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羽立时又是一身冷汗！
这祖师爷“华无缺”的尊姓大名，要不是本观之人，是绝不可能知道的！
“不过你忽略了一件事，铁律是一代师父只能传一个徒弟，但并不意味着只能收一个徒弟。”
老者历经沧桑却鹤发童颜的面庞上，瞬间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你师爷酒鬼王，平生一共收了三个弟子，两男一女。大弟子就是你师父申不昊，二弟子就是我殷不崎，三弟子则是一位女徒弟，也就是后来走火入魔的魔姑，姬缘缘。”
“殷不崎？您就是殷不崎……”
程羽突然想起，有一年祭奠祖师爷的时候，自己曾无意间在师门祖谱中，见到过“殷不崎”和“姬缘缘”这两个大名。
只不过这两个名字的下面，都用朱笔划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程羽当时也没太当回事，只是觉得有点好奇，他本以为师父这名字叫“肾不好”，就已经够不吉利的啦，想不到居然还有一个叫“硬不起”的？
于是，当时就稍微多了一句嘴，问师父，这两个在师门家谱中和师父并排的名字是谁呀？
师父当时正忙着上香，也没太搭理程羽，只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这两个不肖之辈，一个被逐出师门啦，一个走火入魔，疯啦！”
刚听这位老者说，那位号称“魔姑”的姬缘缘，果真是走火入魔了！
那照这么说，莫非……
“莫非……您就是那个被逐出师门的殷不崎？”程羽不由地颤声道。
“哈哈哈，不错不错！”
老者立马爽朗大笑起来，笑声就像狮子吼一样浑厚有力，内功可见一斑，不过很快又恢复一脸的惆怅，道：
“哎，那都是四十年前的事啦，老黄历啦，不提也罢……过去的恩恩怨怨，就让它过去吧……”
随即话锋一转，调侃道：“不过听你这话茬儿，你师父这么多年来，一定没少说老子的坏话吧？”
“呵呵，那倒没有，那倒没有。”程羽只能赔笑道。
“哼，侄徒儿，你不用瞒我，我知道，他现在是闭关啦，否则呀，肯定没一天不对着祖师爷牌位，咒我硬不起的。”
程羽晕了，侄徒儿？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紧接着，才从老者的话中捕捉到一个关键信息，在心里惊道：等等！他是怎么知道，师父现在正在闭关呀？
不过表面上，还是赔笑敷衍道：“哦呵呵……师叔说的哪里话，我师父哪能咒你硬不起啊？那也太恶毒了吧？”
说完才反应过来，原来师叔说的是自己的名字“殷不崎”。
嗨，这倒霉名字！
不过，师叔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误会，倒是没介意，只继续唠叨道：
“哎——想你师叔我，三十年前被逐出师门的时候，也是你师爷即将最后一次闭关的时候……你师爷闭关前的最后一道掌门令，竟然就是要将我逐出师门！”
“你师叔我，怎么也没想到，他老人家栽培了我一辈子，我老人家也耗尽毕生心血，跟他修行了一辈子，最后竟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不过，我不怪你师爷，优胜劣汰，强者生存，这世界本就是如此，也本就该如此。”
“我只怪自己技不如人，永远也比不上你师父……只怪自己当年与那魔姑一道，犯下了不该犯的大错……只怪这一脉单传的铁律，真的好残忍！”
都说这老人家爱唠叨，以前程羽只听师父一个老人唠叨，还没有对比，所以不敢妄下结论。
现在再一听师叔唠叨，程羽是彻底信了！
不过，师叔能一见面就跟自己掏心窝子，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倒也让程羽委实很感动。
这时候，程羽也总算恍然大悟：是啊，这玄空观的独门绝技‘玄灵圣手’，确实是一脉单传。但玄空观的独门内功‘玄空仭气’，却很可能是所有徒弟都可以修行的。
难怪自己一上车，就从师叔身上，感觉到了‘玄空仭气’的灵气！
“哎，算啦，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啊。”
师叔总算以一句歌词，为自己的唠叨话下句点。
程羽终于抓住机会，一吐心中疑问道：“对了，师叔，那您又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的呢？”
“不瞒你说，侄徒儿，自从被逐出师门，我就一直派人暗中注意着玄空观的一举一动。”师叔倒说的很洒脱，一点儿也不藏着掖着，“这人也不是别人，就是给玄空观挑柴火的张村张大胆和张二蛋父子。”
“啊，原来如此。”程羽这下全明白了。
这张大胆和张二蛋父子，前后加起来，据说已经给玄空观挑了四十多年柴火。
每个月至少上一回山，对道观里大大小小的生活琐事，那是了如指掌。
尤其这张二蛋，和程羽差不多的年纪，二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除了牵扯到古武修行的门派秘密以外，程羽和他几乎无话不谈。
两人还一起趴在山坡上，偷看过张村的张小花泡温泉呢！
就连程羽的火车票，都是托张二蛋给买的，他能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吗？
“好你个张二蛋，亏我从小就把你当哥们儿，没想到你一直在替人暗中监视我！你等我啥时候回去，非把你的蛋蛋挤碎一个，让你变张一蛋不可！”
此刻，程羽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颗鸡蛋，突然被一只大手挤的满地流黄。
“哦，对了，阿羽呀，都怪咱俩聊的太起劲了，害得我也一直没机会问，不知这位小妹妹是……”
说着，师叔适时地抬手指了指一直躲在程羽身后的双儿。
“哦，她是……她是我的结拜妹妹。我们刚在火车上结的拜。”
程羽知道这话听起来很奇怪，可这就是事实。
“是吗？我还以为，是你刚在火车上那什么过的女朋友呢，嘿嘿嘿嘿——”
听到师叔这老顽童一般的邪笑，程羽只能在心里苦笑：
“呵呵，看来这老家伙和师父，果然是一对好师兄弟呀！这一个‘肾不好’，一个‘硬不起’，都是那么的老不正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