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小雨的说法,姐弟俩被绑走是因为私自出府所致。
当时,叶绿绿想出去玩耍,刚要出西北角门就被恰好到来的小雨扯住了衣角,闹着要跟她一起出去玩。
他的丫鬟小球说,出府必须通知东府的二夫人,让他们等一下,她去通报。
叶绿绿等了好一会儿,便不耐烦了,见守门的婆子不在,就带着弟弟偷偷溜出叶府。
姐弟俩刚一出门,不过刚走几步路,就被一辆马车上下来的大汉抱上车,堵住嘴,捆绑起来,蒙住双眼。
一天后,两人被转移到船上,因为叶绿绿在被装入箱子的时候狠狠的咬了其中一人,所以被棍棒打死,而后就是左丘霜知道的事了。
听起来是姐弟俩贪玩,私自出府,才招来祸患。但从姐弟两人并未被卖身为奴为妓、更未有向叶家要求赎金的迹象来看,绑架之人显然不是为了求财,只可能是叶家的仇家或者有人另有图谋。
小雨还说,西府的几个哥哥每天都有功课在身,不是习文,就是练武,所以当他提出也要去文馆和武馆玩的时候,二婶却对他说:“小雨还小,又那么聪明,不急。哥哥们笨,才需要那么辛苦。”
而他们的父亲不是在军营就是在二婶所在的东府居住,极少过来西府,对姐弟两人不闻不问,小雨甚至不知道自己父亲的名字。令左丘奇怪的是,有二婶,但没有二叔,也就是说,叶家的东、西两府只有小雨的父亲一个男主人。她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综合以上信息,足以让她猜测:说不定这二婶就是绑架谋杀的主谋。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时候回府,左丘霜不能保证弟弟的安全,所以,她打算在外面呆到有了自保的实力,再回府查出真相。
在山洞住了将近两个月,左丘霜已经练熟了武士阶段的令狐四十九式,而先天的令狐一十九式做起来虽然极有难度,但好歹每招每式都已经深深的印在脑海里。
那本秘籍,左丘霜带出来了。她虽然连猜带蒙的认识一些繁体字,但秘籍上关于修炼内力的每一个字都极为重要,所以,她打算在识字之后,再开始修炼内力。
有收获就要有付出,姐弟两人这番奇遇也不例外,令狐乘风在秘籍的最后提出三个条件。
首先,她们成了令狐乘风在这个世界上的首徒和次徒,不能丢了他老人家的脸,更要把他老人家的大名传扬出去,把命名为‘生机门’的门派发扬光大。
其次,箱子里的那两株不起眼的植物根系是奇珍——生机绿的,用文火煎服之后,可以通经络,洗髓伐骨,是打好练武基础的千古奇药。两支根系,一支是他留给徒弟的,而另一支则是给令狐乘风的直系后人的,还要选资质最佳者。一支生机根,正好是一个大人的用量,孩子则减半,她和小雨何其有幸。
最后一个条件是,把武功招式和秘籍传给令狐家族的后人。
虽然左丘霜可以不必理会令狐乘风的三个要求——既然他已离开这个世界,那么那些东西便是无主的宝贝,他人自然可以无偿拿走。
但她打算按照要求去做,一来她不明白所谓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意思,如果她也可以活到八百岁以上,也可能进入那个世界,那么,她必须做好这些事,以免给自己惹来后患,不过是找人而已,无论是不是能找到,尽力即可;二来,学了人家的功夫,便是人家的徒弟,忠诚,是佣兵的基本要求。
左丘霜带着小雨走出那个小厮和其他旁观者的视线后,便恢复了正常行走,不再装模作样,子弹都打不破她的身体,更何况区区一脚呢?
“姐,痛不痛?”小雨在屈辱过后,终于想起姐姐的身体状况,关切的问道。
左丘霜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微微一笑:“不痛,刚才是姐装的,但姐打不过他们,而且也怕照顾不了你,该忍的时候,必须要忍,知道吗?”
小雨点点头,轻轻的重复了一遍‘忍’字。
姐弟俩在镇子的胡同里转了一圈,估计那对主仆以及看热闹的散了,才重新回到那条街上,找了一间牙行。
“大叔,附近有出租的宅子吗,要求不高,价钱便宜就行,”左丘霜举着手里的银子,笑着问牙行里坐着的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她的脸黑漆漆的,一口洁白的贝齿十分扎眼。
“啧啧,是俩可怜的孩子,有银子就好,大叔手里有好几个出租的小院,镇南的那一间最适合,大叔这就带你们去看看,来来,先坐下,喝口水,然后马上就去,”这男人中等身材,眉毛浓重,眼大有神,看起来很精明,但不失忠厚。
他把姐弟俩让到一条长凳上,倒了两杯凉水递到姐俩手里。
虽然已经是九月,温度不高,但天干气躁,姐俩的确渴了,谢过牙人,两只小脏手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三人出了牙行,沿着主干道,往镇子南面而去。
“你们两个小家伙没有路引,没有户籍,就只能月租,我带你们去的这间小院虽然房子破旧一些,但好在不漏雨,墙坯厚,秋冬也暖和,屋子里的基本用具都是全的,只要买些被子就成,租金每月一百个大钱,已经是最便宜的了,喏,就是这一间,”走了约一刻钟,牙人带着姐弟俩在镇子最南面的一间破旧小院前停下了。
门口的一棵老槐树高大茂盛,栅栏门很齐整,土坯围墙上爬着紫色和粉色的喇叭花。
牙人打开门,院心不大,北面两间正房,西边一间偏房,东边还有一个猪圈和一间简单的柴房,猪圈下面有一小块长满杂草的空地。
走进正房。
外间的灶坑上,锅具虽然有锈,但好歹能用。卧房里的家具很旧,也的确是齐全的。
此时太阳西斜,写文书,买被褥、碗筷、米菜等等都需要时间,不能再耽搁了。
“大叔,就这里了,”左丘霜痛快的做了决定。
“好,大叔家就在前面第三家,我姓李,有事你们就去找我,走,大叔带你们办手续,买东西去。”
李大叔是个热心的汉子,说到做到,讲价,买东西,还帮她们把买来的东西送回家,又从井里打来喝的水,带着姐弟二人忙活多半个时辰,这才准备牙行。
“小丫头,再往南有小河,收拾屋子用那里的水,西边的街口有吃水的井,打水要小心些,另外,出入镇子要小心,最近这几年很多小孩和小乞丐都失踪了,”他临走时回头又嘱咐了一句。
李大叔走后,姐俩赶紧收拾屋子。
小雨拎着一条抹布,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打着桌子上的灰尘,一边问道:“姐,我们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要说姓邱?”
左丘霜放下手里抹布,沉吟好一会儿,方决定实话实说:“小雨,姐虽然不记得过去的事,但听你说家里的事,姐觉得这一次被坏人绑架沉河,也许与二婶有关,而这个镇子往北走几十里就是京城,往南便是那个山庄所在的大山,不管是姓叶还是姓左,只怕咱们都会有危险,至于为什么说二婶要害咱们……”
虽然这些事实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太过残忍,但对小雨来说弄明真相才是对他更好的鞭策,所以,她详详细细的把小雨说给她的每一件事都重新做了注解,纵然他现在不明白,也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有所感悟。
听完左丘霜的解释,小雨有些懵懂,下意识的揉搓着手里的抹布,大眼睛忽闪着注视某处,一声不吭。
左丘霜也不理他,扫地,擦家具、灶台,贴窗纸,除草,忙活到黄昏才把正房和院子将将弄完。
左丘霜在镇上买来几个包子,做了一锅菠菜汤,吃完饭,姐弟俩洗了澡,连碗都没刷,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