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不舍送走了殷睿宸,秦老爷转而笑吟吟的朝秦落雨道:“外头风大,不好让贵客在外头久站,快先进屋吧。”
秦落雨点头,一手搂着白绒绒软乎乎的瑞,回头牵了红葵的手,同秦老爷齐步进了门,余下几位夫人小姐面面相觑,秦飘雪眼神往外瞟了一眼门外如雕像一般整整齐齐站在门外的将士们,仿佛出鞘的利刃,只看一眼,就让人打个哆嗦。
秦飘雪目光游移不敢再看,回头扯了扯三夫人的手臂,几人随着秦老爷前后脚也进了屋。
秦落雨携红葵并一排伺候的丫鬟进去了,银环却是没即可跟着进去,反而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将面前站得齐齐整整的队伍慢慢扫了一遍,才慢悠悠道:“谁是这儿的头?”
话音刚落,那队伍左侧朝走出一个汉子来,身高八尺有余,粗眉大眼方面盘,看起来格外严肃。他朝前走了一步,道:“在下高越,为王爷府护卫司指挥使。”
“很好,你把人安排一下,轮流在秦府四周护卫,务必保证每时每刻都有人轮岗。另外,王爷有令,无论出了什么事,都以王妃的安全为主,无论何时,王妃的安危都绝对不得出半点差池。”
高越行了个军礼,毕恭毕敬道:“谨遵王爷命令。”
银环这才满意,摆摆手让众人散了,转而朝门口走去,却不想突然从那拐角处钻出一个小厮来,躬着腰背,垂着头就要下跪。
银环连忙避开,道:“不用拜我,何事但请说来。”
那小厮这才半站起来,彬彬有礼道:“回贵客的话。老爷说您初次来府上,恐怕认不得路,让我给你引路。”
银环点头,随着那小厮一同进门。
脚步落在青砖铺成的地面上,目光却一直落在两步之外的小厮身上。
这小厮长得眉清目秀的,皮肤白皙,一点也不像粗陋的小厮,不过却有个非常严重的弊病,就是他的肩背部,驼背得非常厉害,走路都半躬着腰,真是让人恨不得用力将他的腰身掰正回来。
容不得他多想,二人走了一会儿,已经到了待客的正厅。
小厮毕恭毕敬的上前一拜,道:“禀老爷夫人,贵客已经带来了。”
秦落雨正笑眯眯的同秦老爷引荐红葵,见他们进门,顿时招招手,道:“银环快过来坐。”
待银环进了门,她才道:“这位同红葵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名银环。”
秦老爷不着痕的打量了他一眼,笑道:“不愧是王爷家中的亲眷,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小兄弟快请坐,咱们秦家门第小,比不得王爷府,这茶点粗陋,权当解渴吧。”
“亲家老爷客气了。”银环难得勾起笑,犹如繁花于晨风中摇曳生姿,“秦府的名头,云阳城谁人不知呢?我们兄妹能借王爷王妃的光,得以来此做客,实在是三生有幸了。”
这话说的好听,哪怕明知道是客气话,仍让人心情愉悦。不过往往有人瞧不得别人的好,见这儿宾主尽欢,那大夫人却是拧着眉阴阳怪气道:“戏文里常听人唱,有那王爷公子和闺阁小姐互相倾慕,私定终身的事情。但终究是戏本子上的事,总以为当不得真,谁能想到。咱们家落雨,竟也遇见一桩戏文上书写的良缘呢。”
秦落雨一听她说话,心里就提起一分,待她说完,顿时拧起细细的眉毛,道:“大夫人这话说的不对,我和王爷是明媒正娶的夫妻之缘,和戏本子写的可大不一样。而且,大夫人莫不是忘了,这门亲,还是您替我挑的呢。”
二夫人与三夫人闻言掩面偷笑,大夫人见了,顿时脸色微变,僵硬的扯着笑容道:“我怎么会忘呢。”
“说来还真的要好好谢谢大夫人,当初替我择了这样的一桩良缘,我如今能贵为王妃,托的可都是大夫人的福。恐怕我的亲生母亲在世也不过如此了吧。”秦落雨话里感恩戴德,但面上表情却是淡淡的,毕竟,在座的除了秦老爷,每个人都明白当初大夫人急着把她嫁出去,压根没有存什么好心思,若不是阴差阳错遇见了殷睿宸,她这辈子,一定就如女娲娘娘的所说的那样芳魂早逝。
瑞趴在秦落雨的膝上,一双黑溜溜的盯着大夫人不放,大夫人被盯得一颤,脸上神色越来越古怪,却仍是要陪着笑脸,秦落雨目光流转,忽然问道:“怎么我回来半天了,也不见大姐?”
话音落地,满室皆静。
半晌,大夫人才堆着笑道:“你大姐她最近身子不舒服,正在房内将养呢。她也听说你今日回来,还想出来迎你。可我怕她出来给大家过了病气,就没让她出来。”
“哎呦。竟是这样,不知大姐得的什么病?严不严重?大夫怎么说?”
大夫人还未说话,秦飘雪便道:“请了多少大夫来看过了,但是都说大姐这病有些难办,毕竟心病难医呢。”
“飘雪,不许多嘴。”三夫人斥了一声,她便撇撇嘴,收了声。
秦落雨便道:“这么说来还有些严重了。之前不知大姐病了,也没早做准备,不如我现在去看看她吧?正好咱们王爷的这位表妹,自小熟读医术,于岐黄之术颇有建树,不然便让她替二姐看看?”
红葵点点头,顺着话头道:“王妃说的不错,不知这位小姐现在哪里?不是我自夸,我的医术虽不及师傅一半,但普通的御医都不如我,若是由我替她诊个脉,定能看出到底是什么病症。”
大夫人连忙推拒,道:“多谢你们好意,不过她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身上疲懒,不便出门罢了。已经请了大夫,在煎药调养了,也有好转的迹象,就不劳烦贵客挂心。”
秦老爷难得也接话道:“花儿得的不是什么要紧的病,落雨难得回来,不用挂心于她。中午我让你二娘准备了你最爱吃的东西,样样都是你爱吃的。”
说到这事,秦老爷突然想起正经事,砖头朝红葵与银环问:“不知二位贵客可有什么忌口?”
红葵摇头道:“没有什么忌口,样样都吃的。”
“那就好,落雨这孩子年轻不经事,也没提前知会一声,若是怠慢了,还请见谅。还有二位若有什么爱吃的。也尽管说来,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亲家老爷不用劳烦,我们什么都爱吃的。”
众人又坐了聊了一会儿,眼见秦老爷神色有些乏了,秦落雨便提议道:“大家早起都累了,不如我先带红葵他们去安置一下,稍作休息吧。”
“也好也好,你大哥在书院里还未回来,南院如今正空着,你自行带人过去吧。”
秦落雨便领着红葵与银环,并一排丫鬟浩浩荡荡的走了。
进了南院,如今这时节,水榭上的莲花正盛开着,扑鼻的莲花馨香醉人。回廊上的琉璃灯随风轻轻摇摆,发出细细的叮当声,走至水榭旁,秦落雨停了片刻,看着圆滚滚的锦鲤在清澈的池水中来回游荡。
“这儿就是王妃的闺阁?”
“嗯。”秦落雨点头微笑,“还是我和你家王爷第二次见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