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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1966银川

他们像地下工作者那样,为保住邮票绞尽了脑汁。

听到老于被遣赶的时候,他已不再吃惊,一个瘦弱多病的文化人在西海固那贫瘠的山区将如何艰难地度日度月是可以让人想像得到的。不过,在这疯狂的年月,他能离开喧嚣的城市到一个陌生的人群中去也许不完全是什么坏事。

那天,他本来已经预感到要被揪出来示众,但不知怎的鬼使神差,人们又拥向了家属院,老于成了第一个被送上祭台的牺牲品。

当时,他站在人群的最后却像是站在了火山口,他看到那些在火舌中上下飞舞的邮票一片片变成纸灰时,他的心就像被谁掏出来又投进了炽烈的火山岩浆之中。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在一个有着五千年文明史的东方大国的土地上,竟然会冠冕堂皇地演出火烧珍邮的悲剧,而当那一枚枚一册册人类智慧的结晶被那些狂热、愚昧、无知的手扔进火海时,他和他的同事们竟然对这种罪恶的行径无能为力,不,还不仅仅是无能为力,甚而至于还在旁边围观呐喊助威呼口号,这是多么可耻多么可悲呀!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吞噬人们心灵的火舌,也忘不了老于那乞求的目光。他分明看见老于无奈地在人群中寻找什么。他在寻找什么呢?是公道、朋友、援助,还是渴望有人出来制止这种摧残人类文明的暴行?

看过了这一幕,他的心中已不再有任何侥幸,连罗社长这样的老共产党人都被人斥为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何况是一个摘了帽子的****分子?

反右运动乃至反右运动之后的几年间,他从来也没有怀疑过运动本身的正确性,当他被定为****却还能保留公职,被送往农场却还有工资收入,被摘掉帽子又能在画报社工作,甚而至于还能娶妻生子,这一切他从心里感激涕零,他真心地认为是党挽救了他,给了他重新做人的机会,他总是从家庭出身、社会关系、思想根源等等方面挖掘剥削阶级的劣根,认识——无休无止地认识自己犯错误,堕落为****的根源。

“**********”来得突然来得猛烈,不知是他年长了几岁还是思想改造不彻底,反正从运动一开始他就有许多问号许多想不通许多许多的不理解。

哲夫在回家的路上想了许多,似乎命运有意捉弄他,一九五七年临近举行婚礼时被打成****;一九六六年即将迁入新居时,又可能被遣赶到农村。九年前自己可以横下一条心给石洁写封绝情的信,今天,当自己被送往某一个山沟沟里的时候,还有勇气面对心爱的女儿和她的母亲吗?自己成了****对象已经是无可奈何的事了,剩下他们母女二人将如何活下去呢!

还要经历一场抄家,可怕的抄家,抽屉里还整整齐齐地存放着父亲从香港寄来的家信,书架上还有他们珍爱的百余册中外文学名著和中外摄影作品集,而跟随了自己几十年的“二元倒”

一旦被全无敌、红卫兵们发现,显然又是一大罪证,所有这些都将像老于的邮票一样,被人用一根火柴在光天化日众人围观之下烧掉!

一路上他想了许多许多,直走到马大爷的家里才把思绪拉回来。女儿已经三岁了,小嘴甜甜的惹人喜爱,一直在马大爷家让马奶奶领着。平常的日子早上送晚上接,赶上刮风下雨小雪梅就在马奶奶家住。马奶奶把小雪梅当成自己的亲孙女照顾得无微不至,要是逢年过节炸个油香、馓子、麻花什么的,一准给石老师送去,两家来往密切亲如一家人。

几个月前,马奶奶出门不小心把腿给摔坏了,哲夫、石洁他们怕给马奶奶添麻烦,就托人把女儿送进了幼儿园。谁知马奶奶说啥也不依,背地里哭了几回,腿脚刚刚见好就拄着棍装着小雪梅爱吃的沙枣子赶到幼儿园,要求老师要“眊眊俺们孙女”。

人家不让随便进,她就在门口等着,好容易见一群娃娃由老师带着到了院子里,马奶奶就隔着大门扯着嗓子喊:“雪梅,奶奶眊你来了,还给你带来了沙枣子!”

一听马奶奶的声音,小雪梅从老远就扑了过来,“奶奶!奶奶!”叫个不停。此后几天孩子的嗓子都哭哑了,老奶奶也搂着不松手,哲夫和石洁也只好向这一老一少宣布妥协,从此也就打消了再送孩子去幼儿园的念头,一切又回到了老样子,每天哲夫下午下班路过马奶奶家把女儿接回去。

今天一进门气氛就不对,马大爷正在小院里用一根粗粗的锹把子追着打他那个上中学的儿子呢!

“我非把你这狗腿敲断不可,我打你个没良心的东西,羞你们先人了,嗯?连天地君臣师都不懂,还念哪门子书。明天给我到庄子上放羊去!”

“不!我不去!我是红卫兵,我们是革命行动!”

“你革命个屁!把老师的头发剃成阴阳头就革命了?啊!”

“那是破四旧!”

“破你妈的×!你个****的还敢跟你老爹顶嘴,我打不死你……”

孩子一溜烟儿跑了,马大爷和马奶奶都气得不行行。哲夫劝了几句,可两个老人的气还不消,末了还是马大爷说了半句话:“雪梅他爹,俺们没把孩子管教好,对不起你们,对不起雪梅她妈……”

“别跟娃娃生气了,娃娃是个好娃娃,他们也是响应中央的号召……”哲夫又开导了几句才把女儿领回家。

打扫完操场西头的男生厕所,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她不想这个时候回家,不愿意让三岁的女儿见到她的妈妈被剃成了阴阳头,脖子上还挂着一块打了红××的写着“走资派石洁”的大牌子。

这是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一群她教过的学生在喊了一通口号之后就把一块用细铅丝吊着的小黑板搬来,上面糊了一张白纸,用排笔在白纸上分两行写下“走资派石洁”五个大字,其中石洁两个字故意写得东倒西歪并且用红笔打上××,与此同时,马大爷的儿子领着另一个班的十几个男生又强行给她剃了个阴阳头,勒令她打扫厕所,这块走资派的牌子必须始终不离身,回家也不能摘掉。

一切都像是一场恶梦,等学生散去之后,脚下留下了一堆自己的头发,脖子上增添了一块木牌。她本来只担心哲夫的遭遇,一个摘了帽子的****在运动中已经注定是地富反坏右黑五类,必将受到冲击。不过,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像哲夫这样在红旗下成长起来的知识分子,惟恐紧跟不上,惟恐当不上一名时时刻刻都听从党召唤的螺丝钉,怎会有半点****反社会主义的思想?因此,担心尽管担心,忧虑尽管忧虑,但对党的政策坚信不移,至多是把他们这些死老虎揪出来七斗八斗,让这些臭老九们把尾巴夹紧而已。她反复学习了“5.16”通知,知道这次运动的重点是整那些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

她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自己竟会成为走资派,一个还没有入党,大学毕业教了几年书,刚刚被提拔为副校长不过一百天的教书匠,就会是要被打倒的人,就该受到学生的人身侮辱。不!她想不通,到死也想不通。她宁肯皮肉受苦但绝不会低下自己的头,她可以打扫厕所干一切繁重污秽的劳作,但坚决否认自己是走资派,更反对学生们的种种错误行径。

她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很不理解,图书馆的书不让人看,这也封存那也封存,什么都成了大毒草,照这个说法我们这一代乃至上一代上几代都是用毒汁培养起来的吗?点名、打倒,中央的那么多领导都成了叛特反资,都成了走资派,那么我们新中国的巨大成就、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胜利,又是由谁来领导由谁指挥完成的呢?到处都跳忠字舞、搞红海洋,连理发馆的镜面上都写满了标语、口号,这难道不是搞形式主义吗?还有改名字,人名改、街名改、商店的名字改,连学校的名字也改,这都是为什么呢?

她想不通,更无法向女儿解释,如果女儿问起她的头发和牌子时她会无言以对,她不愿孩子幼小稚嫩纯洁的心灵经受丝毫的创伤。她想等天完全黑了,孩子睡下之后再回家,也许那样会更好些……可是,又一个念头驱使她赶快回去,哲夫是否挨批斗了?他回家了吗?小雪梅是不是还在马奶奶家?他们父女两个会不会到学校来找我?石洁坐立不安了,她仿佛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听到了女儿的喊叫声,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决心立刻回家。

看门的老汉在校门口已经伫立好久,老人手里拿着一顶蓝布帽子,见石洁过来说了声:“校长,想开点,戴上这个。”

“谢谢您!”

“唉!”老汉叹了一口气,又把肩上的毛巾绕在她的脖子上,并且把它垫在了那根细铅丝的下面挨着皮肉的地方。

石洁想说句什么,可哽咽得一句也说不出,她心里酸酸的,泪水止不住淌下来。趁着天黑她默默地点了点头离开了学校,她不愿让老汉看到她的泪水。

走到家门口她犹豫了,她先把脖子上的黑牌子摘下来藏在小伙房里,又把帽子压了压才走进房门。

小雪梅见妈妈回来一头扑了过来:

“妈妈!妈妈!你怎么才回来呀?”

“对不起,妈妈有事回来晚了。”石洁强作笑脸。

“妈妈,您饿坏了吧?”

“真饿坏了。”

“爸爸做的饭可好吃了,我吃了一大碗。”

“雪梅真乖!”石洁紧紧地把女儿搂在怀里。

这天晚上,当孩子熟睡之后,他们悄悄地走进小伙房,把炉子捅开,把书籍、信件都搬了过来准备行动。父亲从香港寄来的信被哲夫送入炉中,几本外国摄影作品集被哲夫撕开了,这些价格昂贵一直被他视若宝贝的影集,不仅都一一包上了书皮,而且从不外借,无半点污损,如今他正用自己的手把它们扯裂,把这些优美的风景、人物照片投入炉火之中。他深知自己的残酷,但当他透过火光想起于书城的那张脸的时候,他就不再犹豫了,坚决地把这些铜版纸一页一页地烧掉。

该烧文学名著了,他顺手拿起了一本《牛虻》,石洁立刻夺了过去。

“不行,这本不能烧!这……这是妈妈送给我的。”

哲夫又换了一本老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刚要撕开,石洁又一把夺了过去。

“这本也不能烧,这是我们俩在海淀书店里买的,那天我们去了颐和园,我们……”

“洁,不该烧,哪一本都不该烧,都应当留下来,可现在是**********,是破四旧,是批判资产阶级。我们不烧,红卫兵也要烧,与其让人家抄家抄出来烧,还不如我们自己……”

“我懂,我都懂,可我……我舍不得呀!”

“你舍不得,难道我就舍得吗?”

“也许,我们可以把书藏起来。”石洁像是乞求地说。

“藏在哪儿?一间房子,一共一间房子。”

石洁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紧紧地抓住哲夫的手,迫不急待地说:“哲夫,咱们可以把书藏在马大爷家。”

“马大爷家?”

“只要不让他们儿子知道就行。”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要抓紧,今天晚上就得送过去。”

这一夜,他们像是两个地下工作者,为了保住百十册中外文学名著,为了保住那枚心爱的邮票,他们绞尽了脑汁整整忙了一宿。他们先把书籍装入了一个箱子,又用自行车把箱子推到了马大爷家。回来后,哲夫又在土坯墙上挖了一个小洞,把一个装有“二元倒”的废旧玻璃药瓶用防潮纸包好塞了进去,然后又弄了一把白灰将小洞抹平,最后又选了一张毛主席的标准像贴在有洞的墙上。

他们夫妻像是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敢惊动四邻,不敢有半点响动。当他们觉得万无一失之后,又双双在毛主席像前起誓,不管将来受多大的苦、遭多大的难、遇到什么样的折磨,谁也不准泄露这个秘密。

当他们感到困乏时,马路上的大喇叭已经开始播放《东方红》了。新的一天开始了,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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