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瑞阳摇了摇头，尽力让自己的脑子恢复清明，看着殷睿宸，问：“不是……你就这么成亲了，那玉华怎么办？！”
“玉华？”殷睿宸眉头一蹙，不解地回问：“我成亲，和玉华有何干系？”
“玉华她自小就……”金瑞阳打住接下去的话，反而折开话题，道：“你知道朕此次召你回京，所为何事吗？”
“臣不知。”殷睿宸懒懒地挑了挑眉。
金瑞阳轻咳一声，才开口道：“我要你纳玉华为王妃。”
“不行！”殷睿宸脸色不变，声音却降下一个调，冰冷刺骨。
“你……”金瑞阳想过他会反对，但不曾想到他会如此决然，丝毫没有缓转的余地，他咬了咬唇，毅然道：“不行也得行，朕要拟下圣旨，你非娶玉华不可。”
殷睿宸站起身来，挑高的眼眸微眯，一字一句地道：“你可以试试。”
金瑞阳怒极，扬起手掌，对着身侧的长桌就是一掌，眼见那张以珍贵的楠木所制的长桌顿时在他的掌下化成了粉末。
“殷睿宸，你要谨记自己的身份！”金瑞阳狠狠瞪着他，胸腔缓缓起伏，几乎有些喘不过起来。
“是陛下要谨记自己的身份才是。”殷睿宸斜睨了他一眼，一拂长袖，抬步就要离去。
“站住！”金瑞阳站起身来，喝住他的脚步，见他停下步子，缓缓转过身来，眼神犀利，不知为何，却衬得他万分狼狈。
殷睿宸微微低头，不冷不热地问：“陛下还有何事吩咐？”
金瑞阳侧过身去，不再接触他的视线，缓了缓气息，才开口道：“你为何不肯娶她？”
眼眸微闪，忆起现在正在云阳等候他归家的秦落雨，殷睿宸的眼眸不由地放柔，道：“若是我没有遇见她，那你让我娶玉华，娶便娶了，也未尝不可。可惜……现在的我，是万万不肯委屈她的。”
“她……有这般好？”金瑞阳不解，对他来说，女人不过是后宫佳丽的其中之一而已。
“等你遇上了，也就知道了。”殷睿宸扬了扬唇角，道：“臣告退。”
金瑞阳嗫喏着动了动唇，终究还是唤住了他：“你等等！”
殷睿宸回头，问：“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希望陛下能改变心思。”
“我不要求你娶玉华了。”金瑞阳摆了摆手，似乎有些无力地在椅子上落座，满室乱飞的粉末只是让他的眉头更紧蹙了几分，看起来满腹心事。
“怎么？玉华是出了什么事情？”见他不再纠缠，殷睿宸便也不再走了，重新踱步上前坐下，双手一拂，便将那地上厚厚的粉末给吹出了门外。
“玉华那个丫头，居然要嫁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没有心思注意殷睿宸的动作，金瑞阳伸手按着自己的额角，十分头疼地道：“我本想她自小对你……总之我本是想让你纳了她，好绝了她的那分心思，谁知你已经成亲了。”
“来路不明的小子？”
一提起这人，金瑞阳的情绪便起伏起来，满是怒气地道：“不错，据说是玉华在哲阳城出游的时候恰巧救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身份。睿宸你也知道，我父皇母后去得早，所以玉华虽说是我妹妹，但却是我一手带大的，将她交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的。”
“那么玉华怎么说？”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低垂的眸中满含笑意。
“她……”说到这茬，金瑞阳又激动起来，猛地站起身，怒道：“她为了那个小子，居然敢以死来威胁我，真是……真是气死我了！我可是从小带她长大的大哥，那个小子到底有什么好，她居然敢为了那个小子忤逆我！我……”
正说着话，门外却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殷睿宸凝神细听，却是方才领他进门的公公：“长公主，陛下正在和睿静王商量要事，您先容奴才启禀一声才是啊，长公主……”
“睿静王也在？”一个清灵的女声诧异地问道。
“陛下特地邀了睿静王前来议事，所以，还请长公主稍候。”
“不用了，睿静王在的话正好。”女子推开公公，径自掀开帘子便走了进来。
她一走进，屋内就犹如照入了一股光华，分外耀人。细细瞧她，只见她长发挽起，梳成流云髻，发旁簪着一枝海棠珠花，耳挂青碧水玉坠，身着一袭紫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腰束九孔玲珑玉带，玉带腰之两侧再垂下细细的珍珠流苏，花颜月貌、耀如春华！
“玉华见过皇兄，见过睿静王。”玉华淡淡扫了一眼房内的二人，然后走上前行礼道。
“玉华，你真是越来越没有体统了。”金瑞阳的眉头紧皱，道：“朕正与睿静王商议要事，你这般闯进来，就不怕朕赐你的罪？”
玉华挺直了身子，直盯着金瑞阳，淡淡地道：“皇兄既然要赐玉华的罪，玉华又有什么好说的呢，反正皇兄早已不是昔日的皇兄了。”
“什么叫已不是昔日的皇兄？难道你现在连朕这个皇兄也能不认了不成？”
“不是玉华不认皇兄，是皇兄不想认臣妹才是。”玉华公主一掀裙摆，“扑通”一声就跪倒下去，眼眶微红，哑着声道：“求皇兄成全我与他吧。”
金瑞阳本被她的一跪给怔愣住了，再听她又是为了那个小子的事，顿时气上心头，身子居然微微发起抖来：“你……你是想气死朕不成？”
见金瑞阳果真动了气，玉华低下头，顿时泣不成声：“臣妹只求皇兄成全。”
“他究竟是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三番两次地忤逆朕？”
“不管他是好还是不好，我此生都认定他了，若是皇兄不能成全，那就请皇兄赐臣妹一死吧。”玉华一边落下眼泪，一边重重地朝金瑞阳叩了一个响头。
“你这又是何必呢……”金瑞阳重重叹了口气，无力地闭上眼睛。
看完了好戏，殷睿宸懒懒地站起身，缓步走到金瑞阳身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毁人姻缘，可是会招人恨的，陛下这又是何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