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饭吕青领着叶子燃与苏七七进了船房,玩笑归玩笑,吕青二人不过把苏七七看作个半大孩子。
苏七七进门后赶忙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叶子燃也不去看苏七七,只是独自坐在床边整理着床铺,怕是觉得床铺过于单薄一对秀眉略微皱起。
“师父。”苏七七跑到叶子燃身前踟躇半晌还是开了口。
叶子燃好似早就知晓苏七七的目的一般,将床铺整理妥当便正襟危坐看着苏七七。
“七七是想知道....”苏七七咬了咬唇皱着眉,声音比蚊子还小,叶子燃看着这般的苏七七不由眉目温和了不少。
“问吧。不碍事。”叶子燃宠溺的揉了揉苏七七的脑袋。
“我的身世。”苏七七咬咬牙总算是说出了口。
“这几日以来,我终是在想,对我来说,这世上的亲人本就只有玉儿姐姐,郑儿哥和爹娘,如今师傅也算是七七重要的人了,本不想再去寻求所谓的身世家人,可世事却并不如我愿。”苏七七眼神黯然轻轻说道。
“我想知道,师父你当年为何带我去千绝阁,至于其他的,七七自己去查便是。”苏七七目光灼灼看着叶子燃。
“昨天我便是在想,七儿定是熬不过三日便会来问我。想不到今日就来了。”叶子燃淡淡笑着。
叶子燃看着苏七七不语,苏七七抿着唇不敢直视叶子燃的眼神。
“无他,不过是我偏爱你的眼睛罢了。”叶子燃平淡的语调让苏七七抬起了头,恰巧碰上了叶子燃的一双温眸。
“仅此而已?”苏七七愣愣的问道。
“仅此而已。”叶子燃拍了拍苏七七的脑袋笑了笑。
苏七七低下头思忖了片刻,深深的吐了口气,抬头便冲着叶子燃粲然一笑未作多问便爬上了床,退了鞋袜外袍钻进了叶子燃刚铺好的被窝。
叶子燃转过头靠在一旁眼神迷离的看着窗外,是啊,自己不正是被当年那双真诚的双眸所吸引么,明明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还要揽入怀中,就如当年他牵起自己的手,将自己接回千绝阁一般。
“师父。”苏七七钻出了小脑袋眨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叶子燃。
叶子燃被苏七七一唤也回了神,转过身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你说今日要教我吹曲的。”苏七七调皮的冲着叶子燃吐了吐舌头。
“你记仔细了。”叶子燃接过苏七七递过来的玉笛,一曲悠扬的清歌缓缓飘出。
苏七七看着叶子燃有些发怔,这个人身上终是发生过何事,将自己揽在身旁又是不是计谋,可这一切却又有何关系,她不敢深究不敢去想,怕解开血淋淋的事实后自己便不能留在他身旁。是计谋又如何,是阴谋又怎样,天下之大本就无枝可栖,待到自己的愿望达成,便是被他骗一世也未尝不可。
苏七七就这样怔怔的看着叶子燃,不敢出声,呼吸都变得细腻了。深怕眼前的景象晕起了波纹。
“青儿哥,这笛声?”纪幽幽同吕青正在甲板上赏月,悠扬的笛声不期而至。
“也只有他的这般心性才能吹出如此清逸悠然的笛声了。”吕青抿了抿杯中的竹叶青低声说道。
“那时看他立于月泉一旁,轻笑淡然,仿佛未看到我们一般,今日他二人再临月庄却是为救月庄而来。”纪幽幽低头失笑,当年那个温润如玉的扶桑公子,轻扬嘴角潇洒如他,轻易地瓦解了沧国皇族与月族之间长达百年的坚固结盟,仅凭他的一滴血罢了。他究竟是何人,纪幽幽怕是不再多疑了,只是他回来了罢了。目的对月族来说却也并不那么重要了。
※
沧国皇室。
“啪——!”一个精致的翡翠玲珑夜光琉璃杯被狠狠地砸碎在了冰冷的瓷砖上。
跪在一旁的暗卫稳稳低着头未发出一丝声响。
“救他?告诉本宫,他擅自行动,私自动用寒冰剑,如今毁了寒冰剑损失蛇影卫十二人。这种废物,本宫为何还要救他?”陶云渺背对着跪在一旁的安慰眯着眼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可是..主子,他若是死了,沧国上下做多司务...”暗卫皱着眉,还未说完便听到陶云渺冷冷的声音。
“这是你该过问的?”暗卫突然觉得周围的温度骤降了一些,不由得心中有一丝慌乱。
“把这封信交给琼州那位。”陶云渺递过来了一份火漆信封,暗卫心下一沉,终于要惊动那位大人了吗?
暗卫领了命便迅速离去了。
“十年光景,终还是得用到你了。”陶云渺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窗外,眉间再无那般狠厉却满满的都是忧郁。
“云儿,若是累了便早些歇息。”门外站着一位俊朗的男子,白衣锦袍,袖口绣着龙纹,腰间是白玉蟠龙纹腰带,头上也是简简单单的玉扣。看起来俊朗神逸,却是多了分儒雅,少了分霸道。
“你来干什么?出去。”陶云渺看到是他进来了,便冷了眼。
“无他,我只是见你今晚吃的甚少,只是有些担忧罢了。”听到陶云渺冷冷的声音,男子只是笑了笑,温和的说道。
陶云渺看着男子手中提着一个食盒,又看了看他唇色微微发白,想必是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的,衣裳穿的如此单薄,已是初冬时日,夜晚更深露重,他一个毫无功底的人定是受不住这寒气。
“哼,身为一国之君,我倒是更希望你可以让我省些心。”陶云渺转头唤来宫女拿来一件厚重的貂裘披风。
“云儿..”男子的睫毛颤了颤,面上的微笑似乎裂出了纹。
“放下食盒你回去吧。”陶云渺看着他这般模样不免有些心烦,摆摆手不愿再与他多说。
男子看到陶云渺一副厌厌的样子,便是缓缓放下食盒,嘱咐身旁的小宫女收拾好地上的碎瓷渣便叹了口气独自离去了。
看到男子走远,陶云渺心里有些胀胀的感觉,倦意袭来,便唤来人准备进玉华池沐浴了。
男子缓缓踱步离去,一路上有些清冷,微微抬头,只有一轮明月悬在头顶不言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