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睡的迷迷糊糊的楚开被叫醒。看到身边收拾好的行李、包裹,他终于确定:昨晚母亲不是在开玩笑,自己真的要离家历练了。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他却没有想象中的懦弱,是啊,自己不能一直做废物,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既然大家都说我是废物,那我偏偏不能让他们如愿。
倔强的楚开,此刻,终于完成了初步成长,由幼童向少年成功过渡。
想通了此节,楚开反倒平静了,既来之则安之。
看到儿子没有想象中的吵闹,看着儿子这么懂事,孟茹坚强的心再一次被感化,可是,自己不能心软啊,为了儿子的将来、为了儿子的性命,只能狠心。
一早孟茹已经和德叔交代了其中缘由,对于孟茹的话,德叔向来无条件服从,二话不说,直接准备动身。
吃好了早饭,淡淡地交代几句后,孟茹毅然道:“德叔,你们马上动身出发吧,小开就交给你了”说罢,竟直接转身去了别处,竟然就这么离开了,竟然没有送行,没有抱着儿子。没有任何的离愁别绪,只有,干净利落甚至是,残忍的冷漠。
楚开呵呵一笑,目前对他一向要求严厉,对于母亲的吩咐,他自来全盘接受,当下,也是二话不说直接拿起行李就走。
看着这对冷厉风行的母子,德叔不禁苦笑连连。儿行千里母担忧啊,孟茹不是狠心,她是怕自己会心软,所以压根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想到此处,德叔不禁又一次望向孟茹的背影。孤独而落寞的背影。
“唉”德叔长叹一声,赶紧跟上楚开,踏出楚家大门。
在楚开日常居住的房间,寂静一片,一个孤独的身影,望着窗外,一动不动,正是孟茹。
缓缓抚摸儿子的床褥,想起儿子日常的懂事、乖巧,孟茹不禁泪流满面。
“儿啊,不要怪娘”孟茹喃喃低语。
楚开离家了。出远门了。七岁的楚开离家历练了。
对。就是这么干脆,就是这么简单。
这个简单、干脆的消息传遍楚家后,众人无不愕然,当然,随之而来的是欢呼雀跃,得意忘形,是失去竞争对手后的庆幸。只有族长楚满庭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犹豫片刻后默默转身,嘴角掠过一丝冷笑。
时光匆匆。
转眼,距离楚开离家已经一月有余了。这一个月,德叔带着楚开一路向东而行。临行前,孟茹暗自与德叔商量过,此次以历练为名,实则是将楚开送回一位好友处避难。楚一山昔年外出云游行医时,曾无意中救助过一个中毒的道人,之后二人相处日久竟然惺惺相惜,直接结为异性兄弟,此后二人并肩作战,锄强扶弱,虽然本领远远高于楚一山,可对于楚一山的人品医德,对方却是由衷钦佩。此事楚一山只对孟茹讲过,楚家之人一概不知,所以孟茹便动了将楚开送至此人身边的念头,就算习练不成神通道法,以此人的实力,保楚开平安应是无忧。
小楚开神色不属地在后面跟着。再经过最初几天的兴奋之后,楚开就进入了目前的状态—浑浑噩噩。没办法,虽然孟茹对其一直严厉,但毕竟是楚家少爷,自小锦衣玉食惯了,虽然临行前孟茹交给德叔丰厚的盘缠,住宿、吃饭德叔都会安排最好的给楚开,但出门行走,毕竟不能事事如愿。
走着走着,饿了没有饭馆怎么办?干粮解决!
渴了想喝酸梅汤怎么办?凉水解决!
走累了,又找不到客栈怎么办?路边蹲一会。
更有一次,所到之处客栈全满客了,最后在一间破庙住了一整夜。
自小娇生惯养的楚开哪里受过这份罪,所以近几日的楚开一直在浑浑噩噩,一步一歇。
“德叔,什么时候休息啊,小开好累”德叔不是辈分,楚家长房所有人都这么称呼,所以楚开一直也是这么叫。
“嗯,也是该歇歇了”看了看天色,估计还有几里地,翻过这座山,就到一处繁华之地了,想着小楚开最近吃不香、睡不好,德叔也过意不去,今晚让这小子享受一小下。
“小开,来,吃点干粮”德叔拿出备好的干粮,递给楚开。
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但是对着母亲尊重的德叔,楚开却不敢造次,犹豫了一下道了声谢后轻轻地接了过去。只是却没有立刻放到嘴里。
“怎么?不喜欢吃?”看着小楚开的样子,德叔慈祥地笑问道。
“没有,小开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无助岛”
楚开抬起小脑袋,忽然道:“德叔,行李给我一下,我拿个东西”德叔不明所以。
轻轻一翻,楚开便拿出了那件东西,就是孟茹交给他的笛子。
将包裹交回给德叔,楚开轻轻站起:“德叔,我给你吹一首曲子”
站到岩石上,轻轻抖一抖衣袖,楚开将笛子放到嘴边。
一阵悠扬的笛声随风传来,初时明快,而后慢慢变为缓慢低沉的节奏。活了无数年的德叔一下子就从中听出了很多东西,离愁、思家、悲苦、无助、迷茫。
“这小子,这么小年纪,就这么让人心疼”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刚想劝劝楚开。谁知,此时,奇变迭生。
两侧岩石后,突然跳出四个蒙面大汉,手持明晃晃的大刀,直奔二人而来。
德叔不禁大惊,难道自己功力退步了,要不然,怎么这么多人突然出现,自己事先竟无察觉。
还是说,这几个人的境界都在自己之上?想到此处,德叔心里一紧,一把拉过楚开,向前一步将楚开挡在身后,运起功法,双手一拱,洪声道:“几位朋友,不知有何见教?”
其实倒是德叔想多了,眼前几人境界不差倒是不假,但也不是都在他之上。近一个月的风尘仆仆的赶路,几十岁年纪的德叔有点吃不消了,再加上刚才沉浸在楚开笛声的情绪之中,以致没有及时发现。
为首一人缓缓打量德叔,半响后,嘿嘿一笑:“竟然是始元初境,了不起,哈哈”
一眼被眼前之人看出自己实力,德叔面上强自镇定,内心却一片混乱。德叔最然算不上顶级,可在这世间修真界,始元境已经是高手之列,各宗门长老级别的存在,可眼前这人,从其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来看,绝不在自己之下,可自己竟然看不透此人真正实力,却被一口叫破自身实力,叫德叔如何不惊?面对明显境界超出自己的蒙面人,况且对方身旁还有三个帮手,看样子,境界稍差,如是平时,自己一人或可与另三人周旋一番打成平手,如今四人联手,且自己身边还有楚开,实是全无胜算。
德叔一边想着计策,一边开口道:“几位好汉有话好说,如果手头紧张,老夫赠与一些,权当交个朋友”
“嘿嘿,把我们当成打劫的小贼了”黑衣人话不多说,冷笑一声:“上头有令,不留活口,动手!”语罢,手下几人立刻扑上前去。
楚开吓得面无血色,被德叔紧紧护在身后,手脚都快不听使唤了。
德叔此时心中万念皆无,只想护住平安,楚开是自家小姐孟茹的心头肉,日常对自己也尊敬十分,如果楚开有三长两短,自己万死不能辞其就。想到此处,德叔心中毅然下了一个决定,单刀逼开进攻的几人,迅速从怀中拿出一物,直接扔进嘴里。片刻后,大吼一声,双目赤血,浑身散发魔性气息。
“嘿嘿,用毒催发自己实力,老鬼,嫌自己命长吗?”嘴里最然这么说,为首之人却是打起警惕。
德叔实力大增,犹如魔鬼附体,片刻后,居然将三个黑衣人一一砍死,只是此时的他,却也是摇摇晃晃,恐无再战之力。
看着手下几个人一一死去,为首黑衣人竟然无动于衷,看着困兽一般的德叔哈哈大笑。活像捉弄老鼠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