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枪响了,但是雷鸣并没有感觉到身上有任何疼痛的感觉,他疑惑的睁开眼,却发现眼前的老王头,正捂着流血的手腕,惊恐的看着门口。这时,从门口传来一个雷鸣熟悉的声音:“不许动,举起手来!”人随声到,果然是赵局长带着张卿以及公安局的人进来了,看到这些人,雷鸣才真正的松了口气,刚才的雷鸣,因为紧张,都有点虚脱了。倒不是因为雷鸣害怕,只是他的心里还装着秀兰,他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恢复自由的雷鸣,揉着有些生疼的手腕,看着坐在那里满脸疑惑的老王头,看到老王头直到被戴上了手铐,还是不相信的看着雷鸣,雷鸣的心里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以前自己在做警察的时候,每当案件告破的时候,内心都是无比的激动,只是,现在的雷鸣,并没有这种感觉。看到老王头一瘸一拐的上了警车,看到老王头的女儿惊恐的缩在床脚,雷鸣真的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赵局长接受了雷鸣的建议,要把老王头的女儿一起带走,这时,已经被带上警车的老王头不干了,发疯似的冲下车,堵在门口冲着赵局长他们就跪下了:“求求你们了,警察同志,既然被你们抓住了,我什么都说,只是这一切和我的女儿无关,你们不要把她带走啊,求求你们了!”一边说,一边不住的给警察磕着头,同时用身体堵着门,不让警察把自己的女儿带上车。赵局长看着眼前的景象,又看看雷鸣,示意雷鸣去解决。
雷鸣走到老王头跟前,想把老王头拉起来,没想到老王头却一把抓住了雷鸣:“雷老师,我知道我刚才得罪了你,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请你帮我说说情,这件事真的和我的女儿没关系!”雷鸣感觉到,老王头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自己几乎都被他带倒。雷鸣也抓住老王头的胳膊,把嘴凑到老王头的耳朵边说:“我不想大声说,我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希望你能平静下来,安静的听我说!”
顿时,老王头安静了下来,说明在老王头的心里,还是相信雷鸣的,见到老王头安静了下来,雷鸣用眼光向赵局长请示。赵局长明白了雷鸣的意思,便示意屋里的警察现出来,雷鸣便带着老王头回到了屋里。老王头感激的看了里面一眼,又不放心的看着跑回床上的女儿,一时间竟然流下了泪水,只是不知道这是悔恨的泪水,还是心疼的泪水。雷鸣从老王头家拿了张纸递给老王头,老王头用带着手铐的手,接过纸擦了擦脸。
雷鸣等老王头的情绪恢复正常了,便语重心长的对老王头说:“事到如今,你也不要再有其他的想法了,我刚才已经和公安局的赵局长说了,你女儿的病也不能再耽误了。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好的药物能够根除,但是至少可以得到控制,我们打算把你的女儿送到精神病院去,到那里去接受专业的治疗。再说,你看看现在的你,如果把你的女儿独自留在家里,你忍心吗?谁来照顾她?”一番真心实意的话,让老王头不再坚持,他同意了雷鸣的想法,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一走,是不可能再回来的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老王头的女儿在被带上警车的时候,竟然对着老王头说:“想不到你也有今天,真是报应啊!”这简单的一句话,不仅让雷鸣感到了非常吃惊,就连和她朝夕相处的老王头,也是惊得目瞪口呆,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儿会这样说自己。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更让雷鸣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隐忍,老王头的女儿竟然接着对老王头说:“你知道吗?从一开始我就没疯,我的精神很正常,我之所以这样装疯卖傻,主要是怕你连我也杀了。这十几年来,我一直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害怕被你发现我是装的,就连我脚上的伤口也是我偷偷的弄的,不然早就结疤了,为的就是等今天这一天!真是老天有眼啊,今天终于被我等到了,哈哈,真是报应啊,报应啊!”
雷鸣听了,一开始还真的以为老王头的女儿是真的没疯,因为从她的眼睛里能看出来,但是在听到后面的话的时候,雷鸣又不确定了,也不知道老王头的女儿到底是不是真的疯了。但是,老王头女儿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的震撼着老王头的心灵,只见老王头长大了嘴巴,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和恐惧,疑惑的是,自己自诩为老武警,竟然连女儿是不是真的疯了都没看出来,恐惧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对自己这么的恨之入骨。回想起来,的确是自己对不起女儿在先,现在也不能怪女儿有这种心态,想着这些,老王头的内心深处反而释然了,如果自己的女儿真的好好的话,自己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警车很快就回到了市里,按照原来的计划,老王头被送进了拘留所,老王头的女儿则被送进了市精神病院,虽然老王头的女儿一再声称自己好好的,但是当她被送进精神病院的那一刻,老王头的脸上出现了放心的笑容。由于时间有点晚了,虽然公安局决定连夜审理老王头,但是雷鸣还是希望能回医院看看,赵局长同意了雷鸣的请求,但是同时告诉雷鸣,希望他能尽快回来,因为抓住老王头,雷鸣是头号功臣,因此就希望雷鸣能参加对老王头的审理。雷鸣理解赵局长的意思,就点头答应了。
已经好久没回医院看秀兰了,现在终于完成了在村里的工作,雷鸣的心里感到轻松多了,虽然没有破案的快感,但是压在肩头的重担没有了,雷鸣也感到舒服了很多。路过花店的时候,雷鸣想起来,自从认识秀兰到现在,还没给秀兰正式的买过花,现在身上的事情忙完了,也能天天陪着秀兰了,于是便在花店里精挑细选,最终捧着一大束漂亮的花,来到了医院里。
当雷鸣走进那熟悉的304室的时候,却发现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两位老人的衣服,还胡乱的扔在床边,只是人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忽然间,雷鸣的脑子里有一阵不祥的预感,赶紧转身朝抢救室跑去。虽然在路上,雷鸣还在心里反复的祈祷着,秀兰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可是当他跑到抢救室门口的时候,却赫然的发现,穆红的父母正互相依偎着,守候在抢救室的外面。雷鸣手上的话,慢慢的掉在了地上,听到动静的两位老人回过头来,看到是雷鸣回来了,就赶紧上前拉住雷鸣的手,今天发生的一切。
本来一直都好好的,但是就在今天上午,一直安静的躺在床上的秀兰,忽然表现的有点烦躁和紧张,两位老人以为出现了奇迹,赶紧手忙脚乱的去找医生。但是,满腔的热情,被医生否定加疑惑的话语给浇灭了,秀兰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但是为什么会出现烦躁和紧张的表现,医生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可是,医生检查完还没离开的时候,放在床头的监护仪器就显示出了异常,在现场的医生赶紧通知护士,把秀兰送进了抢救室,本来想等秀兰出来后再打电话告诉雷鸣的,没想到雷鸣就先回来了。
正说着,抢救室的门开了,雷鸣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拉住医生的手,一个劲的追问秀兰怎么了,医生理解雷鸣的心情,并没有怪雷鸣这样的表现,而是很平静的问雷鸣是不是患者的家属。在得到雷鸣肯定的答复后,那个医生无奈的告诉雷鸣,由于患者突发并发症,引起心脏供血不足,导致心脏衰竭,抢救无效,死亡。说完,医生就离开了,独留下脑子一片空白的雷鸣,愣愣的站在那里。
医生的话虽然柔声细语,但对雷鸣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就连秀兰被从抢救室里推出来,他都一点感觉不到,在此刻雷鸣的世界里,四周一片空白,什么声音也没有。秀兰的遗体,已经被医院的人员送进了太平间,雷鸣还是站在抢救室的门口无动于衷,这可把老两口吓坏了,对着雷鸣又推又拉,却不见有半点效果。无奈之下,老两口只得求助于医院的保安人员,先暂时把雷鸣弄到了304室里,虽然秀兰已经不在了,但是暂时这里还是属于秀兰的病房的。
看着原来躺过秀兰的地方,此刻躺着不言不语的雷鸣,老两口的心都碎了,就算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是这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先是送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现在又不得不面对即将失去儿媳妇的事实。虽然他们和秀兰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是短暂的相处,已经让他们之间建立了一定的感情,再说,雷鸣对他们也很孝顺,只是没想到,雷鸣也要承受这一连串的打击。
雷鸣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此刻的他,满脑子里,都是秀兰的身影,以及自己答应的,和秀兰一起要过的生活的片段。在雷鸣的内心里,他不想接受医生说的话,他认为,秀兰就躺在自己的身边,在和自己快乐的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