有这样了。这么一来就剩下终极之书,卓里昂教授告诉我们的,最有影响力的那本书。还在等我们的就是那本——一旦我们把另外两本凑在一起!”

妲可抬起头来,预期听到赞美,不料布雷克却皱皱眉。

“可是我们要怎么做呢?”他发牢骚,“我们连第一本书在哪里都不知道。毫无意义!”他踢踢地面,踢得一根细枝离地而起,像骨折一样发出啪的一声。

“我知道,”他的妹妹含糊道,“不过我有把握我们很快就会找到的。”

布雷克觉得难以置信,他看看表,“快点,我们最好快点走。妈会气炸了。”

“先问问谁是影中人。”妲可说。

布雷克脸色刷的变白,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转身面向妲可,一脸惊骇。

“问啊,”她说,“这是最明显可以做的事。”她继续用指头梳理狗毛,假装她并不害怕。

布雷克点点头,却不吭声。在他周遭的树似乎越靠越近,以稀疏的枝桠相拥。残余在树上的叶子抖啊抖的。

布雷克咬咬嘴唇,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朝那本空白的书走近一点。撒玛纳札用手指按住那本书,让它保持开开的。有一页的页角在微微扑动。

布雷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出他最恐惧的一句话:“给我看看影中人的脸。”

说完,他连忙闭上眼睛,深怕一睁开眼所看到的影像。那情形就好像吹熄生日蛋糕上的蜡烛许愿,但愿事情不要成真。他稍待片刻,然后慢慢睁开眼睛。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勇气像消融的冰柱,从脊柱一路滴下去。

他胆战心惊,看着一团黑黑的墨水在页面上打转,就像染料在一瓶水里渲染开来。墨水和白色的纸张交战,这场战役似乎永无止境,一场光与影之间的拔河赛;到了最后一页已是完全一片黑,酷似日蚀。接着,从一片混沌之中开始出现一个人影,形状越来越大,却没有越来越清楚。就像一张面具或是一个轮廓,隐藏在其中的比显现出来的还要多。

尽管害怕,布雷克仍靠近一点看。

他意识到自己正在观察恶魔的脸,却说不出那是谁,或者那是什么东西。那个影子似乎从书上伸出手将他吸进去。他感到一阵寒意直透心肺。他的瞳孔扩张,有如薄冰上的洞,目光无法从书上移开。

突然,那只狗一嗥,书从撒玛纳札的手上掉下去……就在布雷克觉得他认得出那张脸的时候。书掉到地上,跌成一堆纸。魔咒解除了。

“怎么回事?”布雷克吓得一愣一愣地低声问。

那只狗的低吼变成咆哮,颈毛倒竖,暗中挪到妲可前面,用它的身体——那身瘦排骨——保护妲可。

布雷克听到从背后传来活动的声音,转身看到慢跑的人和遛狗的人过桥循着河岸的小道而来。生活如常在进行。

“我不明白,”他怯怯地说,“出了什么错?”

“是你啦,”妲可总算出声,她的声音在颤抖,“有什么东西抓住你。你突然变得一脸苍白,眼睛里有闪光。那本书让你看到什么?”

布雷克无助地转向撒玛纳札,撒玛纳札却拒绝对视。他凝视着远方,彷佛迫不及待要离开。

“有一张脸,”布雷克软趴趴地说,“出现在阴影之中。只是我不晓得那个人是谁。任何人都有可能。”

布雷克没有勇气再说下去。他打起冷战,仿佛一片浮云蔽日,大地笼罩在阴影下。空气中透出一股冬天的气息。

好一会儿,他们三人都站着不动,最后是妲可打破沉默:“我想回家了。”

布雷克点点头,等不及尽快远离这块空地。他依然吓得麻木,弯下腰伸手捡起撒玛纳札那本书的残纸。刚刚书这么一掉,更是严重破损。书脊已经断裂,有几页散落在地上。拿在手上的封面感觉空空的,毫无生气,仿佛他抓的是一本书的记忆,或是书的魂?

“噢,撒玛纳札,我干了什么好事?”布雷克发觉那张神奇的纸也掉了之后,更是绝望。他仓皇失措,迅速转身。

然后他就看到了。就在树上,有一张大大的白纸,像风筝一样卡在枝桠之间。布雷克跑过去把它取下。

再次摸到恩狄米翁·史普林的纸,他感到全身上下涌起一股希望。那张纸原本大而无当,此时却自然折成一连小小的几页,好像一本袖珍书,正好放在掌心。

布雷克急忙朝撒玛纳札走过去。那人却拒绝收下书,反而轻轻将布雷克的指头一拗包住书。这个动作摆明了:布雷克注定要保管它。

布雷克被搞糊涂了,但还是把小书塞进自己的口袋。“唔,谢了。”他喃喃道,不知说什么才好。他觉得自己好像继承一项重责大任。他的心跳很快,血流的信号声错不了。布雷克将大手帕还给那人作为交换,撒玛纳札连忙将它绑在狗儿的花白脖子上。

正要离开的时候,妲可抓住哥哥的手臂。“有一件事我们忘了问那本书,”她说,“撒玛纳札的狗叫什么名字?”

布雷克很想笑,可是一个微弱而颤抖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它叫爱丽丝。”

两个孩子大吃一惊,转过身去。

撒玛纳札羞怯地对着他们笑,显然刚刚失而复得的声音令他不太自在。“当时她正在挖一个兔子洞,”撒玛纳札继续说,感觉喉咙生硬且痛,“不知怎的,就觉得这名字很合适。”

妲可和布雷克怀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敢相信他们耳朵里所听到的。直到再也没有声音传过来,他们才转身,走上漫长的回程路。

他们俩默默地走完全程,心里想的是同一件事:撒玛纳札的声音听起来异常耳熟,很像以前听过,是来自旧日的回音。但是他们并没有将自己心中的怀疑告诉对方。撒玛纳札的沉默感染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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