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服用一种药，这种药叫做极乐散，吃下去就可以看到幻觉，贫穷的人会觉得自己腰缠万贯享尽荣华富贵，瘦弱的人会觉得自己瞬间强壮如山敌得过千军万马，总之，吃了这极乐散，便能在幻觉中看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只是这药不能总吃，总吃的话便会消耗人的精力，把人变成那个虚弱的样子。有些人沉迷于那些幻觉不能自拔，于是为了吃那药不惜倾家荡产，人们便称他们是毒人。他们在岸边撑船，让自己的孩子去收赏钱，拿了赏钱就去买药吃。”姬青松说完，艾孜克就看到岸边的一个窝棚里一个虚弱的男人抱起一个哇哇啼哭的孩子跑到了河边，举起那孩子就扔进河里。
“呀，孩子！”艾孜克吓了一跳，那孩子大约有四五岁，应该是会水，可是水流湍急加上他受了惊吓，呛了水之后慌乱起来在水面上拼命挣扎。
“救人！”艾孜克大叫，随从没有会水的，站在船边焦急，姬青松道：“少爷，算了，那是人家的事情，咱们不要多管了。”
“胡说，那是一条人命！”艾孜克瞪了姬青松一眼，顾畹扬声：“少爷吩咐了，救人！”
船工一跃跳入水中，像是一条鱼入水，游得极快，孩子很快就被带上了船。
“少爷，请给我的船工一点赏赐，他听了你的话下水救人。”顾畹查看孩子孩子并没有受伤，上了船虽然不哭了，可是依旧害怕的不停颤抖。艾孜克给了船工一枚粮银，船工千恩万谢退下去。
顾畹吩咐丫鬟拿了干的衣服来，那些衣服是船工的，对一个孩子来说有些太大，可是总比穿着湿衣服要好许多。孩子换过了衣服，顾畹给了他几个饽饽，孩子吃得像狼一样，一看便知是饿了好久。
艾孜克一直安静的看着他吃喝，直到他终于吃不下了，才问：“那个男人是谁？”
孩子警惕的看着艾孜克，他认得顾畹的楼船，所以对顾畹颇为信任，顾畹在他耳边轻轻的说：“别怕，少爷问你话呢。”
“我爹。”
“他为什么扔你下水？”艾孜克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父亲扔儿子下水，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在北国的草原上，如果到了饥荒雪灾的年景，吃不上饭的家庭父亲会冲入茫茫大雪中去寻找食物，哪怕因此牺牲。北国人有一句话：“公羊母羊会挡住狼”，这就是说父母会替孩子抵挡一切危险，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维护孩子周全。
“我病了，家里没钱治病，我也不能出去挣钱给我爹买药。”孩子说话的口气像一个沧桑的老年人，听不出悲伤，冷漠的令人打一个冷战。
“什么病？”顾畹抱着孩子，并未松手，孩子撩起自己的裤管，一条腿上全是烂疮。
“透骨疮。”围观的人吓了一跳，艾孜克看着那条腿吓了一跳，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顾畹却依旧抱着孩子，甚至伸手摸了摸孩溃烂的皮肤。
“这病并不难治。”顾畹笑着看一脸惊惧的艾孜克。
姬青松听了这话，心头一动：“姑娘不是南唐人。”
“先生果然有见识。”顾畹笑着，招手让丫鬟带孩子下去，低声吩咐了如何清洗伤口。
艾孜克惊讶的看着姬青松：“先生怎么看出来的？”
“只有灵公国巫族人才会对治病如此有把握，姑娘是巫族人？”姬青松大为惊讶。
“先生好眼力。”顾畹笑着点头。
艾孜克还要问什么是巫族人，顾畹却一指窗外：“少爷，奔流关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