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地,魏薇从景逸枫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肚子不争气地发出“咕咕”的声音,魏薇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魏薇朝景逸枫不好意思地笑笑,景逸枫爱抚地捏了下魏薇的小脸,善解人意地说道,“饿了吧?老地方?”
“嗯,老地方。”魏薇微笑着点了点头,默认了那个属于他们俩的地方。
说来景逸枫也算是景氏集团的大公子,但大学四年的为人可以说是极其低调的,很少人知道他家里的背景,即便魏薇是他的女朋友也对他家里的事浅尝辄止,当然景逸枫的不显山不露水并不是代表他的抠门,而是他的一种习惯,习惯于和普通人一样,一样学习,一样生活。
品味轩是景逸枫和魏薇学生时代常去的一家小餐馆,从L大偏门出去就能看到品味轩的招牌,小小的,却很是亲切。很多L大的学生都喜欢去那里,不仅是因为那里有可口的菜式,有优雅的环境,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那里有个平易近人的老板娘,学生们都喜欢叫她梦姐。
说来梦姐是个二十七八的女子,长着一张圆圆的脸和一双大大的眼睛,脸上总是带着笑意。据说梦姐不是本地人,二十出头一点的时候被家里人逼亲因而逃了出来,带了点手头仅有的钱就到了S城做起了小本买卖,而这一逃,就逃了七八年。
这一天晚上,梦姐照旧在店里盘账,品味轩的服务员们正打扫着店里。听到有客人进来,梦姐便抬头张望了一下,一看来人竟然是景逸枫和魏薇,梦姐的脸上顿时浮上了满满的笑意,她放下手中的账本,迎了出来。
“哟!今天是什么风把我们的模范情侣吹来啦?”显然梦姐和老张一个调侃的口吻。
“想你了呗,梦姐!”魏薇甜甜地叫道。
“我们家薇薇嘴真甜啊!”梦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眼角还微微露出些鱼尾纹。
而景逸枫则是在旁边好脾气地笑着,顺手把魏薇揽得更紧了些。
“一份糖醋小排,一份黑胶牛柳,一份刀豆土豆,不加葱!”梦姐背书似的说出了魏薇和景逸枫常吃的菜。
“嗯,谢谢梦姐,梦姐最可爱啦!”这时魏薇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在位子上坐定,等菜的间隙,魏薇研究起了品味轩的一大特色——爱心贴纸墙。几乎所有的L大的情侣都会在贴纸墙上留下自己爱的箴言,当然魏薇和景逸枫也不例外。
魏薇几乎记得第一次和景逸枫来到这家品味轩的情景,魏薇几乎还能清楚地找到当年她贴上爱心便利条的位置,也许就在这面墙的左面偏上的位置,上面写着——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几乎在同一时间,魏薇和景逸枫同时念出了这句话。
“逸枫……”魏薇微微颔首,两颊绯红,原来这一切,他都还记得。
是的,这个景逸枫怎么会不记得呢,他见魏薇也轻轻念出了那句话,也不由内心一悸,伸手去抓魏薇的手。
“哎哟,都老夫老妻还玩什么含情脉脉。”只见梦姐端着盘子走了出来,这一幕正好被她撞了个正着。
在梦姐的调侃之下,两人都不由会心一笑,四目相对,尽是爱意绵绵。
说来,这算是很多天以来魏薇第一次如此酣畅地吃饭了,望着眼前的景逸枫,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重新找到了失去了很久的心爱之物,而对于未卜的前途,他们两个都很有默契地不愿再提。
吃饭间,魏薇翻看了下自己的手机,是一条陌生的短信,魏薇想了一下才想起应该是严树人的,上面简短地写着“魏大小姐处理地怎么样了?”,想来为了帮助自己解决“包万兴事件”,严树人可算是帮了一个大忙,想到自己从下午到现在都没有给严树人一个回复,魏薇不禁觉得有些歉意,便打开了手机扣扣,果然看到了严树人跳动的头像。
严树人:魏大小姐还活着不?
魏薇:一言难尽。
严树人:我不介意您分几句话说。
于是魏薇就把李妮娜的事情说了个大概,当然也提到了景逸枫。
严树人:这么说你前男友和你重修旧好,你前男友的现女友不但没有责罚你,而且还蒙在鼓里?
魏薇: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这么说。
严树人:和魏大小姐打个赌如何?
魏薇:你说。
严树人:我打赌现在你和你的男朋友正吃的是最后一顿散伙饭。
魏薇:去你的,下了。
魏薇负气地关了手机,心里却是惴惴不安地看向景逸枫。她以为景逸枫会问她和谁在聊天,却不曾想到,此刻的景逸枫,也对着自己的手机发着呆。
“怎么了?逸枫。”魏薇关切地问道。
“没事,薇薇。”景逸枫摇了摇头,可是表情显然在说谎。
事实上,景逸枫的手机上显然比魏薇来得“热闹”许多,先是李妮娜的二十来条未接电话,然后是疯狂的短信轰炸,之后便是景逸枫母亲的十几条未接电话,而这一切似乎都变成了景逸枫母亲的一句最后通牒——“逸枫,你去哪儿了?快点回家商量你和妮娜订婚的事情。”
景逸枫看着手机沉默不语,他的指甲深深地陷到了手掌中,他知道,对他来说,即将有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而这场暴风雨,将要席卷的可能并不只是他的世界。关于他和魏薇,关于他和李妮娜,他知道,他们之间迟早会有一场战争要爆发,而这场战争,毫无疑问注定有人会受伤。
而这个注定会受伤的那个人,也许此刻正安静地坐在景逸枫的对面,细细地品尝着梦姐做的可口小菜,殊不知,她所要的这份简单的品味,也许永远无法抵达。
“愿君多采颉,此物最相思。”默然寂静的夜里,是谁向谁诉说了满腹的衷肠,又是谁辜负了谁的一片芳心?也许将相思比作爱的寄语,一开始就注定是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