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光线的空间里黑洞洞的,就像女尸的双眼,黑的那么深沉,无边无际。黑衣人的问话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得到回答,甚至连空气的流动声都没有丝毫。而他貌似却并不在意,神情依然自若的继续把玩着手中的“小清新”。
“看你这样子是还没找到喽?这十世善人啊……不好找吧?要不要我帮你?”悠闲的将手上一直把玩着的头颅丢向黑漆漆的另一边,黑衣人“善解人意”的提议道。
然而回答他的依然是空洞的沉寂。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他不着急得到答案只是用手一个头颅一个头颅的拂过。当所有的“艺术品”都快被他观赏个遍的时候他再一次开口了。
“哦,对了。那边……可是知道你的事儿了,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来拘你了。你的时间看起来可不多了哦。”拍拍双手,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轻松的说,“如果要我帮忙的话……你知道怎么能找到我。”
这次他不再等待对方,话一说完就像来时一样“嘭”的一下子凭空消失了。
“咝……咝……”
在神秘人消失许久之后,原本黑漆漆寂静无声的空里终于有了一丝丝骚动。突然,一根晶莹剔透、泛着五彩光芒的丝线从“黑洞”中腾空而出,一下子就缠住了那颗被神秘人丢掉的“小清新”,随后丝线的另一端一个使力,连线带头便都没入了死一般的浓墨之中。
月尚在空中静静地俯瞰大地,风带着余春的温度在人世间穿梭。于家小院里,今晚迎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其中的一个人还是和于桂媛打过几次交道的熟人,那人就是前不久才来过一次的鬼大人。
而现在的她,身后分立着两个男子。一位是留着两撇小八字胡、身穿一身大褂,面白儒雅一副书生打扮的高瘦男子。另一位也同样留着胡子,只是这位的胡子却是张飞式的虬髯紫脸大汉。
这汉子可不得了,全身的皮肤紫里透着骨子黑的衬着他那一身纯黑色中又泛着银光的中山装,无形中就给人一种超大的压力感。再加上他那能与篮球运动员比肩的强壮身材和个头儿(据于桂媛目测,怎么着也要在二米五左右。),你要想跟他说句话那都得仰着脖儿。反正别人见了他之后怎么想咱不知道,单说于桂媛这心里是真的有点触头。
尤其,他眼前还正横眉竖眼、一脸怒容的押着一白一黑两个头戴高帽身穿同色大氅的男人。那黑白两男子全身都被索魂链绑得紧紧的,后背还各背了一条长长的柳条枝,都蔫头耷脑的跪在于家小院堂屋的正中间。
我想这“黑白双煞”不用我过多的介绍了吧,就他们这二位的一身行套估计我不说大家也早就能猜到了。没错了,他们就是耳熟能详、大名鼎鼎、家喻户晓的阴司勾魂二使谢必安和范无救两位大人是也。
然,明明是如此让阴魂、小鬼们畏惧的两大勾魂使又是为了什么会如此狼狈呢?这还得从十五分钟前说起……各位观众请看VCR……
#!¥%&……
这是立夏集后的第七天,于桂媛一家子一如既往的在吃过晚饭后全都聚集在堂屋里喝茶、聊天、吃水果、看电视。在第五次被酒义从手下抢走了最爱的大樱桃后,于桂媛终于是忍无可忍的爆发了。
“不是,小义叔啊,你这立夏集都过了一礼拜得有了吧。你不用回家去看看去?”
“小大人,冯大人没和您说么?”出乎意料的,回答她的并不是酒义而是一旁悠闲的喝着茶的包长金。
“啊?和我说什么?”于桂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问。
这时候,抢了人家水果还吃得津津有味的酒义“噗”的一口吐出了嘴里的樱桃核,又接着放进一颗大草莓才接起老包的话头儿继续往下说:“这不冯大人说难得这么多人热闹,就让我们都搬过来一起住算了。”
“what?”原本趴在木塌上的于桂媛噌得一下子坐起身子。有没搞错?小义叔也就算了单身汉一个,可是听说长金伯他家孩子可是一打一打生的。这家里虽说是个农家院子,可也没有那么大啊。
然而并不知道于桂媛想法的包长金却咧着嘴憨憨的笑着说:“是啊,明儿后儿的我老婆估计就要到了。嘿嘿嘿……”
“怎么,才多长时间没见到面儿,这就想媳妇儿了?”酒义不怀好意的用手肘撞撞包长金随意的调侃道。
“等等、等等!”为了自己以后不被一大帮小萝卜头烦死,于桂媛决定还是问清楚的好,“那个……长金伯,你家孩子是不是挺多的啊?”怕对方误会,她赶紧又接着解释了一句,“那什么,您别误会啊。我是想说要是多的话就要提前准备准备,多收拾几个屋子出来,别到时候人多,没地方睡您说是吧?”
“不用,不用。”其实包长金压根就没多想,他慈爱的摸着自己小女儿柔软的发顶说,“别的孩子啊,都大了。成家的成家,出门闯荡的出门闯荡。如今我跟我家屋里头的也就只有这么个小女儿在身边了。唉……”
说着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都说自古儿行千里母担忧,可这牵动着的未必没有做父亲的心。女儿大了嫁人了,就会操心那混小子对自家小宝贝儿好不好?和公公婆婆的关系是不是和睦?儿子大了出去闯荡,又会担心孤身在外有没有被人欺负了?遇到困难时有没有人帮衬一把?
看着突然陷入自己思绪中的包长金于桂媛摸摸鼻子转头继续吃自己的水果去了。你可别嫌弃我没人性,问题是这个说真的不好劝啊,咱又没怎么大生过孩子,这种经验是真的没有啊。回头再给人家劝的心情更不好了那不是得不偿失么。
正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咣咣咣咣”的,光凭声音来推测来人应该是个相当孔武有力的人。
“谁啊?”于妈坐直身子,扯着嗓子往外喊了一声。
“大人,是在下。”
院门的另一端马上就传来了一个略带粗矿的女人的声音。嗯?好耳熟。这谁啊?还不等于桂媛问,酒义到一下子来了精神。
“哟呵!这不是小鬼鬼的声音么?”
说真的,有时候于桂媛真心的觉得,酒义这个外表上的大叔其实内心深处是住着一个大妈的吧。这八卦的灵敏度,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精神全都杠杠的。
不等她继续发表她的感慨,于妈的一声“进来吧”小院的门被推开了。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那个胖乎乎的鬼大人,身后呢还跟着两个被绑的结结实实的黑白双无常,再最后,压轴的就是咱前边说到过的一“书生”,一“张飞”了。
只见他们一行五人刚刚跨过于桂媛她们所在的堂屋门槛,那个紫脸大汉便抬起一脚,咣咣两下子就把走在中间的黑白两位无常老爷给踢倒在了地上。随后他和身旁的“书生”一同抱拳作揖给坐在实木春秋椅上的于妈行了一礼,并且口中说到。
“小人,城隍文判,见过大人。”
“小人,城隍武判,见过大人。”
原来这一白一紫、一个“胖头陀”一个“瘦头陀”就是本地城隍爷身边的文武两位判官。这下子于桂媛可开了眼了。原先只知道地府里有“钟、陆、崔、阴阳”四大判官,没想到这城隍爷身边原来也有两个判官。于桂媛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这俩位平时都是干什么的,回头有机会一定要套套近乎。
“冯大人,这次……恐怕又要找您帮忙了。”鬼上前一步,先是作了一个深揖然后愁眉苦脸的说。
相对于她苦大仇深的样子,于妈却是一脸的平静慢条斯理的问:“这怎么着了这是?先说说吧,怎么连城隍身边的文武两位判官都跑来了?”
“是啊,鬼大人你们快坐,别站着了。有什么事儿坐下来慢慢说。”于桂梅倒了几杯水放在了桌上。
“这……”
“坐吧。”
“唉……”除了被绑着的俩位无常爷之外,大家都落了座。鬼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说,“还是前不久小大人说的那个叫周淑玲的女人。”
“哦……查到下落了?”于妈理所当然的说。
“别提了,问题就在这儿!”鬼一下子就提高了音量,“我去查了生死簿,那个女人确实应该是死于毒蜘蛛,可生死簿上却显示她还有寿时。您说一个本该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有寿时呢?”
“所以,你就去找了城隍爷,查了因缘簿?”于妈接下她的话说。
“姻缘簿?”于桂媛诧异的问,“那不是月老管的么?什么时候轮到城隍爷管了?”
“小大人,因果的因。”包长金把小年年交给于桂梅带,自己也凑了过来。
然而,被他这么一说让于桂媛更加的好奇了,“那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时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白面书生文判官给她解释道:“小大人,这因缘簿一直都是小的掌管的。每个地方的城隍文判官都有一本,它是一本专门记录当地因缘果报的册子。如果有人坏事儿做绝的话,就会根据这个因缘簿对他实行现世报应,也就是现在人经常说的‘现世报儿’。至于怎么个报应法儿就是武判的事儿了。而那天鬼大人来找城隍老爷时,就是想知道那个叫周淑玲的女子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