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当年事,今时伤
“想好了要问什么吗?”碧落抱着白罹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书房,将白罹放在书桌上,碧落习惯性的拿起画笔,准备临摹山水。
“魔族为什么要进攻九重天阙?梨裳为什么会死?二郎神君是不是喜欢梨裳,为什么又要恨你?玫兮姐姐为什么要隐身?”白罹脱口而出一长串问题,几乎是不假思索。
“问题还真是多。”碧落想了想,最后还是停下画笔,毕竟他也需要阻止语言,才能够将已经过去的那些事讲清楚,分心二用绘出的画终究不是完美的,“事情的起因,大约是一万年前,青丘狐族附近囚禁着上古魔头冥澜的青劫渊,不知为何封印破碎。”
“那个魔头逃出来了?在青丘附近发生,那琊姬姐姐的狐族没事吧?”白罹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听故事,这才刚开头,她就忍不住疑惑了,心里甚至无比的紧张。碧落说出的那些名字自己无比熟悉,却想不起为什么熟悉。
“魔头应该没有逃出来,整个青劫渊都在一场爆炸中消失,据传是有一柄神剑与冥澜同归于尽了,避免了九重天阙的一次大劫难。至于青丘狐族,封印的破碎与狐族的看守失误有关,所以也导致了近万年来狐族地位的不断下降。”
“既然那个冥澜已经死亡了,为什么还会发生魔族大肆进攻九重天阙的事情?”白罹听见碧落的叙述,有些头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挣扎着出来。身子不自然的摇晃了一下,爪子更是一不小心踩进了碧落磨好的墨汁里,使得原本就黑色的爪子越发黑的光亮了。随着白罹踉跄的步子,洁白的宣纸上落下一串精致的小梅花。
碧落似乎没有发现白罹的异状,只是随手提笔顺着白罹踩出的梅花勾勒了几个枝干:“冥澜曾经是魔族的魔君,和圣君一个层次的存在,他死亡之后的魔气是魔族进化的最佳养料,魔族怎么会放过这样一个提升的机会,纷纷从魔界跨界而来。那一次的战争,席卷了整个九重天阙。”
“魔族难道不是住在九重天阙吗?”虽然二郎神君跟白罹解释过人魔妖三族,但是白罹一直以为魔族不过是人族和妖族的变异,都是生存在九重天阙的,没想到竟然有一个单独的魔族生活的地方,叫做魔界。
“魔族住在魔界,与九重天阙毗邻。天地无边无际,而人间,魔界,九重天阙,就是三块互相接触的世界。人间,也被九重天阙称为凡间,灵气稀薄,空间重叠,是比较低层次的一个位面。人间的修士妖族可以通过修炼飞升到九重天阙,而如果是嗜杀的魔头,飞升之后便会达到魔界。这是天意的选择,物以类聚,趋利避害。而魔族修炼是掠夺一切,人间太过贫瘠,所以魔族的目标一直都是攻下九重天阙。”
碧落说完,停顿了一下,似乎那些遥远的界域之事,经过了一万年的沉寂,变得无比遥远。
“九重天阙的实力一直都比魔界强一些,但毕竟不是压倒性的优势。所以万年前那一场战争,整个九重天阙都陷入了战火硝烟。”
“梨裳就是那个时候死亡的吗?”虽然碧落的叙述很简单,但是白罹似乎还是能够感受到那种战争的压迫感,漫天都是法术,所有人都不顾一切的杀死对方,没有人会去思考,最后是否还能够活下去。
“那时候的梨裳才达到分灵境不久,其实不用参加战争的。”碧落的嗓音越发的暗哑,“可是她却执意要和我一起参加,最后被魔族吞噬而亡。”
“二郎神君喜欢梨裳对吗?”
“那时候还是司花神君的我和杨戬是好友,杨戬时常来司花殿,恰好遇上化形不久的梨裳,杨戬对梨裳是一见钟情。只是后来的战争中,我没有保护好梨裳,让梨裳就此魂飞魄散。所以,杨戬恨我也是应该的。”
“可是那是战争,就算是圣君也不能保证谁能活下去吧?分明就是梨裳自己一定要去,实力不够的时候,她去参加战争就是拖后腿的,死了也怨不得别人。二郎神君怎么能够将罪责怪罪在你身上?”白罹顿时愤怒的说道,原来就是因为梨裳一只小小的梨花妖的肆意妄为,身死战场,结果弄得碧落这些年郁郁不欢,更是和曾经的朋友反目成仇。
“是我的错,我其实可以保护她的,我其实可以的!”碧落的情绪忽然激烈的波动起来,挥手将白罹从书桌上赶了下去,“走,走开!是我的错,我的错!”
“碧落,你怎么了?”白罹没有丝毫准备,肉乎乎的身子被碧落推到地上,滚了一圈,着急的站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急切的看着碧落。
“我没事,出去!”
碧落睁开眼的瞬间,白罹竟然看见了那双一贯淡然的碧绿双眼划过一丝深沉的红色。
“碧落,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你不要生气,不要赶我走!”白罹着急的想要靠近碧落,此时的碧落浑身冒出的气息让她陌生至极,没有了第一次见到碧落时的熟悉,“玫兮姐姐,玫兮姐姐快点来啊,碧落……碧落……你到底怎么了?”
“我说了我没事,你出去找玫兮,暂时不要到书房来。”碧落白皙的双手紧紧地抓着书桌的边缘,暗绿色的青筋从手背上冒出来,又消失不见,“不过是当初的记忆忽然出现,有些控制不住,小家伙,去找玫兮,我没事。”
白罹颤抖的看着碧落,想要靠近,却胆怯的移不动步伐,听见碧落的话语,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什么样的记忆才会让堂堂司花神君都控制不住?
“白罹,跟我走吧。”玫兮这时候出现在了书房,看了一眼拼命的忍受着痛苦的碧落一眼,抱起白罹,消失在书房。
直到来到司花林,白罹的身子还是在颤抖,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一瞬间,白罹有一种碧落要离开自己的错觉,仿佛自己熟悉的碧落要抛下自己,不管自己了一样。
恐慌,害怕,纷至沓来。
“玫兮姐姐,碧落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想要知道梨裳的事情,只是说梨裳的死不关碧落的事,为什么他就会变成这样?”白罹紧紧地抓着玫兮的衣袖,双眼中竟然控制不住的流下泪水。
“旧伤发作而已,你不用担心。”玫兮轻轻的抚摸着白罹的脊背,安抚着怀中的小家伙,“其实我第一次看见神君这样的时候,也被吓得不轻,等他压制住伤势就好了。”
“碧落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一万年前,那一次与魔界的战争过后,神君昏迷了整整三千年才苏醒,醒过来之后便不愿再提起当年的事,因为每一次提起,神君都会有发狂的倾向。”
“昏迷了三千年,是因为梨裳吗?”
“不知道,或许是被魔族击伤的,又或许是自我逃避,不愿面对梨裳死亡的事实。”玫兮的思绪仿佛回到了万年前的时光,终究那些记忆还是要被再一次翻起,“不过,自从神君苏醒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从前的神君会和我们这些小妖说笑玩闹,他的笑容是爽朗的,好似冬日的阳光,温暖到了心坎里。但是自从昏迷之后,神君便喜欢一个人,整个司花殿也冷清了,除了我不再有别的小妖进来。如今的神君虽然还是会笑,却不再有温暖的感觉。神君更是时常看着大殿中那幅玄狐画卷出神,每一次我都觉得神君仿佛在等待着谁一样。”
“他是在等着梨裳吗?”
玫兮摇头,忽然又想起白罹看不见,轻轻地说道:“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现在她连碧落对梨裳的感情都不敢去猜测了,傻傻的猜错一次就够了。
白罹忽然觉得她似乎从来都不了解碧落,享受着碧落对自己的宠爱,却从来不知道这样的宠爱是建立在什么样的基础上。曾经她觉得碧落喜欢自己,所以才会宠着自己,可是如今看来,碧落分明就是喜欢梨裳的。那她呢,在碧落心里到底是怎样一个身份,真的只是一只狐宠吗?
“玫兮姐姐,我……是不是和梨裳很像?”白罹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夸张的猜测,自己该不会成了梨裳的影子吧?
“你和梨裳?”玫兮诧异的看着白罹,忍不住笑起来,“如果说你和我相似还有人相信,但是你和梨裳基本上没有一点相同点。”
“呃……”白罹听见玫兮的笑声,本来担心碧落的心情顿时被尴尬代替,“那碧落为什么要帮我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一万年前的神君,我还能猜得出他的心思,但是从他苏醒之后,已经没有人能够猜得出他的想法。”玫兮想起如今的碧落那双淡漠而碧绿双眼,就算是微笑也无法深入眼底的感觉,好似一个碧绿的漩涡,掩藏了所有的心思。
“玫兮姐姐,你和梨裳是什么关系?”
“我和梨裳的关系……”玫兮叹息一声,“我是生长在梨裳本体下的一朵白玫瑰。我们同时诞生,相伴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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