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不知名的深山中,一个不知名的洞穴。一抹落寞的背影背对着洞口双肩无声的颤抖着。仔细的听,你能听见细若蚊鸣的呜咽声。
“呵呵呵呵……怎么?恢复了容貌却还这么不开心?”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的同时落寞背影的双肩几不可见的微抖了一下。它的主人并没有转过身来,只是用着浓浓的鼻音轻声的说:“这不是我的样子。”
“呵,这不就是你的样子么。怎么?你不记得了?”
“你胡说!”
哭腔的主人嚯的一下转过身来。赫然就是刚刚那个新鲜出炉还冒着热乎气的新田神。现在的他双目赤红的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两侧的鼻翼快速的一张一合,双手因为用力紧攥而微微的颤抖,所有的一切都彰显着它们的主人此时内心深处的愤怒。
反观那个被他盯着的人却是截然相反的两种状态。她或者是他?因为用宽大的黑色斗篷遮盖住了头脸,以至于仅从一个轮廓外表来看并不能判断出他或是她到底是男还是女。所以下面我仅用单立人的他来代表这个贸然出现的神秘人物。
神秘人用手轻轻掸了一下斗篷边缘并不存在的灰尘,不屑的轻哼了一声说:“没想到鼎鼎大名的田神大人扮女人时间长了就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闭嘴!”新田神一声怒喝,咬的后槽牙噶蹦蹦的直响。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怒火从齿缝中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我最后说一遍我是妭,是黄帝的女儿,不是什么田神叔均。如果你在胡说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神秘人摊摊双手,然后环抱在胸前悠闲自在的斜倚在洞穴的石壁上,不咸不淡的说,“你下步打算如何?和你的‘情郎’相认?”
他特意在“情郎”两个字上咬的稍重一些,这又一次成功的刺激到了眼前的人。仿佛折磨对方的心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一样,隐藏在宽大斗篷帽子下的唇角微微的勾起。
自称为妭的新田神颓败的跌坐在身后的大石块上,用自嘲的语气低低的说道:“情郎?呵呵,哪里来的情郎?他跟龙哥哥说我已经死了,我看龙哥哥那样子只怕也是真的信了他了。”
“啊哈……”神秘人毫无形象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啧啧有声的砸吧砸吧嘴,“你也别恨人家,人家也没说错什么,你确实已经死了。”
“胡说!如果我真的死了那现在的我又算什么!”
不理会对面激动不已的人,神秘人在自己的怀里掏了几掏然后向着新田神的方向伸出手,一颗黑乎乎的丸药静静的躺在他的手掌上。
“吃了它。”
“这、这是什么?”新田神并没有接过他递到眼前的药丸,只是直直的瞅着它。直觉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吞下这颗丹药。
神秘人看着他的样子从鼻子中嗤了一声说:“怎么?你怕?呵!你不想和你的宝贝情郎相认了?”
“你不是说要吞下水灵精才能……”新田神的一双眼睛虽然依旧是不错眼珠的盯着那颗药丸,可是很显然他暂时并没有想要伸手接过它的意思。
神秘人收回自己的手,用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的捏起药丸。一边在自己的眼前用两个手指来回的捻转一边说:“以你现在一人之力你以为你真的能够拿到水灵精?呵呵呵呵……”
“你、你什么意思?”新田神往前跨出半步。他不确定是不是在自己离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自己并不知道的事情。
看出他的犹疑不定,神秘人半转过身用自己的眼角斜视着他不紧不慢的说着:“你的龙哥哥……现在和先知族的那个小妮子在一起。当然了还有赤、魟、将、军。”
在说到赤魟将军四个字时他故意一字一字的慢悠悠的轻轻吐出。然后用眼角的余光仔细的观察着对面这个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妭的男人。这个男人双眼微垂看着自己脚下的一块地方,表面上看起来十分的安静其实快速颤抖的睫毛早已出卖了他内心的情感。
于是神秘人再接再厉的继续鼓动他:“莫不是……你怕我毒死你?”
眼前一直盯着自己脚下的男人双肩一颤,微微的掀起一边的嘴角露出一个苦笑。死?死又有什么可怕?自己现在这样难道会比死了要强多少么?莫名其妙的顶着一副别人的皮囊不说,活着却又不能与自己的爱人相认,生生的受着相思之苦的煎熬。罢罢罢,最坏不过就是一个死。这纠纠结结了几个世纪的冤孽也许死了到干净。
想到这里他猛地伸出手去抢过对方手中的药丸毅然决然的吞入了口中。此时,神秘男子的一双眼中映着他义无反顾的身形因为药物的作用痛苦的佝偻着身体,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倒在地上不断抽搐,最终静止不动。
宽大的黑色斗篷下的双肩一点点的颤动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幅度越来越大。帽檐下的嘴角向两边裂开一直扩大到耳后露出了里面尖锐的犹如猛兽犬齿的两排牙,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叽叽叽的笑声不断的从他那诡异的裂开的阔嘴中溢出。一时间被他的笑声惊倒的群鸟禽兽竞相逃窜,方圆百里之内顿时陷入一片死一样的沉寂。
于桂媛第一百零七次用眼角瞄向坐在上手默默吃饭的应龙。几天的相处下来自己对这个总是面无表情、紧锁双眉的超级有钱大帅哥是相当的无语啊。我说老兄,你兄弟死了耶,你爱的人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你兄弟耶。这么那啥那啥的事儿你咋还能那么淡定捏?
“喂,我说小丫头。”对面的雨奎用嘴巴咬着筷子头一脸三八的挑起左边的眉毛冲着同样是一脸三八相的于桂媛裂开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我家主人是不是玉树临风、高大威猛、霸气无边的要死了?我瞅着你这哈喇子可都快把米饭泡成稀粥了。”
于桂媛小脸一红用筷子猛的戳到自己面前的饭碗里,瞪着一双小眼睛撅着嘴啐了调侃自己的雨奎一口,然后小小声的嘟囔着什么不要脸啦,什么老王卖瓜啦等等。
这时一个身穿一身软甲的一个不知名的站岗小子蹬蹬蹬的跑进来大声的说着:“报……洞外有一青衫女子求见应龙上仙,此人说她与上仙是旧时。”
于桂媛戳米饭的手一顿转头向应龙的方向看了过去。只是……为啥人家还是那副死样子一点不为所动呢?喂喂喂,你朋友来找你了的说。再寡淡的人你好歹也给点反应嘛。
一时间洞内吃饭的众人都停了手上的动作齐刷刷的看向那个优雅的正把一筷子菜放到嘴中慢慢咀嚼的男子。于桂媛猛的翻了个白眼,有没搞错装聋子也不用这样子,人家小孩子还等着你回话呢大哥。
过了大概半分钟左右雨奎干咳了一声提醒道:“主子,要不要我出去看看?”
又是一阵沉默,就在于桂媛以为这个秤砣大冰山不会说话时他却开了口。虽然声音不大但却隐含着一种淡淡压迫感让人不容忽视。
“不用了。”他微抬起自己的眼皮看了一眼扔在地上跪着的小通信员虾米小将淡淡的说,“带她进来吧。”
我勒个擦,合着你老憋了半天就憋了这么一句话啊?于桂媛无比气闷的低下头继续戳自己眼前的那碗千疮百孔的白米饭,并且私下里唾弃了那个臭屁男人一百八十遍啊一百八十遍。真没见过摆谱摆到他这种程度的男人,我戳死你!戳死你!
嗯?这衣摆的样子怎么这么眼熟呢?看着缓缓步入自己视线中的一角青色衣摆,于桂媛有点纳闷了。好像在哪儿见过,哪儿呢?嗯……就在她低着头苦思的时候衣摆主人的一句话惊得她猛的抬起头直视过去。
“龙哥哥。”
花擦!这、这、这有没搞错啊?老天爷你玩儿我呢是吧?这声音明明是那个变性妭的声音啊。即使是对方的声音中有着因为激动而产生的颤抖,即使这个声音她只听过那么一次。绝对没有错!就是那个下手狠辣的丑八怪!变性人!他怎么追到这里来了?等等!这……这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又是哪个?
哐啷一声,坐在上手位置的冷酷大冰山应龙手中的筷子掉在了桌面上。他两眼发直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面若桃花、眸若秋水的青衫女子。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儿,这每每在午夜都会出现在自己梦中与自己相会互诉爱慕的女子,她、她不是已经死了么?难道说……叔均骗了他?
应龙不敢置信的站起身,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的双腿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甚至连带倒了桌上的杯盘碗盏亦不自知。他低着头与这个朝思暮想的女人双目相对,眼中的温柔、疼惜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出。举起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又因为害怕她只是自己过于思念而产生的幻想,一旦触碰便会如像泡沫一般消失不见。于是,就那么硬生生的停在了一指之遥的地方不肯再往前一寸。
“妭……”
“龙哥哥……”随着一声呼唤,女子的眼泪一滴滴的滑下两腮滚落到自己的衣襟,仿佛梨花瓣上的一颗颗晶莹露珠潸然落下,狠狠的砸进了对方的心房。
洞府中的一众人等全都傻愣愣的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犹如定格的dvd光盘惶惶然不知所措。然而这煽情的一幕却并没有打动于桂媛,她紧紧的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深深的思绪。
她可以十分的肯定这把子声音绝对是那个变性妭的,就连身上的衣服此时回忆起来也和那个人身上所穿的一模一样。只是为什么她的容貌却变成一个陌生的女人?亦或者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如果这才是她的样子那么之前的又是怎么回事呢?她到底是谁?是赤水女子?是妭?还是田神叔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