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检查完回来,我跟刘慎回到村口,发现村里的居民们正聚在村委会大队门口,吵吵嚷嚷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们偷偷溜过去,便听见了人群中一些抗议的声音。
“村长,俺们家的说了,今儿个一定要讨个结果回去,您就告诉俺们吧,接下来应该咋办?”
“村长,您倒是想想办法啊,再这样下去这村儿没法儿住了!”
“村长啊,要不请个先生来吧,俺知道隔壁村有个懂这个的,让他过来瞅瞅呗!”
“村长,你倒是说句话啊!”
“村长……”
我捅捅旁边的刘慎,“哎,你说这村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村民们这么激动,咱们今天晚上看看?”
刘慎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别以为检查完是普通感冒就没事,烧还没退就到处跑,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是么?”
“嘿嘿。”我傻笑着摸摸鼻子,“我这不是有点担心么,好歹这也是我妈曾住过的地方,我帮他们解决了这件事就走,回去给你做顿大餐?”
“切。”刘慎不屑一顾,转身回老头家。
夜晚来临,等老头和小孙子都睡着后,我和刘慎偷偷打开房门,溜了出来。
农村的夜晚是寂静无声的,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嘈杂,灯红酒绿,有的只是星河灿烂地夜空与黑暗沉睡的大地。
夜风下的玉米田枝叶相互碰撞沙沙作响,我和刘慎静静漫步在干燥寒冷的田埂上。刘慎怀里抱着他那把从不离身的伪装长刀,看起来就像抱着一根金属棍子在看守田地一般。
而我则保持一贯以来的赤手空拳的风格,说到底,除非妖化,否则我基本不算战斗力,但是妖化又不能在人前显露,所以这一趟出来有刘慎在身边跟着我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才“胆大”的想管这个闲事。
可是刘慎不能总是跟在我身边,他虽然叛出了组织,但仍有他自己的生活,我不应该强留他在身边,干脆回去后给他找份工作?
这样想着,我不禁嘴角流出一丝笑意,被敏锐的刘慎发觉了。
“你笑什么呢?”他冷冷的问。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回去以后找份什么工作才合适。”
“找工作?”刘慎皱起眉头来。
“对啊,你离开组织了,不找工作难道要我来养你吗?”我装作惊讶的看向他。
刘慎黑着脸看着我,半天憋出了一句:“我存款余额多着呢,用不着你。”
哈哈,我的恶趣味又增加了。
走着走着,我们已经绕村一圈又回到了村口,这次沿着村落的主道慢慢行走,拜我敏锐的五官所赐,我忽然听见了不远处一所民居的院子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像正常人的能发出的声音,像是做糖炒栗子时沙锅翻动的声音,又像是蚕房里桑蚕啃食桑叶的声音。
“那边。”我心思瞬间收回,严肃的伸手指了指那间房子。
刘慎点点头,谨慎的拔出刀,翻上墙头。
“看见了什么?”我站在墙根下仰着头问。
“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我得进去看看。”刘慎皱着眉说。
“小心,打不过就赶紧跑。”我犹豫了一下,说道。
刘慎点点头,消失在墙壁那边。
“沙沙……”“沙沙……”我蹲在墙下,静静地听着屋内的动静。
忽然远处的街道拐角处有一个黑影闪了一下,我一愣,是谁?我要不要去追?
但就在我愣神的时候,黑影已经消失不见,算了,还是等刘慎回来再说吧,我抱着谨慎的想法,继续等待刘慎。
等刘慎出来的时候,我发觉他身上狼狈不堪,满是泥土。
“你干什么去了?”我好奇地问,“不是去看看情况吗?怎么弄的这么脏?”
“里面到处都是水蛭,我看了看里屋,一家人都死了,那些水蛭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我一开始没看见,踩死了好几只,血腥味一出来,全往我身上扑,险些被包围出不来了。”
“水蛭?”我惊讶的瞪大眼睛,这才看见他身上除了湿泥还有挂着好几个水蛭。刘慎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然后开始挽起胳膊和裤腿烫掉那些扒着不肯松口的吸血鬼。
水蛭又叫蚂蟥,一般生活在稻田、沟渠、浅水塘等带有污水的地方,怎么会出现在村里?还一次性聚集这么多仅针对一家人?
这太匪夷所思了。听着身后的沙沙声,我不禁毛骨悚然,忍不住抓住了刘慎的胳膊。
刘慎看了我一眼,叼着烟说:“没事,看它们没有出院子的打算,波及不到这里,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我重复了一遍刘慎的话,嘴里发苦,我能怎么办?里面刚死了人,当然是跑啦,要不然被村民撞见还以为是我俩干的呢,可是要不要提醒一下周围的邻居呢?
刘慎看我皱眉的样子嗤笑一声,说我老毛病又犯了,总想管闲事。
好吧,我乖乖认错,出手在房子两边布下了不起眼的小型结界后,我跟着刘慎回到老头家里。
能做的我已经做了,两边的邻居自求多福吧。
第二天,随着一声尖叫,附近的村民终于发现了惨死家里的一家三口,我也跑去凑了凑热闹,看见那两个大人和一个小孩躺在被窝里,身上都是被水蛭咬的小小的伤口,整个身体因失血过多都瘪了下来,看起来更像一具干尸。
怪不得把来串门的人吓成那样。
但是屋里的水蛭都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这么多水蛭到底从哪里逃走的,话说回来,水蛭有自己的思维吗?居然懂得共同进退,吃完就跑?
村长站在尸体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似乎下了什么决心,跟身边的人交代了几句就转身消失了。
看他的样子,这种事情貌似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所以说,晚上家家户户都把门锁得死死的,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吗?
我跟周围人打听了一下,一个好事儿的大叔偷偷给我们讲了这件事情的辛密。
迷信的说法,这是闹鬼了。
十多天前他们村有个小姑娘走夜路回家不小心掉河里了,谁也不知道,等她父母发觉她不见了的时候已经过去一天了,满村的人帮忙找,最后还是捡鱼的傻子在河边发现了她。大家把她从水里捞出时,她已经浮肿了,并且满身爬满水蛭,像一个蠕动的怪物。
她父母哭的呼天抢地,给孩子办了丧事,但不知道是怨气未消还是怎么地,从那天以后村里就经常出现水蛭这种东西,养的鸡鸭猫狗都遭了毒手,没想到现在连人也遭遇不幸了。
这样人心慌慌的日子,他们就快过不下去了。
“唉……造孽啊!”大叔感慨惋惜着。
“那村长是去请道士了吗?”我好奇地问。
“不知道啊,村长应该去想办法了吧。”大叔摇着头走远了。
“喂喂,刘慎,你不觉得事情变得有趣了吗?”我勾起嘴角,眼里流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
“怎么?”
“哼哼,我可没听说鬼魂可以操纵活物。”
“那你的意思是?”
“用我的直觉打赌,这件事是人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