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敢当的话让刘彦瑫大惊失色,连忙追问道:“二郎,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石敢当的记忆中,自封的天策大将军马希萼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物,连续两次骑兵叛乱都以失败告终,但是却从不气馁,每次失败之后都会搞些新花样,这次兵败刘彦瑫,马希萼便自封“顺天王”,寓意为顺从天意。
马希萼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就是马希广表现的过于软弱,两次遭到兄长的叛变,不愿意加害,可以说是马希广惯出来的,可是从另一个角度讲,马希萼此举却大有深意,两军交战出了兵马比例,士兵素养的硬件设施关系成败与否,而军心这个软件在某些时刻,常常成为支撑战局的重要支柱。
马希萼这一称王,便可稳住军心,给自己麾下的兵将一个光明的目标。于之相比之下,马希广表现的却极为差劲,潭州两次战胜之后,对于敌人过于手软,而对自己的兵将也少有赏赐,赏罚不明,怎能让三军将士用命?
“这算不得秘密,相信很快就会传来马希萼称王的消息。”石敢当知道有些话,可以跟黄止语说,但是却不能跟刘彦瑫说。黄止语相信自己,是因为他看见自己身上许多奇特的事情发生,而且两人因为芷晴,兄弟情意也深厚,说话可以是无忌惮,可是对于刘彦瑫来说,自己的话,不是被认为是小孩胡言乱语,就是会被当成疯子。
刘彦瑫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石敢当,石敢当微微一笑道:“堂叔最近事忙,我和大哥商量了一下,想为堂叔分忧,让堂叔专心应对湄洲之战。不知道堂叔可信任我们兄弟?”
刘彦瑫想了想,道:“湄洲之战却为关键,可是朗州城内杂事也多,还要提防马希崇,而郎中城内杂事也较多,尤其是稳定民心一事尤为难办,诸多钱财经手,难免有人动心,所以很难找到可靠之人,你们兄弟可愿去做?”
黄止语先是一愣,看了看石敢当,心中很惊叹,没有想到这一点又被自己这个弟弟猜到了。便按照事先的约定,对刘彦瑫道:“止语愿为堂叔分忧”。
刘彦瑫再次沉吟了半刻,嘱咐道:“财锦动人心,你们年纪小不要被黄白之物迷了眼,只要堂叔军权一日在握,这些东西可有可无,你们明白么?”
石敢当装模作样的施礼,道:“堂叔放心,我们兄弟二人绝对不会动一枚铜钱”
刘彦瑫见状,满意地点点头,从身上掏出一块令牌,道:“你们去做吧,有不明白的事情,去找安叔,我明日便赶往湄洲….”
黄止语结果令牌。刘彦瑫接着嘱咐道:“大胆办事,小心提防!”
大胆办事是指两个人的办的差事,这是放权给两人,这种信任让石敢当也觉得有些愧疚,不拿一枚铜钱,拿的怎么何止一枚?小心提防,是提醒两人,防备马希崇的报复,如果拿不到证据,以马希崇的身份,刘彦瑫也不敢轻易动他。
出了天策上将军府,石敢当见黄止语沉默不语,知道这个大哥觉得骗了刘彦瑫,心中有愧疚,便开口劝解,“时间会证明一切,相信我!”
回到住处,令石敢当意外的是,一直消失的刘海蟾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石敢当见刘海蟾倒在自己的床上,拿着一壶酒正在往口中倒。
石敢当也很喜欢喝这个时候的酒,虽然多数的酒味道不是特别纯正,但是度数很低,而且不那么辛辣,喝起来很畅快,石敢当觉得一壶浊酒喝的不是味道,而是人生。人生在世共如此,海阔天空一路蓝。石敢当很羡慕这个道士,把酒仗剑行江湖,锄强扶弱是何等的快意人生!
石敢当走进房间,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到了一杯水,慢慢合起来。
“小子?你就不问问我来干什么?”
石敢当放下手中的杯子,见刘海蟾从自己的床上坐了起来,便道:“刘真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小子可没有能耐猜出前辈高人的心思”。
“哼,你小子….”刘海蟾与石敢当在祝融峰相处了几个月发现石敢当极其狡猾,无论是打嘴仗还是耍心眼,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而且这个小子还有两个帮凶,一个是青鸾,这个丫头极其聪慧,甚至还在石敢当之上,另一个就是芷晴,极具慧根,天赋极高,绝对是一代宗师的苗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跟这个小子搅合在一起。
刘海蟾决定不费那个脑子,直接道:“我夜观天象,马希广气运已尽,我劝你早做打算!”石敢当一笑,看着刘海蟾的眼睛,道:“我若逆天而行,你帮我看看天象怎么说?”
“你….!”刘海蟾从床上坐了起来,气急败坏道:“小子,我好心劝你,你别不识好歹!”
石敢当面色平静,对刘海蟾道:“昨天我夜观天象,也看出一些事情,刘真人是否想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你是逆天夺命而生,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不住为奇,不过!这天下之事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即便你知道又能怎样,以你现在的能力,还不能左右这天下!”刘海蟾坐到石敢当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
“知易行难,即便是万丈悬崖,落得粉身碎骨我亦不悔!”石敢当说的铿锵有力,刘海蟾眼神有些闪烁,过了片刻,刘海蟾低声问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石敢当眼神飘忽起来,“我看见火烧连营,数万人葬身鱼腹,我看到数十年积累的财富被掠夺一空,我看到战乱中无数的人流离失所,饿殍遍地!”
“你认为你有能力阻止这一切?”刘海蟾追问道。
“不!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但是我却不能什么都不做!想不想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我可没兴趣听你讲故事!”刘海蟾虽然这么说,但是却支起了耳朵。
石敢当笑着摇摇头,道:“上高中的时候,我班上有一个女同学讲的一则小故事,我一直记在心里,说的是在海边,每逢海潮退后,便会有一群小鱼被留在沙滩之上,随着水分的流失,一条条的死去。一个小男孩看到了,一条一条地拣起小鱼扔回大海。这被一个男人看到。那个男人问他,这海滩上有无数的小鱼面临死亡,你只能救很少很少,没有人会在乎的。那个小男孩没有理会他,一边忙着把小鱼扔回海里,一边说:“这条小鱼在乎,这条在乎,这条也在乎,......”
“你到底想说什么?”刘海蟾有点绕不过来。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些小鱼的生命微不足道,可是谁又会想到小鱼的感受?淡漠别人的生命是有罪的!”
“淡漠别人的生命是有罪的!”刘海蟾轻轻重复了这句话。忽然有站起身来,对石敢当大声道:“我希望你能够记住今天你自己说过的话!”
石敢当被吓了一跳,擦了擦头上的汗,不知道刘海蟾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楚含香到朗州了么?”石敢当问道。
“到了”刘海蟾不由自主地回答到,突然觉得不对劲,皱着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他的消息”
石敢当笑而不答,对刘海蟾说道:“有几件事要劳烦真人,第一帮我联系楚含香,我要见他一面,第二帮我去探听一下马希崇的虚实,第三….,算了,第三件事情你做不好!”
“小子,什么意思?什么事情我做不好?”刘海蟾怒道。
石敢当叹了口气,道:“这第三件事,极其难办,非大智慧者难以胜任,等你办好前两件事,咱们在商议吧。”
“到底什么事?”刘海蟾仍旧不死心,追问道。
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音,门一开,青鸾走了进来,一见刘海蟾,很是意外,问道:“刘海蟾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又混不下去了,来混饭吃!”
刘海蟾脸上一红,这几个少年中,刘海蟾忌怕的就是青鸾,这个丫头对别人都很好,唯独对自己从来没有好话,牙尖嘴利总上自己难堪,见青鸾进来,刘海蟾对石敢当道:“我先去办事,完了我在来寻你”说着闪了出去。
刘海蟾一走,石敢当嘿嘿一笑,道:“都听见了?”石敢当听觉敏锐,知道青鸾来了有一阵了。
青鸾抿嘴一笑,眼睛闪亮道:“你越来越会唬人了,根本就没有第三件事吧!”
“哈哈,真是骗不了你,压力太大!不弄点噱头,这个老头根本指使不动,你懂的….”
刘海蟾匆忙离开,出了大门,飞身前行,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停下脚步,见阳光充媚,忽然狠狠拍了一下大腿,恨声道:“我去!小兔崽子真狡猾,我老人家又特么上当了,凭什么让我帮你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