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时间如何变迁,他都无法忘记第一次与苏烟相见的场景,苏烟以为,他们第一次的相见便是在初三那一年他转较的那一天。
其实不然,在那之前,比那更早之前,他就已经认识她了,只是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想起来她曾经对他施过援手。
她从小就是那么的爱管闲事,而且有着莫名其妙的正义感,所以在他刚转到她们学校被她误会是勒索小朋友的人时,他半点都没感到意外,反而觉得亲切和欣喜,原来这么多年她一点也没变。
那年他只是个小学三年级的学生,他和她在一个小学,当然,那时候他们都还小,又不在一个班,彼此当然不认识。
说起来他们之间的缘份正是因为小学四年级的那次被勒索,小时候的他性格内向,不爱多言,于是那几个高年级的学生便以为他是个软弱可欺的,那天放学后便被堵在了路上。
他当然极力反抗,被打了好几下,她正好从这边走过,看到这种场景非但没跑,反而大声喊叫,她这一叫倒是引了不少人来,那几个人眼见来人也便跑开了。
事后,她还在数落他:“你怎么这么笨,打不过你不会叫啊,白白挨了这么多下。”他只是看着她并不吭声,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谢谢。”
他的样子反而引得她发笑,她大度的笑笑说:“不用谢了,这样,我叫苏烟,我们这就叫认识了。”
她说完就走了,从始至终都没有问一句他叫什么名字,他知道,那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可他却因为她的这一举动而记住了她。
之后在学校里见过她几次,有几次都已经面对面的碰上了,她居然一点也没有认出他来,看来她早就忘了那件事。
而自从小学毕业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直到他们家搬到这边来,他偶尔一次见到她才知她原来在爸爸任教的学校读书,一开始他不愿意到爸爸学校上学是因为不想受到爸爸的约束,在见到她之后,他便改了主意。
没想到的是他会再一次在这样的场景下遇到她,只是她的胆子似乎比以前小多了,还将他误会成了那种人,看着她一路小跑的背影,心里却生出一种愉悦感,真好,他们再一次这样相见,缘份真是挡都挡不住。
很快他就发现了她的表里不一,在同学们眼中娴静温雅的她在他眼中却有不同,他喜欢看她自以为聪明得意非凡的样子,那种小满足在他眼中很是可爱。
可是,直到那个人的出现,他才惊觉,自己原来小小的关注不知何时已经变质,他变得更加在意她的一举一动,看到她难过,他会比她更难过,看到她高兴,他也不知为何觉得心情舒畅。
看到她身边出现了别的男人,他只想把她藏起来,让任何人都不能打她的主意,如果一开始他就知道让他沦陷的情海是苦海,他是否会将心事掩藏得更深一些。
然而一切都回不了头,无论他对她用情有多深,无论他是否在她身边一直陪伴着她,她心里始终都抹不去那个人的身影。
暮流年去美国的那几年是他最为开心的几年,他曾经那样幻想过,也许他这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
苏烟对他态度的改变他也感受到了,如果不是暮流年的出现,他想,也许,他就真的能够等到苏烟向他敞开心扉了,只是差那么一步,他输就输在缘份二字上。
他不愿意承认,暮流年打电话给苏烟的那一次,苏烟确实去洗手间了,他是故意接起,然后将手机调到免提状态,就是想让他和苏烟产生隔阂,却没想到就是他这一点点小小的自私举动,让暮流年在痛苦中徘徊了两年。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天,他就知道他已经彻底失去苏烟了,他对苏烟的爱比他更为深沉更加深刻。可他不后悔,他只是为自己的爱情做一点点小小的努力,虽然后果难以预料,但他不想后悔。
苏烟和暮流年结婚的那天,他已经离开了A市,其实也并不是非要离开A市不可,只是为了不直接面对那场他所不想看到的婚礼而已。
他可以想象到穿着婚纱和礼服的苏烟有多美,只是这种美以后就只属于暮流年一个人了,他不能想,也不敢想,那种痛苦得近乎麻木的感觉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困扰着他。
此刻他正在陌生的城市,坐在刚刚租住的房子沙发上,将手机掏出来按到熟悉的号码上,隔了好久才有勇气拔出去,电话那头的声音轻松而明快,“李景轩,你在哪,为什么婚礼现场没看到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说了句:“我很好,还有,祝你幸福。”便将电话挂了,然后就是关机。好像,还是有点难以面对呢?说不清是害怕还是什么,只是听到她愉快的声音既感到安慰,又觉得苦涩。
从沙发上起来,穿好外套,他想,在这里呆了好几天,也该到处转转了,苏烟的人生已经不再需要他的陪伴,他自己也要一个人继续走下去。
海边的风轻柔的吹在他身上,将他心里的阴霾拂去了不少,这时海边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人,人声,笑声,说话声,他统统都不在意,只一个人坐在沙滩上发愣。
直到被一个皮球砸到脑袋他才醒过神来,抬眼看到一个女孩让他接着便又是一愣,女孩牵起旁边一位小男孩的手,不好意思的朝他笑笑,有些腼腆的说:“对不起,我弟弟太调皮了,没砸到你吧。”
他轻轻的摇头,又恢复了冷漠,那个女孩,真的很像苏烟,但终究……不是她……
没想到的是,有了第一次的遇见,就有第二次,在同一家饭店,他再次看到那个女孩,接着第三次,第四次……原来一切上天冥冥中自有注定,他和她之间会发生什么故事,这又有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