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被尤金的解释惊呆了,就像一个炸雷在耳边响起一样,尤金的言论在张扬耳边久久环绕,一次又一次不断的强调着这个疯狂的想法。
疯子!
这是张扬的第一个感受,舍命救朋友的有几人?肯舍命救朋友的又有几人能变成受尽折磨仍要救朋友?
尤金没有打扰张扬,自顾用手搓出一条细细的乳白色魔法丝线,为一片片树叶祈祷后,将树叶串在魔法丝线上,树叶很多,尤金为此又搓了几根魔法丝线,最后将魔法丝线在腰间一绕,树叶一层覆盖一层,就像一个树叶做的裙子。
然后尤金又从垃圾箱里翻出四个空的矿泉水瓶,用魔法丝线绑在双手上,在双脚上则用魔法丝线各绑上一块不小的石头。
“绑石头和矿泉水瓶做什么?”张扬不懂,问道。
尤金继续整理着身上,为张扬解答道:“脚上绑石头是为了让我在水中仍然可以脚踏实地,不然我走路都走不了了,双手的空瓶子是为了让我想浮起来时有足够的浮力,肺部进水后,人的密度就大于水了,如果没有这四个瓶子,我将永远也无法浮起来。”
尤金整理好身上,右手把十字架从胸口拿下,十字架很快的变成了十字剑,尤金走到湖边,头也不回的对张扬说:“岸上等我。”
说罢,尤金向前走去,水面不断的吞噬尤金的身躯,脚、踝、小腿、大腿、小腹、胸口,在水没到尤金的胸口时,尤金停了下来。
尤金用左手盛起一些水,将鼻子放进水里……深深的吸了一口!
“咳咳!!咳咳咳咳!!!”尤金剧烈的咳嗽起来,这是当液体进入肺部时产生的应激反应,用来排出液体,恢复呼吸。但尤金要的就是让肺部进水,于是忍住咳嗽,再一次用手盛起了一些湖水……
湖水有些腥……
张扬在岸边呆呆的看着尤金,谁都有过呛水的感觉,那绝对不好受,而这,只是第一关!尤金继续前进,渐渐的整个身体都没进了湖里,在岸边再也看不出一点痕迹。
五分、十分、十五分、二十分。
这二十分钟是张扬最难熬的二十分钟,终于,尤金的从湖里爬了出来,没错,就是爬了出来,一到水冲刷不到的岸边,尤金立刻开始呕吐,并且不住的咳嗽,但无论是呕吐还是咳嗽,出来的都是湖水。
湖水已经充满了尤金的肺部与胃部。
张扬立刻跑过去,不停拍打着尤金的背部。
“尤金,你没事吧?”张扬离得很近,能够看到尤金脸色的苍白。
过了好一会,尤金终于有些缓过来,对张扬说:“没……咳咳……找到……魔法阵……咳咳,我要……再……咳咳……下去一趟。”
“我也去!”张扬脑袋一热,立刻说道。
尤金看着张扬笑了下,说:“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一时的热血根本不足以支撑下去。”
尤金不再咳嗽,看起来恢复的不错。
“我想试试。”张扬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住,但他想试试。
尤金看着张扬,说:“给个理由。”
“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是为了我最关心的人,我能不能做到这个地步。”与其说是理由,不如说张扬只是不服气。
“……去找材料吧,和我穿的一样就好。”尤金坐在地上,冲张扬挥挥手。
张扬立刻跑到树林里,摘了一大堆树叶,甚至还有树枝残留在里面,他把树叶交给尤金,又去翻找矿泉水瓶,找了好几个垃圾箱才勉强凑齐四个,这让张扬再次感叹北园就是游人少啊。
等到张扬把一切都找齐拿回来,尤金已经把张扬的“生命树”树裙做好了,张扬把东西都穿上,变得非常滑稽。
“拿着,碰到目标就拉扯几下。”尤金又递给张扬一根魔法丝线。
张扬看到这个丝线连接在尤金的手腕上,知道是用来联络的,便拿起魔法丝线,在自己的手上绕了几圈,说:“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尤金看着张扬,说:“小子,现在撤退还来得及,那份痛苦绝不是你能想象的。”
“这么一说我更不能退了。”张扬露出自信的笑容。
“小鬼。走吧。”尤金也笑了起来,不过笑的很阴险。
俩人淋着雨,一起踏进了湖水中,这时张扬才发现,原来湖水是这么冷。
等水面没过张扬的胸口,张扬也学着尤金把水吸进肺里。
“咳!咳咳咳!!真难受!咳咳!”这感觉真的很痛苦,张扬又尝试一次,咳嗽的更加厉害了。
这时尤金也说话了:“咳咳!下水吧,咳咳!外面怎,咳咳!怎么样都会咳嗽,咳咳!”
“咳咳!好!”说罢,张扬心里一横,继续往前走去。
湖水没过张扬的脖子、嘴巴、鼻子、耳朵、眼睛,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张扬憋着气,不敢呼吸,偶尔咳嗽两下,吐出两个气泡,浪费了宝贵的氧气。
终于张扬再也憋不住了,一串气泡从张扬的嘴里吐了出来,体内的二氧化碳含量暂时降低,张扬又能重新憋住气了,可是好景不长,已经无气可吐的张扬在身体本能的反应下,深深的吸了口气。
“噗噗!”没有空气,咳嗽的声音都变得奇怪,而且咳出来的气泡越来越少,直至肺部彻底被湖水占满。张扬痛苦的将身体缩成一团,但因为在水里,所以收缩的很慢,反复的咳嗽已经让张扬的肺部灌满了湖水,呛水的感觉已经基本消失,没有了呛水的感觉,自然也不再咳嗽。
一条小鱼突然钻到张扬鼻孔里,这让张扬只能不停的挤压肺部,终于把小鱼挤了出去,平时挤压肺部时出气,现在的张扬却是从鼻孔中喷水,感觉也颇为奇妙。
不过张扬没时间管这些了,呛水的症状虽然消失了,但缺氧的症状随之而来,张扬开始觉得头昏眼花,呼吸加速,但毫无作用,无论是呼还是吸,都是普通的湖水而已。
这种感觉非常难受,无论是上吊还是溺水都会死亡,可张扬却感受着死亡的迫近,又永远不会死亡。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唯一快点解脱的办法就是寻找到魔法阵。
湖水并不干净,泥沙让张扬的双眼酸痛,但更痛苦的还是缺氧的感觉,张扬现在之所以还能站着,完全是因为脚下绑石头,手上绑矿泉水瓶。
张扬全身抽搐,一点点移动着步伐。
时间已经一点点过去,人只要缺氧5分钟就会有生命危险,但现在,张扬在“生命树”的帮助下已经在无氧的环境中呆了15分钟了。
张扬现在双手都举得老高,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克制矿泉水瓶产生的浮力了,要不是与岸上相比,少了身体份的重量,张扬现在肯定连步都迈不开了。瞳孔涣散,看到的一切都是恍恍惚惚的,眼球凸出很多,有点像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