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警察的时候,雷鸣处理过很多的案件,有些场面很是血腥,但是他从来都没呕吐过,反而是增加了他一定要破案的决心。但是今天,他破天荒的呕吐了,仅仅是听了校长的一番话,也许是自己对校长期望值太高了吧,以至于校长做出这些事情来,自己的心里承受不起,才会导致自己会呕吐。这时,雷鸣感到有人在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后背,他下意识的躲避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秀兰,雷鸣不知道秀兰是什么时候醒的,不过看样子,她好像是刚醒不久,应该没听到校长的那番话。
雷鸣勉强站起身来,告诉秀兰自己没事,倒是秀兰在得只雷鸣没事后,一下子扑到雷鸣的怀里,告诉雷鸣,自己见到鬼了,竟然在校长家见到了校长。雷鸣不知道该如何对秀兰说,如果实话实说,他担心秀兰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如果不说,那么早晚秀兰也会知道这个情况,到那时秀兰也许会怪自己。考虑再三,雷鸣还是告诉秀兰:“你没看错,出现在你眼前的,的确是校长本人。”一边说着,雷鸣一边紧紧的拥抱着秀兰,生怕她再次昏厥。
果然,这个消息再次令秀兰感到脊背发凉,双腿酸软,这怎么可能?秀兰的心里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事实,但是,这句话是从雷鸣的嘴里说出来的,不由她不信。不过有雷鸣在身边,秀兰总算没倒下去,只是脸上依然充满了恐惧。本来雷鸣还想让秀兰进去,看看活生生的校长的,但是现在他不能这样做了,他怕秀兰真的会出问题。无奈之下,雷鸣只得选择先把秀兰送回家去。
在安慰好秀兰之后,雷鸣陷入了沉思,他觉得校长的话虽然令他恶心,但是好像说的又不完全符合事实。先说监视,自己除了感觉到秀兰家外面的草垛那有人监视外,好像在村里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校长也说监视自己,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再者,校长说是在自己回村的当晚回来的,虽然是有意避开了自己,自己全无知晓,为什么在这个时间段告诉自己?是不是害怕自己和秀兰离开后,村里再没人给孩子教书了?虽然这个解释有点合情合理,但也太巧合了吧。还有,校长虽然说了关于小猫的事情,但是小猫失踪的那天,这个小动物还跟自己上过山,也在秀兰家呆过,校长说的似乎有点模糊。最后,校长关于山洞里的说辞也不是很具体,给雷鸣的感觉,好像不是他亲自经历一般,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因为很多细节他也没有讲。对了,雷鸣突然想起来,那把枪,校长并没有提及,是他忘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这一切,都在雷鸣的脑子里回荡着,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他看着还有些惊恐的秀兰,紧紧的握住了秀兰的手,终于下定决心,不要秀兰再担惊受怕了。雷鸣安顿好秀兰后,就回到了村部,拿出了那部电话,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又迟疑了,他觉得,校长虽然自己都坦白了,还是有许多问题没有说清楚,不能断定这些事就是校长做的。可是,如果不是校长做的,那为什么这些事校长又都了如指掌呢?别的不说,单单是在医院里装死来骗自己,就足以说明,校长的心里有鬼,他知道,即使现在自己去问校长,校长估计也不会再告诉自己什么了,不然不会到现在都说穆红是出的意外。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把校长送给公安局,看看在公安局里,校长是否能实话实话。想到这里,雷鸣的心便不再犹豫,在电话上摁下了一串数字。
很快,有一辆警车驶进了山村里,径直开到了校长家的门口,车里坐着镇上的警察,这令雷鸣多少有点意外,他记得自己是打给市里的局长的,怎么会是派出所的警察?不过雷鸣没有多想,也许是市里这样安排的也说不定,有一位警察从车上下来后,直接进了校长家,门口还站着一位警察,冲着前来查看的村里人说:“我们接到举报,说是校长还活着,不光还活着,他还参与了一系列案件,我们此次前来,就是请校长去协助调查的。”这一句话,顿时如重磅炸弹般,在围观的人群中炸开了锅,胆小一些的竟然跑着离开了,留下的人都对警察的话半信半疑,因为在他们看来,校长的死是板上钉丁的事,现在居然说校长没死,这不是在开玩笑吗?及至看到校长带着手铐,从屋里被另一个警察带出来的时候,围观的人群顿时消散了,再也没人敢在跟前看热闹了。
雷鸣此时正站在警车跟前,看着校长被带出来,在校长的脸上,雷鸣没有看到丝毫的恐惧和忧伤,反而感到校长仿佛是完成了什么巨大的任务般,心情格外的轻松。这下雷鸣就看不懂了,他呆呆的站在车门前发愣,校长在临上车的时候,还对着雷鸣笑了笑,那笑容里包含着道歉,也包含着感谢,总之,雷鸣现在已经看不懂校长的表情了。作为当事人之一,雷鸣也被要求回派出所协助调查,雷鸣看了看车上的校长,他实在不愿意和他坐在一起,雷鸣向警察讲明了情况,同时请求警察,让自己先回去和秀兰说一声。车上的警察互相看了看,同意了。
来到秀兰的家里,发现秀兰因为害怕,此时已经进入了睡眠状态,雷鸣不忍心吵醒她,只是在床边默默的看了看,就急着走了出去,他害怕外面的警察因为着急而按喇叭,那样就会把秀兰吵醒。上了警车,雷鸣才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和来山里的真实目的告诉车上的警察,警察先是不信,在雷鸣的要求下,通过电话请示后,才知道雷鸣说的都是真的。既然如此,雷鸣就不再是嫌疑犯了,而是警察的非在编卧底了,从一定程度上说,还是自己的战友,鉴于此,车上的警察对雷鸣的态度好多了。不过,此时的车上,有一个人的脸拉得很长,那就是校长,他万万没想到雷鸣竟然能和警察扯上关系,那一脸的冰霜,此时愈加的冷了。
到了派出所,市局的警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于是雷鸣和校长又钻进了市局的轿车里。在路上,雷鸣并没有一丝开心的情绪,在他的心里,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却说不出来。雷鸣在车上也注意到了校长的表情变化,他能肯定,校长在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这也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校长至少对于这些已经发生的事情,是知情的。
在局长办公室里,雷鸣顶着压力和局长见了面,一见面,局长便热情的握着雷鸣的手,一再的表示感谢,说是积压了很久的案件,终于经过雷鸣的帮助,到现在破案了,终于能还死者家属一个说法了。雷鸣知道局长此时内心深处的想法,只是不想再纠结了,他现在只想着让局长赶紧审讯,争取早日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从公安局出来,雷鸣一时不知该往哪里去了,家里,现在住着穆红的父母,如果就这样唐突的回去,势必会造成他们的手忙脚乱,如果回村里去,现在已经没有了班车,也回不去了。思前想后,雷鸣觉得自己还是暂时住在警局里,等穆红的事情弄明白后,在回家给二老有个交代。
雷鸣没有参加校长的审讯工作,原因很简单,他现在不是警察,无权审问,但是他可以选择旁听,局长也邀请雷鸣参加旁听。不过雷鸣自己不愿意,他不想再听到校长的任何声音了,上次那艰难的呕吐,让他记忆犹新。雷鸣告诉局长,自己只希望看到校长的审讯笔录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现在一概不想参与。
在等待的时间里,雷鸣又把见到校长后的事情梳理了一遍,校长的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有好多事情,校长并没有交代清楚,给雷鸣的感觉是,校长并不清楚某些事情的发生,却硬揽在自己的身上,这一点,很像当初在医院里,自己误以为他自杀时的感觉。看来这个校长也不简单,甚至可以说,在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不简单,那个叫王有才的就是一个很好的佐证,离开村子这么长时间了,他的儿子都说想爸爸了,他竟然能狠心的大半年不回家,也不给家里捎个信息什么的。
审讯室里的审讯还在继续着,不知不觉的一上午就过去了,看着依然紧闭的房门,雷鸣猜测着,看来校长在里面要么是有很多话要说,要么就是一个字都不说,不然绝不会用这么长的时间来审理这件事情的。果然在下午接近三点的时候,审讯室的门开了,雷鸣能清晰的看到书记员手里抱着的一沓材料,虽然现在的警局里,已经使用电脑来记录了,但是作为原始的文字材料还是要有的,况且最后还要求嫌疑人签字或者恩手印的。看着那不算厚的记录纸,雷鸣冲动的想上前夺过来看看,但他依然是忍住了,他不想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再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