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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雪夜逃离

我回到宫,突然有人从背后掩住了我的嘴。通过暗号,我知道他就是要接应我的人。他利用各宫守卫交换值班的时间差,巧妙的避开了守卫和巡逻的侍卫们,可见他对皇宫的熟悉。选择与皇后合作,我果然没有做错。其实当我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给他时,就是抱着一种决绝的心情,那就是彻底的离开他。无论对于我,对于他那将是怎样的痛苦。我想他的痛苦总不会比我多,毕竟他的女人那样多。与他长久的厮守在一起,让我感到害怕。我害怕有一天我会因为嫉妒,变得面目全非。而他也最终会因此厌恶而疏离我。与其如此,不如让记忆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我知道,当他发现我逃离皇宫的时候,一定会震怒或者会伤心。但那都是短暂的,他终究会忘了我。

眼前便是永安门,出了这里我就真的自由了。我还记得那时我同皇后预谋这件事情时她的话,想起来现在都有些害怕。她的眼神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你不怕本宫趁机杀了你吗?”如果,此时黑衣人在我身后刺上一剑,皇上或许会追查刺客。但如果等到我出了宫再杀了我,那我就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无声无息。她的话提醒了我,我故作镇定,胡诌道:“如果我死了,定会有人将我的死因告诉皇上。”其实这不过是我的虚张声势,这次的出走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那些与我亲近的人,我不能害他们为我犯下欺君之罪,更不忍与他们话别。“永远不要回来!”在她明艳的眸子里流露出刺骨的寒意,我想她一定对我起过杀心,只不过她应该不愿节外生枝,毕竟是我主动的想要离开,那么就理应不会再回来。“放心!”我也只是留下了这两个字,毕竟我正是不希望有一天变得像她一样生活,才选择离开。黑衣人成功的将我带出了宫,此后天地之大,我可以到处的走一走。我决定先去邙山,与那时的我们告个别。还好,皇后为我准备了马,否则我不知这条路要走多久。夜太黑了,星星都少得可怜。我不是第一次夜里赶路,但这一次最害怕。北风呼啸着,我披上了离开时准备的普通材质的大氅,瑟缩成一团,可还是很冷。我越走就越害怕,不知皇上是否看到了我留的那幅画上的几个字,也不知他看到那几个字时会怎么想,“望君加餐饭,勿忘当日言,离情何依依,自当常相忆!”我的手脚已经冻僵了,不知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雪地里,旁边升起了一个火堆,我想一定是某个善良的人救了我一命。我爬起来,心里一惊,马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伸手去摸钱袋,不出所料,钱袋也早已不翼而飞了。我不禁苦笑,他到是一个心存怜悯的劫匪,打劫的时候还想着不要让我冻死,除了钱财,衣服、干粮都还在。我忙伸手去摸我的剑和玉环,“还好,都在!”我长吁一口气。心里突然感到一点酸涩,回想起来,炎竟没有送过我什么值得怀念的东西,此后天长地久,想他的时候,该如何忍受那种煎熬呢!

我掏出包里的干粮,咬了一口,馒头已经变得很硬了。可是此刻我饿得要命,只能大口大口的咀嚼着这仅存的干粮。我一边吃,我一边向前走。脚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可我不敢停,也不能停。我怕我一停下,就再也不会醒来了。我必须在天黑前走到一处有人家的地方,或是想办法赚些钱,投个店。不然入了夜,恐怕会活活的冻死。正想着,远处出现了几个茅草屋,我心里一喜。不顾劳累和寒冷,用力得跑过去,伸手去敲门。开门的是个老婆婆。她的样子很和善,只是显得不喜多言。

“婆婆,我路过这里,没了盘缠,天气寒冷,我可不可以借宿一宿。”我不好意思道。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道:“进来吧!”

屋子虽然简陋,但灶里烧着火,房间小,反而很暖和。我殷勤道:“谢谢婆婆,日后~”我正要言日后报答之语,她从大锅中舀了些水,倒入碗里,又亲自端过来。“天气太冷,你先暖暖手,身子缓过来再烫烫脚。”我心头一热,对她的体贴感激不尽。“谢谢您!”她略笑了笑,坐在床上补起衣服来。

我心里疑惑,“婆婆您是一个人住吗?”她纫针的手一抖,没有穿进去。“早些年我丈夫从军,作战勇猛,没过多长时间就战死了,只留下尚在襁褓中的儿子。谁知他和他爹是一样的命,长大后依旧当兵,一年前也死了。如今只剩下我这个孤老婆子了!”听她如此说,我心里一阵酸涩。皇上开疆扩土,一统天下,不知要死多少人。也不知道如果他不这么做,又有多少人会死于常年的流荡不安之中,可是对于眼前的婆婆。他的亲人永远也回不来了,寂寞冷清,将会常年缠绕着她。希望于她,实在是太渺茫了。我正沉思,突然感到胃里难受,刚刚吃了一个又冷又硬的馒头,为了保暖又喝了一些酒。此刻,胃好像有些承受不住,痛楚一阵一阵的向我袭来。我无力抵抗,全身软绵绵的,细密的汗从身体里渗出来,感觉自己更冷了。婆婆见我神色难看,摸了摸我的头,关切道:“姑娘,你怎么样。”我觉得自己太过软弱,这种痛楚不断的向我袭来,我告诉自己,会过去的,坚持住,一会儿就会好。可是,真实的痛感,摧残着我的意志,我不知道,还会疼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去。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觉得自己很无助,我想他,如果是在他的怀里,疼死也无憾了。可此时,我似乎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死去。那一夜,我吐了几次,吐过之后虚软的躺了下来,睡着了。醒来时,看见婆婆我觉得很惭愧,我知道昨夜我一定给她添了很多麻烦。“婆婆,对不起,昨夜!”

“昨夜,你吃坏了东西,折腾了一夜,肚子里也空了。这是我刚熬好的小米粥,你吃一点!”

我突然很享受婆婆的这份照顾,接过了婆婆手里的粥。

“婆婆,邙山离这里还远吗?”我一边吃,一边问。

“你想去邙山,可是天气这么冷,你去那儿做什么,不如多住几天吧?”。

“婆婆,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我一定得去。”我握着婆婆的手,激动道。

“邙山,倒是不远,可是这几日雪这么大,你又没有盘缠。”婆婆担心道。

“没关系的,婆婆这附近有集市吧,我可以画几幅画去集市上卖。”

婆婆面露忧色,“如今这年头,常年动荡不安,谁有心思买画呢?”

几日后便是集市,我寻了一家书画斋寄卖,虽然老板也说,这年头字画生意是很不景气的,但他看过我的画后连连点头,说是不管有没有人买,他都买下这些字画,只是价钱要便宜点。我只是想凑够盘缠,并不想以此赚钱,所以就将画卖给了老板。辞别了婆婆,直奔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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