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出医院后的当天夜里,接到到爸爸从医院里打来的电话。梅恩叔叔去世了,走的时候面容非常安详平静。
可是乔伊知道这个消息后,心情却异常沮丧。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了整整**。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无法回避这种失落。这么多年梅恩叔叔对自己疼爱有加,就像父亲疼爱小女儿。而直到梅恩叔叔快要临终了,乔伊才得知他病重,都来不及好好地去照料他。这是一种难以弥补的遗憾。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遗憾。那就是乔伊思前想后,总觉得在病房里。梅恩叔叔似乎隐隐约约地想要告诉她一些事情。
乔伊清楚地记得她问梅恩叔叔发现的关于城堡的秘密是什么的时候,梅恩叔叔哈哈大笑着说,“就像走进了一个奇幻的故事里。看到了一个邪恶的诅咒,认识了一个可怜的女巫……”这个“邪恶的诅咒”不难理解,乔伊的直觉告诉她这应该就是格纳说的那个关于小城的诅咒。可是“可怜的女巫”是什么意思呢?
还有,乔伊记得当自己问起他腿上和胳膊上大片的青紫色於痕和印记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梅恩叔叔说“是克服困难爬上汀伦湖边那座塔楼的代价”。难到梅恩叔叔是从塔上摔下的吗?可是格纳祖母的死亡诊断上也这么写的,难道格纳的祖母也是从塔楼上摔下来的吗?这真是个离谱的猜想。而且乔伊觉得他们的去世都跟这个诡异的城堡和神秘的诅咒有关。可是梅恩叔叔这一去世,乔伊完全断了追查这些猜想的直接途径。又要陷入大海捞针一样的困境中。
就是这样难眠的夜晚。乔伊在薄如蝉翼,轻如水烟的朦胧夜色里,度过了心力交瘁的一晚。乔伊并不是个心思重的姑娘,反而有时还很是没心没肺。可是这些事情的发生让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思考。
乔伊又在家休养了两天后终于再次回到学校上课了。这也是她自上次在地下石洞里晕倒跟温迪分别后第一次见到她。
课间的时候温迪走到乔伊的身边,神情显得有些憔悴。乔伊知道温迪从石洞里出来后也是大病了一场。只是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对其他所有人保守了那天的秘密。
温迪没有说话,只是跟乔伊招了招手,示意跟她出去。于是乔伊便起身,尾随温迪来到了教学楼天井,一处僻静且造型奇怪的假山旁。
两个人相对而视,静静站了十几秒。
“你好些了吗?”乔伊还在想该怎么开口跟温迪说这几天的事情的时候,温迪却先打破沉默。
“我很好……你呢?”乔伊也顺势问。
温迪并未回答,只是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我以前一直对那个诅咒的事情很不屑。总觉得它即使被传得再逼真,也不过是人们编出来的一个故事而已,可是现在我大概改变想法了。”温迪把身体轻轻倚在假山上。“在你生病住院的这段时间,很抱歉我没有去看你,因为我也深深陷在一些情绪里。后来我单独跟格纳见过面,他把他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我了。关于八音盒的,关于诅咒的,关于你的……他把你们那天偷偷潜入地下档案室和遇见了神秘黑衣人的事也告诉了我。他还给我看了那个能带人进入城堡幻境的不起眼的簧片吊坠项链。总之……哎,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温迪停顿了一下,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其实在遇到八音盒之前,我就听说过一点关于那个诅咒的故事。但是你知道,我从来不相信这些,所以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前些天生病的时候,琢磨着这些事情,突然回忆起了一些记忆的片段。”
“是什么?”乔伊问。
“埃文以前跟我讲过一个故事,故事的具体内容完全记不清了。也不记得八音盒什么的。但是我记得他好像说,这个小城是被诅咒的……我们当时打打闹闹相互追着跑。我就随口问了一句,你说小城被诅咒了,那怎样才能破解诅咒啊,他随口一答,需要一片树叶……我能想起的就是这些。乔伊,你的身上不是有一片树叶形状的胎记吗?你说这会不会是……?”温迪的话停在半空中。
乔伊拉住温迪的手,轻轻点了点头。“我心里其实已经有数了。也许这真的是我该做的事情,不如就试一试吧。与其成天被这些莫名其妙飞来的疑问砸的满头金花,不如自己去寻找一下答案吧……”乔伊说这话的语气让自己都觉得有点陌生,像是经理了生死看遍了人间沧桑的感觉。
“那好!如果你决心要做这件事,我一定要陪着你。你以后不许像那天偷偷溜入地下档案室那样瞒着我了!”乔伊有些感动又有些感伤,只是紧紧地拉着温迪的手。
“只是,还是那句话。不要把这些事告诉赫瑟尔。她那种性格知道了这些还不一定惹出什么事,而且我真希望她过得简单一点。”温迪望望天井上空露出的洁白的云朵。
“我跟你的想法一样,不想让她也卷入这些。”乔伊平静地说。
这时上课铃响了。两个女孩飞快地朝下一节课的教室方向跑去。
只是,一边跑,乔伊还不忘记对温迪说:“我准备放学后给格纳打个电话。问问他接下来要怎么办?他这两天都没有联系我。”
“不要给他打电话。现在不能联系他。”温迪一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急忙制止乔伊。
“为什么?”乔伊不解地问。
可这时,两个女孩已经跑到了教室门口。老师和其他同学都准备开始上课了。她们只能停止了这种不合时宜的谈话。
坐到座位上后,乔伊很快收到了温迪的短信震动。
“你还不知道吗?你现在不能找他。格纳已经被警方控制了,包括他一切的通讯设备都受到监视。估计跟那天晚上你们夜里潜入地下档案室的事情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