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也。”这便是后人对我的评价,也是刘彻对我的承诺。
甘泉宫冷清的如无人居住一般,精美的雕花,铺毯的地板,洒金的凤柱,无不在喧嚣着主人的高贵身份,也确确实实是高贵,汉景帝的外甥女,窦太主刘嫖的女儿,当代的皇后。
坐在主殿凤榻上的女子躺在榻上,凝玉般的手臂撑着头,拖尾在羊毛毯上凌乱铺着,如画一般。
侍儿在台下行了个大礼,也并无发出声响,榻上的女子睁开眼看着侍儿,“皇上去了平阳公主那后可有什么事?”
侍儿低眉在那看着脚尖,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
似乎似是十分恐惧于我,轻声说道:“娘娘,平阳公主在宴中给皇上献了一位女子。”我讥讽回道。“平阳公主给皇上献的女子可还少?就日日盼着皇上纳妃,那女子如何?皇上是否没有回应?”
那侍儿回道:“娘娘,这位女子长得……长得…”
“长得如何,不会是奇丑?或是有倾世美颜?”我坐起来,挑了挑头上的凤簪问道。
“那个女子的身影当年李夫人有几分相似,皇上一见惊为天人……就封那女子为美人了……”
进宫为美人?我将茶杯拿起来,手一抖,竟是将茶杯打翻了,碎片将我的手指刮了一道血痕,侍儿趴在地上,喊着娘娘恕罪,我这一想,不知为何却是想到了之前阿彻儿时对我说,阿彻这一辈子爱的只有阿娇,阿娇是我唯一的皇后。
爱的只有我。那,李夫人是什么。
门外传来急匆的窦太主觐见,母亲从殿门进入,看见我盯着手中的伤口出神,踢了侍儿一脚,怒颜状“你这奴婢如何做事的,没看见皇后割伤了吗!”
母亲上前来,把我的手放入她的手心,轻轻吹着,我抽出手,道:“母亲越矩了。”
母亲让侍儿将碎片收拾后,叫她关上殿门,转身坐在榻上,与我说道:“阿娇要抓住皇上的心思,如今母亲住在公主府也不可常常入宫照顾阿娇,阿娇更要好自为之。”
她又抓上我的手臂,似颇有道理的分析道:“阿娇要去太皇太后那边多走动走动,切不可胡闹,懂否?”
我胡乱点点头,拂了她的袖。
“母亲早些回去吧,阿娇晓得了。”我闭上眼,用手撑着头,深呼吸一口气,蓦然觉得,原来自己也会累的。
母亲摆下了脸,道:“阿娇这是对你好的,不可胡闹,母亲现在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你待会也过来吧,也有好些日子没有看见了。”
她见我真不耐烦了才抿了抿唇,转身从偏殿侧门出去了。
侍儿在殿外禀报了一声,众妃要来请安了,我捏了捏眉心,几个更衣的侍女便进来,将绣得繁华的凤袍,给我披上,将描着金的凤钗给我带上,亮目的极为刺眼,我也觉得身上的凤袍重了些,倒不如之前穿着便服,在大街上胡闹。
恍惚间,侍女便扶着我出去,众妃也到了殿中,各自站在殿中,行了礼,我说了一些客套话便都入座了。
在一旁的赵婕妤先嫣笑着笑道:“不知娘娘可知,皇上今夜在公主府歇下了,怕是我们又要多个姐妹了。”
邢泾娥也笑了起来,“可不是嘛,据说这次的美人,细腰弯眉的,皇上还看直了眼,也不知是何等的美人,平阳公主的府中可就是专出美人,随便挑一个歌姬出来就是细皮嫩肉的。”
我咳了咳声,不难看出,她们在激我,我倒觉着没什么必要,毕竟,就算她们没来激我,我也一样会去问阿彻,后宫佳丽已是三千,他还是不断的在外面搬。
李姬似是看见我脸色有些难看,问候了一声,我回了一声,后道:“没有什么事,跪安了罢。”
“是,皇后娘娘万安。”
李姬有二子一女,母凭子贵,而我跟了阿彻那么多年,就连个怀孕的迹象都没有,如今后宫的人却是愈来愈充实,太皇太后也因为我无子疏离我。
那几个莺莺燕燕聊着天走出,留下了满屋的香味,我用袖子挥了挥,对一旁的侍女道:“将殿中薰一遍后清洗一遍。”
“是。”
我带着嬷嬷和几位宫女出了殿门,想去御花园散散心,嬷嬷是母亲府中派来的,我心头也堵得慌,便对她道:“嬷嬷家乡里可有不孕之人。”
嬷嬷看了我一眼,垂着眉恭顺道:“虽不常见,但也有些,娘娘这是?”
“可有补救之法?”我追问着她,生怕自己便是那少数人。
“这倒也有,不瞒娘娘,御医中有一人是老奴的侄儿,是个贴己的人,娘娘不如叫他来替娘娘把把脉?”
我点点头,示意同意了,嬷嬷跪下行了大礼,“多谢娘娘抬举。”我将她扶起来,眼前便多了一个人。
是赵婕妤。
我不喜她,许是她的脸蛋比我白皙了些,许是她比我古灵精怪跟能讨喜些,许是因为阿彻对她的宠爱。
我扯了扯嘴皮,叫他平身,赵婕妤似乎感受到了我一直盯着她眼光,对我笑了笑。
我与她各站一边,起初时谁也没说话,后而她对我道:“皇后娘娘若是喜欢在这儿站,臣妾就不奉陪了,我得出去走走,皇后娘娘还是注意过几天来了那位美人,皇上可是欢喜的不得了。”
我旁边的嬷嬷斜瞥了她一眼,她用帕子挡了挡鼻梁,想从我身旁绕了过去,我勾了勾唇角,道:“赵婕妤怕是忘记了,妃嫔见了皇后可是要请安的,就算是离去也要跪安,跪一旁给皇后先过,莫不是近来忘记了?”
她有些不情愿的走来,将双手放在腰间身子微微弯了一下,退到一旁。
我冷笑一声,道:“赵婕妤就是如此给皇后行礼的?私底下去给太皇太后行礼请安时岂不是要不下跪?既是如此,那便在这御花园跪上一个时辰温习温习礼仪如何?养春,叫一个婢子来这里来教教赵婕妤礼仪是如何。”
养春垂下眉目,恭敬的应了声,后转头吩咐一个婢子教教赵婕妤礼仪,便扶着我的手问我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