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天涯同样不敢相信杜青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说什么你没有听见吗?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你看的上是她的福气,我送给你就是了,还整出这样的事情做什么?”杜青冷漠的看着素素逐渐失去血色的脸,神情中看不出一丝的端倪。
“你是认真的?”天涯仔细观察着杜青的神情,可惜的是从小到大只要是杜青不愿意,谁也无法看出她的心思。“既然,青夫人,这样慷慨大方。我就却之不恭了,来人将这个小丫头带到地字阁去!哦,对了,忘了给你解释一下,地字阁是伺候那些花不起大价钱的商贩小卒的。你也知道,这些个人可没有上流公子那般怜香惜玉的啊!”听到这里,素素的脚下再也支撑不住,那两个汉子得到命令架着她往偏房走去。素素,瞪着那双无神且绝望的大眼从杜青身边被拖走。
“鬼影!”就在素素与杜青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杜青一声呼唤,一道黑影风驰电掣般将素素裹挟而走!杜青几乎在同时夺门而出,却被身边的天涯一把抓住。还好素素已经走远了,杜青舒了一口气。
“真是幼稚啊杜青,你居然想从我身边逃走,你觉得可能吗?”天涯将杜青拉到面前,恨恨的道。
“哼哼,你要的不过是我臣服的话。我认输就是了,我输了,天涯,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权谋的人!”杜青握紧右手将手放在胸前低下了头颅,这在天极表示臣服。
“我不要!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臣服于我,你就是觉得你在让着我,和我闹着玩是不是?”天涯一把推开杜青,怒不可遏!
“那随你的便好了,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怎样?从小到大你就是这样,自私任性,没有人永远可以这样无条件的溺爱你!你说到底还是一个不肯长大的孩子!只要别人的注意力不全放在你的身上,你就要将人家杀死。告诉你,我已经受够你了!离开云泽根本就不是你将我赶走的,是我自己受够了永远做你的向日葵,你转向哪我就要把脸转向哪!你不就是要我死吗?好呀,来吧,你过来杀死我!我绝对不闪开!来呀!”杜青没有对天涯发过火,即使在他最过分的时候,也只是小小的无伤大雅的责备,像这样动真格的发怒也还是第一次。天涯反而被镇住了!
“你真的是因为,讨厌我,才离开的吗?”少年多年来噩梦一般的心结在此刻被轻易的说出,十分震惊,但同时内心悬着的石头也落了地,有一种莫名失落般的轻松。
“是!你自私,敏感,小心眼,还有霸道,无知,好表现!你从小就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就不允许我的新衣服比你的华丽!只要是哪个师傅夸奖了我,你就一定想着法将人家弄死!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生的霸主,你就是一个天生的混蛋!老实告诉你!你想要的东西统统都是我讨厌的,只要是我不喜欢的东西我就表现的很喜欢,这样你就会将它抢走,这样我就既可以不得罪送礼的人,又可以不要这些讨厌的礼物!”
“你!”天涯的脸色铁青,他没有想到杜青说起狠话来,也可以这样尖锐,“住口!”
“我为什么要住口!我偏要说!娘亲走了,又不是你一个人没有了娘亲,我也没有了好不好?你是年纪小,可还是我也不大啊,娘亲不见得时候我正在睡觉,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将所有的过错算到我头上?”一想到当时天涯无理取闹,大家又都宠溺着他的模样,杜青就觉得不应该就这样放过他!臭小子!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哭?你哭了,我不就不骂你了,大家不就也会哄你吗?”少年有些心虚,那年他四岁,可是她也只有五岁,懵懂的眼睛里满是惊恐,赤着脚牵着他的手跑到大殿上问守卫,娘亲去了哪里?在得到心碎的消息后,自己一把将她推倒在地,痛哭失声,所有的下人守卫都围上来安慰可怜的小公子,可是人群外那双同样伤心欲绝的眼睛自己怎么就从来没有记得过呢?
“哭?哭就可以将她哭回来吗?你知道不知道在你哭的同时有多少双手在暗处想将我们杀死呢?我若是也想你这般,早死了多少次了也说不定!”当时作为云泽唯一合法继承者的杜青,到底受了多少的暗算,自己都不知道。每时每刻都要保持着警惕,五岁,她已经历经沧桑。
“所以,你因为讨厌我,就将我一个人丢在狼窝里自己跑掉吗?”
“哼哼,”杜青冷笑,“最没资格说我的就是你。是你自己想要那个位置不是吗?是你处心积虑的算计我不是吗?我怎么能相信自己的弟弟会亲手将我推到万劫不复的地步。不过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流放到这里过上安稳的日子!”
“他们说,我要是不动手,你就会杀死我!”少年眼中又是一片潮湿。
“他们?既然你相信他们的话,就按他们的话好好活着吧,为什么就来这里招惹我?云泽不是有律法规定嘛,不追究流放者的人生。你为什么要这样咄咄逼人,就是想让我死是吧!好啊!那就动手吧!”杜青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倒是将了天涯一军。他不过就是想折磨折磨她,她若是死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你不要逼我!我真的会动手的!”
“动手!快点啊!”天涯一步步后退,杜青步步紧逼,在天涯晃神的间隔,杜青一个佛探手将天涯颈上的一块古玉抢到了手里。“你看!现在云泽的的兵符在我这里,你要是还不乖乖的给我回去,怕是云泽就要发生兵变了!公子!”
“你!”天涯捂着自己的脖子,那块象征着军权的兵符就在杜青的手里,怒发冲冠,“死性不改!找死!”原来方才她的话不过是在转移注意力,她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天涯以风卷残云般的速度冲向杜青。杜青并没有闪躲。就在掌力即将扫到杜青的瞬间,旁边同时冲出两个人,朱恪一把将杜青拉开。这个安息王子的功力不容小觑!自己也没有把握和他对弈!只是,朱恪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之前居然会有一个身影快过他,挡在了杜青身前。
“当!”朱恪抱着杜青狠狠的摔出了门外。杜青压在朱恪身上,没有受伤,只是天涯的掌风太过凌厉,扫到了朱恪的肩膀,又被杜青狠狠的砸了一下,很是疼痛。杜青看了一眼抱住她的朱恪,好像并不意外似的,忽然她像是想到了另一件事,一把推开紧抱住她的朱恪,提起裙摆朝屋内跑去。刚跑到门口,就即刻钉在那里,“住手!住手!”她以为鬼影走远了!她以为鬼影至少会保全自己!她以为天涯不会对一个不会反抗的暗卫痛下杀手!
朱恪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夫人第一次失去理智到底是为了谁?他站起身走上前,那自称是安息国的王子的天涯一脸的暴戾,一只手穿过了一个黑衣人的身体,那穿过身体的手上鲜血淋漓,那黑衣人却只是低着头没有丝毫进犯的意思。
“住手!你放开他!”杜青的声音里有一丝的颤抖,可见这个人对她十分的重要,以至于这个一向镇定自若的女子失去了控制。
“找死!”少年的双眸如同泣血一般闪着嗜血的光芒,面上的红润被刹那间抽走,这是她的死穴,一个没有身份和思想的暗卫。“咔!”少年的手转动了一下,“呃~”伴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黑衣人难以自制的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天涯!”杜青一声凄厉的叫喊,蓦地她从头上拔出一根金钗,将它对准自己的颈上的血脉,厉声道,“你若是敢杀了他,我立刻就死在你面前!你这一辈子也别想真正打败我,因为就在这一刻我还是看不起你!”
“青夫人!”随后赶来的东明不明就里,为什么青夫人会为了这个黑衣人不惜以自己的性命相要挟。
“好好好!你,你们真好!”天涯盯着眼前的情景,残忍的一笑,“在你眼中就是这个卑贱的暗卫地位也在我之上是不是?你宁愿为着他死!”
“他在我眼中从来就不是一个卑贱的暗卫!你这种人眼中只有你自己,有怎会明白他对于我的意义!”他是她的暗卫,更是她的守护,她的安慰,只有他在,杜青才敢这般肆意的活着,因为她知道,鬼影一直都在她身边。这个人随时都愿意为她死了。不管她变成了谁,只要她还是杜青,他就会一如既往的保护她!
“好!既然你这般不舍的他,我就让这个卑贱的暗卫再活的久一点,不过杜青,你可不要后悔,有时候在我手里,死,也许比活着更好!”少年话音未落就猛的将手从鬼影胸前抽回,强大的力道,将腔子里的血脉扯断,一股血喷涌而出,将身前蒙上一层血雾。黑衣人径直倒下!
“啪!”杜青扔掉手中的金钗,冲上前去,将黑衣人抱在怀里,蜂拥而出的血将她的衣衫尽染,“鬼影,撑住!撑住!”那黑衣人两片嘴唇上下碰触了一下,没有人知道他说了什么,盛装的女子将他揽在怀里,轻语,“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别说话,先别说话,你不能死!秋白!对!秋白一定会救你的!”说着,杜青从颈上拿出一个金色的吊坠,放到嘴边,拼命的吹了起来。那是秋白给她的信号笛,从小到大,第一次用上。
“北定王爷,小王不知道你看着自己的夫人怀抱着别的男人撕心裂肺的寻死是什么滋味呢?”天涯幽灵般的声音从身后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