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你跟玉儿要去向何处?”苏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面色有些不稳的看着苏七七,他此刻太害怕了,害怕苏七七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傻事。
“苏七七!你若是与玉儿策划着什么不为人知牺牲小我成全苏家的事情,我告诉你!你这是妄想!你若是还当我是哥哥,当自己是苏家的人趁早给我打消这个念头!若是你跟玉儿任谁有一丁点闪失,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们,不光我不会原谅你们!爹娘也不会原谅你们!”苏郑双眼通红,双拳背在身后不住的发抖,看着眼前自己从小疼爱的妹妹心中竟然有一丝害怕。
这还是苏七七第一次看到苏郑如此大发雷霆的对待自己,苏七七心中不免更加酸楚,这样的一家人,带自己是何等的真诚,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哥哥,你误会了,你放心,七七绝对不会做出伤害自己伤害玉儿姐姐的事情,七七这般对哥哥说,只是给哥哥提个醒,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相信七七跟玉儿姐姐,七七跟玉儿姐姐绝无叛逆之心,而七七跟玉儿姐姐一定会好好的,只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等到我跟玉儿姐姐能确保安稳后自然会去找哥哥的。哥哥放心,哥哥只要信七七,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苏七七说的格外郑重,苏郑心里越来越慌,却感觉自己根本无法阻止苏七七。
“七七,答应我,答应我好好的。”苏郑咬着牙,扶着苏七七的双肩,头一次感到自己这么的无力,一直以来自己不断的隐忍不断的想要保护自己的家人,而如今面对如此境况自己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疼爱的妹妹以身试险,看着妹妹离开自己。
“哥哥,不要难过,你永远是七七的骄傲,是七七心里那个最温柔最疼爱七七的哥哥。再说了,这只是暂别而已。”苏七七拥着苏郑,眼眶潮热的说着。
苏七七本来也未有想到这么快就要走到这一步了,本是计划着先搁置一段时日在找机会,可未有想过严易竟然如此心急的将小成王交给苏玉儿,立后一事打乱了苏七七的一切计划,如今只能将其他的事情搁置,先将苏玉儿营救出宫才好,至于如何金蝉脱壳这件事,必须得多番考虑,将危险降至最低才行。
苏郑心中尤为难受,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为臣者尤甚,苏石与苏穆氏被软禁在自己曾最崇拜最敬仰最信任的人手中,而如今这份忠,这份信却成了自己的枷锁,苏七七想要救二老离开王府,救苏玉儿离开皇宫的心情他又何曾没有过?可他又怎能?
夜半,苏郑已安排苏七七睡下,苏郑独坐园中,斟这一杯一杯的酒,褪去了一身铠甲的苏郑多了一分清雅淡然,一杯接着一杯酒入腹,醇香的美酒却掩不住心中无尽的苦涩。看着手边的佩刀,回想当年自己为诱敌深入,最终孤身领着不过三十将士被敌军五千精兵围困,无路可逃,杀红了眼也不曾放弃,心中坚信严之行会来救自己,支离破碎的尸体散落在周围,三天三夜的以死相搏,不知疲倦的杀伐,终剩下自己一人,发丝散乱的贴在身上,粘稠的血浸透了满身,不知是他人还是自己的,睫毛上的血已经凝结成痂,直至如此他仍旧相信严之行终会来救自己,终于在自己倒下的那一刻,严之行亲率一万轻骑兵奔腾而至。
倒下的那一刻他仍旧清晰的记得,严之行看到自己浴血的身躯咆哮的奔腾过来,依稀记得严之行亲自将自己抱回营中,当自己昏迷三天三夜苏醒后,睁眼看到这个军中铁魂竟苍老了三分紧紧地攥着自己手不曾离开。
当日靖成王便将自己贴身佩戴三十多年的佩刀解下给了苏郑,亲口对自己说,今后自己便是他最好的一把刀。
苏郑看着一旁的佩刀,心中绞痛,肃然起身,拔出佩刀,迎风而舞,一套刀法舞的行云流水,气势磅礴,一刺一斩刀身都不住铮铮作响,月光皎洁,冰刃寒芒,一个转跃收势作为结尾,苏郑缓缓收起了佩刀拎起酒壶缓缓移步回了房。
夜风萧瑟,院落角落阴暗的角落缓缓走出了一个颀长身影,看不清面目,这个人未呆多时便又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苏七七在床榻上微微睁眼,听到隔壁房间缓缓阖上房门的声音,不由得叹了口气,转而又闭上双眼好似从未醒来一般。
天还未亮,宫内的嬷嬷们已经带着凤冠朝服来了苏玉儿的玉灵宫。
苏玉儿面色苍白,神情冰冷,仍有她们随意摆弄。镜子中的女子,身形单薄,看不清情绪,面上画着精致的宫妆,庄重严肃,穿戴完毕之后一副一国之母的母仪之态也渐渐让人生畏。苏玉儿并不为之动容,缓缓走出,任由嬷嬷领着上了凤辇,小小的凤辇缓缓向着正阳宫的方向缓缓移动。
今日,正是封后大殿,百官与帝后需先祭天,再行册封仪式。繁文缛节苏玉儿好似已经麻木了一般,按步就章的执行着,百官朝贺,严易看着身旁的女子眼神空洞好似一具傀儡,心头升起一丝厌烦,一国之母的位子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而这个不知好歹的月族圣女却丝毫不领情。
“靖成王教女有方封地加封三百亩,良马五百匹,金银珠宝百箱,大将军苏郑加封青穆侯,位爵一品世袭传承,锦帛百匹,金银珠宝百箱。钦此!”尖细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一时间举国上下的目光在一次集中到苏氏一门,不到十年的光景,苏郑便从一个小小的士兵一连多跳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青穆侯,苏玉儿更是独占圣宠,进宫仅一年光景便已荣登皇后宝座,世间所有的荣耀好似都聚集在了苏家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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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成王府。
苏郑正在严之行的书房静静等候靖成王,书房内大多都是兵书,正中央有着一副巨大的沙盘,苏郑的手指缓缓游走在沙盘边缘,这里的一切都是那般熟悉,靖成王府书房的兵书苏郑基本都已烂熟,哪本兵法放在哪一排第几本,哪本兵法王爷的备注最多,哪本兵法自己曾爱不释手。
“郑儿,你来了。”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苏郑身子微微一顿。还是往日的威严,明明一步之遥,却让苏郑觉得他离自己有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