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佛的人常说,“无明”是执取和贪嗔的根源,世人正因如此,才不能见到世间实相的根本力量,正是出家人的大忌!
玉觉听得这话,随即瞪了陆渊一眼,道:“若道兄已经得道,又何必在乎这身臭皮囊?”
这话自然是在针对陆渊,适才他临危时种种求生的囧态,玉觉已看在眼里。
陆渊笑道:“释迦牟尼与太上老君还是有很大不同的,我们讲究的是真身得道成仙!”
玉觉也忍不住笑道:“阿弥陀佛,一身臭皮囊,留着只会增添烦恼!”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地争辩,似乎要争论个不休。玄远突然打断道:“师兄,大师二位先停一会儿行不行,我妹妹……”
这下突然感觉手臂一动,便听得守静说道:“我没事了,哥哥,放我下来吧!”
只见守静两颊红晕,在一身青色的服饰衬托下艳若荷花,玄远更是高兴得不行!激动道:“守静,你好啦?”
守静这下挣开玄远的双手,整个人生龙活虎起来,笑道:“是啊,也不知怎地,我突然好啦?”
单辰逸也在一旁忍不住开心!
玄远道:“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渊道:“你怎么不问问棍宝到哪里去了?”
此言一出,便听得一小孩声音道:“我在这里!”即见守静口袋一动,便有一物件从里面跳了出来,随即变成了一个小男孩,正是棍宝!
玄远喜道:“原来是你,棍宝?”
棍宝拉着守静的右手掌,晃来晃去,道:“是啊,正是我啊……爹爹!”
玄远一愣,这下才想起来在北京时王中兴开的玩笑,那时,王中兴看见朱月影身旁多了一个小孩,便以为这小孩是朱月影所生,而他的父亲自然是玄远。
没想到当初的一句玩笑话,棍宝居然当了真,从此便称朱月影做娘亲,而叫玄远为爹爹。只是他对这位年轻的爹爹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内心里却没有半分的依恋!
玄远听得棍宝叫自己做爹爹,真是一阵害羞一阵激动!
又听得棍宝道:“我想娘亲啦!”
几人听来一阵沉默,玄远道:“真是谢谢你了棍宝,咱们现在就去找你娘亲去!”
棍宝突然将守静紧紧抱着,道:“不用谢,我也好喜欢姐姐的,好啊,好啊!咱们找娘亲去了!”
单辰逸咳嗽了几下,笑道:“棍宝你叫错了,她是你爹爹的妹妹,你应该叫她姑姑才对!”
棍宝看着守静,摇了摇头,想要说个“不”字,却又不敢说出来。
守静随即蹲下身来,摸了摸棍宝的头,笑道:“你叫我姑姑我很高兴,你叫我姐姐我也好高兴!”
几人只顾逗棍宝开心,却没谁留意到玉觉闷闷不乐!
突听得陆渊道:“现在恐怕还不能去找朱姑娘!”
玄远道:“为何?”
陆渊道:“如今神州大地上已被那二妖搞得乱七八糟,老百姓深受其害,咱们应该先想办法救治才是!”
玉觉道:“正是,如今天下老百姓被弄得神智不清,终日迷迷糊糊,真是个难题,老衲也是为此事而来!”
守静好奇道:“神智不清、迷迷糊糊是什么意思?”
单辰逸答道:“师妹,你有所不知,如今天下的老百姓不知怎么了,行为非常反常,男不耕种、女不纺织,整天软绵绵的躺在地上,嘴里稀里糊涂地念着听不懂的言语!”
守静奇怪道:“这确实有问题,但师叔祖,您怎么认定是朱继明与无天妖道搞的鬼?”
陆渊气道:“哼!……不是那二妖还会有谁?”
单辰逸又补充道:“那些老百姓虽然神智不清,但你一提到黔军他们就突然来劲儿了,每日早晚,都集中到村口跪拜朱继明,口中还念念有词地说:‘朱大王神通广大,朱大王快来拯救我们,朱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守静啐了一口:“我呸,什么朱大王,分明是个妖魔!”
陆渊皱着眉头,道:“也不知朱继明和妖道做了什么手脚,我几次努力都不见效果!”
玉觉也摇头道:“老衲精心研制了几种解药给老百姓服下,都无效果!”玉觉虽然出家为和尚,但他出生在大富人家,年轻时琴棋书画、医理算术都颇有研究。
突听得玄远自言自语道:“是……是了,绝对是!”
陆渊一惊,连忙问道:“是什么啊师弟,你知道是什么?快说!……”
玄远这下突然想起那日在军帐的事情来,那日,黔军几方兵马汇集于直隶,三军首领在帐中商议军务,有人说老百姓在后方总搞一些破坏,后来无天便吩咐属下在江河里投放药物,说什么只要老百姓服了此药,就诚服于朱继明的管治,为了此事,郑国忠当时还反驳了众人,便说了“民心不可欺”的话。
玄远这下想起来,不禁叹道:“没想到那药物竟能让老百姓如此失常!”
陆渊急道:“什么药物啊?你倒是说啊!”
玄远这才回过神来,立即答道:“是‘望天滴’啊师兄!”
玉觉与陆渊对望一眼,陆渊道:“‘望天滴’?这是什么毒药?”
玉觉道:“西域有一种毒药叫做‘罂粟’,据说服食了此毒药的人,一辈子将会受到别人的操控,难以解脱!”
玄远道:“我只知道是无天妖道炼制的毒药,叫‘望天滴’。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
玄远这下原原本本地将那日在军帐中所见所闻讲给几人听,守静当时也在场,这下听得哥哥说来在一旁一边点头,证明玄远说的与她记的一致!
陆渊气道:“这孽障当真是丧心病狂,我不除掉他誓不为人!”
玉觉道:“但老衲见那二妖单打起来虽然不及道兄你,若是二妖合力,功力却增强了好几倍,适才老衲也是攻其不备,不然还真没有必胜的把握!”
陆渊与朱无二人交过手,已知那二人的深浅,若是单打二人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但若是二人合力,自己却又相差甚远了!
这下叹道:“唉!……我是不行了,师弟只有靠你啦!”
玄远一愣,道:“我,我能行么?”
他一向勇猛,自从被朱继明偷袭以后,便对无天与朱继明有了些恐惧!
玉觉道:“正是,你的‘龙渊剑法’无坚不摧,又身怀白眉三千年的道行!”
玄远道:“可我现在却一点内力也提不上来!”
陆渊道:“不打紧,那是中了朱继明妖人的‘寒天气’,待会儿……”这下咳嗽了几声,续道:“待会儿请大和尚给你逼出来就没事了!”她本想说待会儿我给你逼出来就没事了,但突然想到自己也有伤在身,故才改了口。
只听得玉觉道:“道兄,你还真看得起我!”
陆渊眉毛一竖,道:“怎么?大和尚……难道你不愿意?”
玉觉道:“玄远施主身负天下安危,老衲自然鼎力相助,哪有什么愿不愿意的!只是老衲修的是佛门功法,唯恐帮了倒忙!”
陆渊听得此言,随即一愣,道:“我倒忘了这事,可我们三人此刻都受了伤,还有谁能帮我师弟驱除‘寒天气’?”
守静答道:“师叔祖我能,我修的是道家功法,与我哥哥并无区别!”
陆玉二人相顾微笑,单辰逸抢道:“师妹,你……你不行,你哥哥受的伤非同小可,他体内的内力大的得很,就你这点道行,恐怕还没挨到边就已经被震晕了!”
玄远道:“棍宝不是很能治伤么?他应该能帮我!”
陆渊道:“他更不行,其他外伤倒是可以,你体质纯阳,又得白眉师兄的真传,按道理可以自行疗伤的,但这几日来都依然未能康复,看来伤势不……对了师弟,你可以用‘归元正气功’啊!”
玄远一愣,问道:“归元正气功?那是什么功夫?”
陆渊道:“‘归元正气功’是师父自创的一套归元导气的内功,要义是在海纳百川,以柔克刚,若练得此功夫任何外来功夫都是伤不到你的……”说到此处,陆渊突然低下头,脸也红了起来,续道:“只可惜我却永远学不来!”
玄远问道:“为何?那我怎么会使得来!”
陆渊又道:“我学不来是因为我那时专攻术数,这难免与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打交道,要练此功法须得有超强的正和之气,我们师姐弟七人中只有三师兄白眉练得了此功!”
玄远突然想明白,道:“而三师兄白眉的道行又全都传给了我,你是说我体内也有‘归元正气功’?”
陆渊笑道:“不错,定然有!”这下看了看玄远两边太阳穴,又伸手在玄远丹田处摸了一下,喜道:“不错,你太阳穴明显鼓动过,丹田周围虽然冰凉,但还有一股热气,定是有‘归元正气功’的!师弟,你与敌人交涉时,有没有将敌人吸住过?”
玄远激动道:“有的,那日黑甲神和无天与我打斗时,我就不知不觉吸住了众人,那是不是就是‘归元正气功’?”
陆渊点了点头,道:“那你赶快运功将体内的‘寒天气’逼出来吧!”
玄远大喜,随即盘腿而坐。但当他才坐下来,突然听得西首边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打斗声越来越清晰,其中还含夹了很多人的叱喝与呻吟声。
几人听得此大动静,随即拔腿寻声追去。
这时,黔军的军营中已是一片狼藉,火把也早已熄灭,西首边一片树林。
几人这下穿过了西边的树林,便看见大批黔军正被清军追杀。
原来,就在玄远几人交谈的时间里,高志勇所率领的兵马已被清军打得大败,这下正四处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