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地暗淡下来。经过一个下午彩排的武术队员个个都人困马乏。一堆篝火被点着,树枝噼噼啪啪的燃烧着,火焰越着越旺。附近的树林、房屋的轮廓渐渐显得模糊不清。大家都围着篝火席地而坐,有人开始弹奏一种原始的三弦琴,有人跟着哼哼唧唧的。有人在相互窃窃私语,有人翘腿舒服地趟倒在草地上,望着天空发呆。维安和任刚则在逗弄着带过来的“虎子”。维安脱下自己的鞋,使劲扔向远方,“虎子”则迅速跑了过去,又把那只鞋用嘴叼了回来。贡巴在摆弄他的弓箭,而维拉则拿着那把小弓不断地练习将箭从身前射向身后的木桩。她先背对五米外的木桩,把小弓抵在左肩膀前,然后用右手把弓弦向前拉起,松手,让箭射向身后的树桩。射出后回头看看射中没有,再搭上第二只箭,再射。就这样反反复复地练习着。时而,维拉会把头侧向坐在旁边的贡巴,向他讨教一下射出这种反向箭的要领。贡巴也乐意回答维拉的提问,就像是维拉的私人教练。
伊夫派出了三个人去巡视周边,以确保大家伙的安全。毕竟,带了30多口子人出来,他多少有些不放心。特别是最近发生的命案,更让他不得不提高了警惕。本来伊夫认为派两个人就够了,可走路一瘸一拐的旺热却自告奋勇非要去执勤,说什么因为他身上有伤痛,所以没参加彩排。因此心里很过不去。去放个哨,有情况回来报告应该没问题。结果伊夫就把他加上,派了三个人。
天渐渐地完全黑了下来。饮料瓶和盛着烤熟的羊肉的盘子在队员们的手中传递着。劳累了一下午之后,大家都在尽情地享受着美味的晚餐。突然,原本卧地啃着羊骨头的虎子不安地起身朝着深林方向狂叫起来。这让维安和贡巴感到不安。深深了解虎子的二人感觉那边是出了什么事。维安于是问贡巴:“怎么回事?”
“是不是维拉有什么事?”贡巴说。
“她去那边了?干什么去了?!”
“刚才她起身往那边走。我想跟她去,她说自己是解手,让我别跟着她。”贡巴嚅嗫地说。
“虎子,冲!”维安一声令下,虎子呼地一下就窜了出去。
维安、贡巴、任刚也各自抄起家伙往那个方向跑去。
快到森林边上,他们隐约地看到一个模糊硕大的身影在向森林狂奔。虎子在后面紧追不舍。眼看快追上了,忽然“砰”的一声,从林中喷出一团火,虎子闪了一下身,停住了。眼见那个罪恶的身影将消失在树林中,只见贡巴站定身子,从身背的箭囊中抽出一支箭,把它搭在弦上,嗖地一下就射了出去。维安等人接着又往前冲,旁边的草地上却传来“哥——”的一声喊。三人跑过去一看,正是维拉坐在地上。维拉说:“你们别追了。人家在暗处,你们在明处,没有不吃亏的。况且我没事,别担心。”三人于是不再追赶,只是望着莽莽的黑森林,不住地叹气跺脚。虎子从前面跑了回来,在维拉身边直打转,时而舔舔她的脸颊,似在安慰她。
维拉接着站起身向他们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维拉原本是躲开人群到不远处偏左侧的一个小树林解手。却发现那里好像有人。于是她朝更远处,靠近森林的地方走去。正走着,猛听见后面一声咳嗽声,回头一看,却看到一个浑身披着茅草,脸上戴着面具,身材高大的“森林精灵”戳在离她三米的身后。维拉一下怔住了。这样的精灵一般只出现在村庄为播种或是收割而举行的庆祝仪式上。这个精灵由一个村民来扮演,他会在庆祝活动现场的周边四处活动,有时还会手舞足蹈。而在仪式行将结束前,他会被欢庆者奔放的舞蹈和激越的鼓声“吓跑”,表示村民今后的日子会风调雨顺,不受灾害的袭扰。但在这个时候,在漆黑一团的地方,却出现了森林精灵,这的确让人意外。维拉正在对此感到疑惑之际,“森林精灵”却向她扑了过来。她刚刚向前跑了没几步,就被这高大的怪物一把从后边揽到怀中。那怪物用手勒着她的脖子,拖拽着她往森林方向走。她叫也叫不出来,喊也喊不出来。拼命扭动身体想挣脱,却被那怪物的手臂使劲夹着,动弹不得。同时有一团破布塞进她的口中,接着她的双脚离地,被怪物几乎是夹在腋下走。到了这一刻,维拉终于明白自己是遇到坏人了。此时,她很后悔没有带上剑。否者她是不会让这家伙轻易得手的。恰在这时,她听到了虎子的叫声。那拖拽他的大汉听见狗叫也急了,更快地拖着她走。边走还边往后面看。虎子像阵旋风似的越跑越近了。那大汉发现依自己的行走速度恐怕难以摆脱这只威猛、敏捷的狼狗、赶快丢下维拉就跑。边跑还边卸去沉重的茅草衣和茅草裤。接下来,虎子上来了,在维拉身边站了一下,又往前追。随后就是维安他们看到的那一幕。
因为天黑,歹徒隐身的地方又是密林,维安他们不敢再往前追,就搀扶着维拉往回走。半路上又碰到了伊夫派来接应他们的人,然后大家一起往回返。
在营地,伊夫正在高声训斥着两个巡逻的“安全员”,说他们没有尽到责任,有异常情况也没发现。又问旺热在哪儿。他们都说没看见。看到维安、维拉他们安全回来了,伊夫绷紧的脸才稍显松弛。队员们也都围上来询问情况和安慰维拉。尤其在听到枪声后,整个队伍的神经都绷紧了。听过维拉的叙述,有的分析说可能是歹徒劫色劫财,有的说可能是附近村民的恶作剧,又有的说可能是最近日益猖獗的“骷髅帮”干得事。
过了一会儿,旺热也一瘸一拐地回来了。他神情有些紧张,脸上还有一些被树枝划伤的痕迹。他辩解说,自己在巡逻时听到有枪响,就往森林那边一瘸一拐的赶,可半道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实在走不动了,这才慢慢走着返回营地。大家对他的话有些半信半疑。但也没有去深想。伊夫见维拉和队里的人都没有什么损伤,也就放心了。只是强调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别再出事。他同时拨通了警局的电话,报告了案情。警局表示马上就会派人过来。如此,大家才都放松了心情。伊夫认为此地不宜久留,便让人熄灭了篝火,集合起队伍,打道回府。只留下他的助理和戈马兄妹在原地,准备接受刑警队的笔录。戈马兄妹都觉得此事蹊跷,甚至怀疑到旺热。但因为拿不到切实的证据,只好暂时把这个疑问憋在心里。
第二天,从案发现场传来的消息说,警察在现场搜查了半夜,并无斩获。歹徒已经逃之夭夭。但在森林里发现了一枝箭穿着一只带血的耳朵。还在现场的茅草衣裤附近发现了一个穿有一串小骷髅头的手串,估计是歹徒在脱茅草衣时不小心遗失在现场的。这更证实实施这一劫持活动的是“骷髅帮”。
骷髅帮是近两年内在C省形成的一个黑社会团伙。由于这些人行动隐蔽、手段阴险,所以警局至今也没有掌握他们的内部人员组成情况和行动目标。只知该团伙由一个绰号叫“鳄鱼”的人领导。前不久发生的火车抢劫案、杀人取头盖骨案和刚刚发生的劫持武术队员案都被怀疑同该团伙有关。显然,这些歹徒在频频得手后是越发猖狂了。
维拉并没有因为自己险些被劫持而变得胆小,但为了安全起见,她把宝剑又磨快了一些,并经常把“虎子”带在身边,以防不测。同时兄妹俩也暗中加强了对旺热的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