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斐哗啦一下打开折扇,促狭地笑道:“病了当然要看太医,关在祠堂怎么行?”
三娘被噎得哑口无言,狠狠地跺了跺脚,瞪着杨斐的背影,把要骂出来的恶毒的话强行咽下了,转身去找柳氏哭诉了。
杨斐今日是特地坐马车过来的,车厢虽不太大,但四个人还坐得下。
绿娘让花月和花露回西府,自己带着小雨、于成牟上了马车。
杨斐虽然不喜于成牟,但自己有求于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小狗儿赶着马车哒哒地到了东市,在一家于记玉器行停了下来。
几人刚进屋子,就有伙计热情地迎上来,“十三少爷,这几位是您的朋友?”这是于家的铺子,伙计还是有几分眼色的,一眼就看到这位在于家不怎么受待见的少爷。
还没等于成牟回答,那位伙计忽然张开大嘴乐颠颠地错过几人往门口去了:“小的给十九小姐请安,十九小姐想要点儿什么?”
“十九表妹?”杨斐惊讶的转身看过去。
“三表哥,你怎么来了?哦,十三哥也在,”她浅浅的笑着,分别跟杨斐与于成牟打了招呼。
那伙计听于婉意叫表哥,知道自己刚刚犯了什么错误,讪讪地去伺候别的客人了。
“十九表妹,我正要去看毛石,你要一起吗?”杨斐笑着邀请她一起。
他今日穿的是一身领口、袖口都绣着团花的宝蓝色劲装,衬得面色如玉,勾起的唇角有几分坏坏的意味,十分惹眼,店里的很多女孩子都含羞带怯地向他看了过来。
于婉意点点头,走到杨斐身边,仰着头,娇娇地道:“三表哥,我先陪你看石头,你一会儿陪我去绸缎庄看看衣料可好?”
“好,我办完事就陪你去,”杨斐与她自小定亲,早就知道这是自己将来要娶的人,便满口答应了,对绿娘道:“先去看石头,然后你拿回家去,好好地琢磨琢磨,我明日再去找你。”
于婉意这才看向绿娘,对她礼貌的笑了笑,很有些高高在上的意味。
绿娘向来没有热脸贴冷屁gu的习惯,只略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就去看毛石了。
于记珠宝行铺面很大,毛石在西侧的架子上,整整三大排,大约上百块,有的莹莹的透着绿光,有的则全部是石皮,一丝翡翠都看不到。
绿娘看了下石头上写着的价格,有是的几两银子,有的则上百两,完全是根据石头的大小不同来定价的,这竟然是赌石。
一个伙计陪着小心道:“几位慢慢看,若是这些都不满意,库房里面还有。”
几人围着架子转了几圈,杨斐不过是一时兴起,哪里懂赌石,便问绿娘:“你觉得那一块好?”
绿娘摇摇头:“看不明白,不懂这个,”若是看翡翠的成色,她还算专业,但对赌石一窍不通,不是自己花银子,她当然也不想担这个责任。
“杨斐,怎么会想起来看这个?”一个略微低沉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过来。
来的是人是睿亲王,绿娘对自己的耳力和记忆力很有把握。
果然,杨斐惊喜的转过身,道:“五表哥,哈哈,墨白公子也在!”他推开一侧的于成牟立刻跑了过去,“表哥,帮我选一块石头吧,墨白公子若是懂,也给杨斐掌掌眼。”
胡墨白摇摇头,抱歉地说道:“在下还真是不懂,不过是偶遇五公子,这才跟着进来了,”他说着话,向绿娘等人抱了抱拳。
绿娘与小雨赶紧回礼,并向睿亲王行礼。
于成牟绷紧的嘴角露出一分笑意,好些日子没有见到表哥了,这大概是他跟着出来最大的好处了。
睿亲王看了眼店里的人,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叫破他的身份。
但这样一群俊男美女聚在一起,不引人注意那是不可能的。
几个伙计都知道于家的表亲是杨家,杨家的表亲是皇家,所以他们都战战兢兢地偷偷打量着睿亲王……虽是皇城根下,但见着皇子的机会还是不多的。
听到墨白公子的名字,其中穿着劲装的女子便不停地向这边望过来,目光热切,脸颊红润,其中还有些放下手中的饰品,热情高涨地向这边赶了过来,有人还嚷道:“墨白公子?哪位是?哪位是呀?”
绿娘不由得担心地看了看狭窄的通道,暗道,幸好过来的人不多,否则这些毛石可就遭殃了。她拉着小雨,悄悄向外面走了走,反正也帮不上忙,不如去瞧瞧那些已经剥离出来的玉石价格,有价格适中的还可以买上一块。
这时,有个胖胖的掌柜疾步走了过来,担忧地看了一眼过来的几个女子,歉然说道:“几位贵客,此地狭小,不若去库房看看如何?”
他的话音还未落,只听外面有人大声说道:“刚刚听那人说墨白公子就在这家铺子里面,我们也进去看看如何?”
街上人流正多,很多人听到这人的话,铺子里一下子涌进来很多人。
掌柜的回头看了一下,脸上立刻冒出很多汗来,“贵客快走吧,只怕……”
绿娘立刻带着小雨向窗子走过去,先让小雨跳出去,然后才喊道:“成牟,从这边出来。”
话音未落,她人已经在窗外了。
紧接着,两条身影接连从窗子里飞了出来,在绿娘左右两侧站定。
“快闪开!成牟趴下!”绿娘忽然喊道,她一手把小雨护在身后,左手看也不看地向身后抓了两下,两只箭头闪着磷光的羽箭被她拦腰抓在手里。转身,扬手,两只羽箭急速向玉器行对面的屋顶射去。
“啊!”
“啊!”
屋顶上传来两声惨叫。
与此同时,五道身影同时向那边掠了过去,而后,四人散开查找,一人拎了两个尸首下来,躬身道:“主子,屋顶暂时没发现其他的人,只有这两具尸首。”
小雨听到‘尸首’两字,从绿娘身后探出头来,只见两个脖子上扎着羽箭,脸上青黑,眼睛睁大极大的死尸就在离自己不到三尺的地方,吓得“呀”的一声,把头缩了回去。
绿娘捂住他的眼睛,搂住他,轻声道:“小雨不怕,有姐姐在呢。”
左丘思睿神色复杂地看了绿娘一眼,他知道她胆大,但她迅捷的反应和狠辣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胡墨白也是一样,他下意识地盯牢了绿娘的脸,心道,看起来极为淑女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如此彪悍?
杨斐和于成牟的表达则直接多了。
前者哆哆嗦嗦地从窗口跳出来,却硬装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带着颤音问道:“谁杀的,谁杀的?”他听到了绿娘的‘趴下’两个字,所以他趴下了,根本没有看清是谁出的手。后者则了解绿娘的身手,所以崇拜地看着绿娘,眼睛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