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杜青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掌柜，他略带腼腆的面庞上隐着一双精明的眼睛，和原来的那个老板一样是一个天生的商人。
“粮食我已经卖给南疆将军了。”殷掌柜知道自己现在说的话稍有不慎，就将将自己陷入死亡的境地，可是，谁都想要赌一把不是吗？他唯一的筹码就是杜青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可是这胜算到底有多大，自己真的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还能保持神志清醒的。
“全部？”
“不，是六成。”没有即刻发飙，看来自己还是有一些胜算的。
“你为什么会将六成的粮食卖给南疆将军？”盛世粮仓的六成粮食这不是一个小的数量，这足够十万大军半年的粮草了。
“没有为什么，就是南疆将军给了一个我没有理由拒绝的价格。公子，咱们是生意人。”殷掌柜站在杜青面前，笼着手，略微低着头，虽然杜青是以女装的样子来见他，但是他还是习惯叫她公子。他想提醒杜青，在这里她杜青是盛世粮仓的老板，是个生意人。
“那粮食发货吗？”杜青知道自己这一次怕是要碰钉子，自己当初看上他就是因为他在所有的伙计都选择帮派的时候还严格的保持中立，执行着她定下的规矩。
“还没有，不过南疆将军已经付过定金了。”他很年轻，至少这张脸很年轻，年轻的让人忽视他的年龄，忽视他的能力，忽视他的威胁性，以为他还是一个刚刚长大的孩子，没有想到他已然是一个成熟的对手了。他短短的回话，似乎丝毫没有含义，却一步步断了杜青的念头。
“若是，我现在要你将这些粮草先让与我呢？”杜青坐在那里，这一回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信心说服这个掌柜。
“不可能。”殷掌柜抬起他腼腆的面庞，坚定的拒绝了杜青。“我要是将这批货交给你，那么在十日之后根本就不可能将货补齐，这样我们一定会违约。你最清楚，盛世粮仓屹立不倒最重要的缘由就是无论是和官府还是百姓做生意，咱们卖的其实是诚信。若是我们违约，盛世粮仓很可能就会被官府取缔。”
“我要是一定要呢？”她当然知道，自己若是一意孤行的话，那么觊觎她粮仓已久的皇上一定会让官府抄了她的粮仓。但是自己若是不能为朱恪筹集足够的粮草，那么他在前线一定就更加的艰难。
“那就请公子杀了我。”殷掌柜淡淡的道，面无惧色，他知道杀人对于眼前这个女子不过是一件简单的事，虽然她从不滥杀无辜。
“你以为我不敢？”杜青没有料到这个掌柜为了所谓的信誉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自己真真是找了一个好的伙计！
“自然不是。公子杀我一个大约不会有什么犹豫，但是仰仗着盛世粮仓生存的人多达两千。咱们的伙计，掌柜背后的家人有多少，公子想过没有。我知道这一次你是为了北定王筹措粮草，聪明如你，难道还看不出这里有什么问题吗？我这次若是因为将粮食给了北定王，那他朱恪回来也难逃勾结商贾意图谋反的罪名。到时候，盛世粮仓一定会血流成河，死伤无数。这些死伤都是因为公子您的一时冲动造成的。和你亲手杀的没有两样。”
杜青这回对自己这个掌柜真是刮目相看，他有这样的见底，只做总部一个小小的掌柜真是屈才。虽然他现在为难的是自己，她很生气，但是还是舍不得杀了他。这样的人才同样也很危险，若是他部位自己所用，那他将成为一个危险的对手。“那剩下四成呢？”
“剩下的四成我也不能给你！”掌柜漆黑的眸子里闪着镇定的光芒。他知道自己八成已经赌赢了，杜青根本就不会杀他了。
“理由呢？”杜青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殷掌柜甚至看见了她充血的眼睛，以及严寒中不断冒出的冷汗。这个女子正在遭受着这样的痛苦却还依然保持着气质和智慧。
“盛世粮仓有规矩，无论盛年还是灾年，粮仓里都要保持着至少三成的粮食以便赈济灾民。只要盛世粮仓还有一粒米，就不允许一个老弱饿死街头。我就是盛世粮仓在荒年救活的众多人之一。这个规矩就是你也不能废，这是你亲口说的！”
“十日内，你可以筹备到多少粮食？”杜青没有办法强迫这样一个为她着想的掌柜，他所有的理由自己都没有办法反驳。所以她选择妥协。
“大约两成的粮食。”殷掌柜沉思了一会，说道。
“两成？怎么会？太少了！”
“公子，这还是我最多能筹到的粮食。你知道，由于老板插手南疆的内务，得罪了南疆现在的当权者，他们现在根本不愿意将粮食卖给我们。而且，今年除却河北的水患，江南也有虫患，粮食的收成很不理想。咱们不断的救济灾民自身的消耗很大。朝廷还分派大量的任务给我们。这一次我会将粮食卖给南疆将军，一则是想着若是堪平内乱南疆的粮食咱们还可以继续收购，二则可以向朝廷示弱咱们就只是商人，只想赚钱而已。”
“那你把现在所有能调度的粮食都给我，还要一万两现银。我要到其他的粮站收购。”杜青说着就往外走。
“公子留步，我还有话说。”殷掌柜，沉吟了一下道，“其实公子不必如此。你知道现在所有的粮站都没有多少存粮，而且还会漫天要价。其实南疆将军现在根本要不了这么多的粮食，只要他们的采买者肯借粮给你，你给我三个月，我一定将你借的粮食还上。”
“好主意！殷掌柜待我从前线回来重重有赏！你现在告诉我南疆将军的采买者是谁？”
“南疆世子岳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