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锦走了不到两个时辰,太子便策马进了青图城。
他一路打听过来只听说今天有个要斩首的女子美丽过人,然后就是什么王员外的千金,什么县丞的妹妹......
他想来比较靠谱的也只能是要被斩首的那人了,于是一路扬鞭策马,生怕错过了时机。
他到的时候正好看见监斩官将监斩令扔在地上,他焦急的高喝:“且慢!”监斩官和已经抬刀的侩子手都回头望向他。
太子下马快速飞上台,一把扶起女子。
云夕抬眼,楚楚可怜,望向太子的眼神中充满希翼和喜悦。“公子......”
后面的“救命”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太子便冷了脸色一把将她摔回地上,转身对监斩官说:“可以行刑了。”
“......”
不止监斩官和侩子手很无语,就连围观的群众和身为犯人的大司马府之人也很无语。
死都不能死个干脆,他们到底哪里得罪了上天啊!
大司马云昌怨念的盯着太子,忽而不淡定了,他仔细地看着太子,慢慢将他与书房中那幅画像重叠。
随后他激动地高呼:“太子殿下留步!老臣冤枉啊!”
所有人愣住。
太子下台的脚步一顿,转头看了云昌一眼,随后取出御赐金牌对监斩官道:“行刑暂缓,马上带本宫去见镇国侯!”
监斩官和群众跪下行了礼,便殷勤地头前带路,一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太子想了想问道:“那你可曾见过一名外地女子,容色可倾天下,大概是八月进城的?”
监斩官皱着眉仔细回想了一下,忽而击掌笑道:“那可巧了,镇国侯府中正有这么一个人,长得真是举世无其二,是世子江带进府的,好像正是八月时候。”
太子神经骤然绷紧,他带了一丝紧张:“她叫什么名字?”
“似乎听世子叫她绯瓷姑娘。”
太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刚刚准备行刑的是什么人?所犯何罪?”
监斩官小心翼翼的问答,生怕触怒了他,如今正是太子监国,可不跟皇上是一样的么。
虽不知他为何独身来此,但是那金牌是错不了的。
“那是青图的大司马云昌一家子,前段时间镇国侯在搜查大司马的罪证,听说是犯了贪污受贿,制造冤案,草菅人命什么的大罪!而三日前大司马之女云夕在镇国侯府中以下犯上污蔑世子,还威胁世子不许查处大司马府。”监斩官说到此处一阵唏嘘:“这便好了,罪证确凿,数罪并罚,诛连九族。”
“那你认为云昌为官如何?”
监斩官看了太子一眼,低低的回答:“卑职实话告诉您吧,卑职也不知大司马是不是真的犯了这些罪,但是大司马秉性盛气凌人,常常压榨下属,暴躁易怒这倒是真真儿的!这一点青图人众所周知,卑职决不敢欺瞒殿下!”
太子皱眉,点了点头。
监斩官又继续道:“您只要移驾去看看大司马那奢华辉煌的府邸,便也知道他有没有贪污受贿了。只是有一件事,卑职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监斩官见街上并没有什么路人,都在菜市场看热闹去了,这才放心说道:“说起来,世子江对这位大司马的千金云夕小姐那真是一片深情,数月前甚至已经登门提亲了,但是云夕小姐却拒绝了世子,声称......”
说到这他瞟了一眼太子,犹豫着不敢说下去。
太子眉头皱的更紧:“说下去。”
“声称......要做南唐太子妃,未来的国母!然后上了白马寺礼佛三个月才回来,而这段时间世子便带回了那位绯瓷姑娘,自此好似不再钟情云夕,没过多久大司马便被查了。”
太子微微冷嘲一声,不置一词。
那监斩官索性凑近了些:“好像听说是云夕派人刺杀绯瓷姑娘失手后世子震怒才严办大司马府的!这位云夕小姐和世子之间的事情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啊。”
正说间便到了镇国侯府,监斩官上前回了话,没过一会儿镇国侯嵇战和世子嵇江便快步出门相迎:“不知太子大驾,臣等有失远迎,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免礼,本宫微服出巡,侯爷何罪之有。”太子双手虚扶,嵇战和嵇江便请太子进了大厅。
侍女麻利的给太子上了一盏好茶,偷偷看了一眼太子,便满脸通红着出去了。
门外几个玩得好的都问她太子的摸样,那侍女只羞涩应道:“长得比世子还要风流俊雅,只是不苟言笑,好生严肃,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尊贵之气。不过能得见天颜,我已经此生无憾了!”
“那可不就是话本小说里的‘龙章凤姿’?”
那名侍女低低地点头,脸上红晕未散。
却说大厅里。
太子深深的看了一眼世子嵇江,才转头对镇国侯说:“本宫来时正逢大司马行刑,他认出本宫,直喊冤枉。所以大司马云昌一案本宫要重查一遍,死刑暂缓,镇国侯和世子可有什么异议?”
嵇战闻言茫然回头看向嵇江,眼中询问之意溢于言表。
嵇江微微地点头。
首座上太子把一切尽收眼底,玩味的饮了一口茶。
嵇战便恭谨地回答:“太子殿下明断,老臣绝无异议!”
太子点点头,起身道:“那侯爷便去安排吧,本宫乏了,世子你带本宫去休息。”
“老臣这就去办。”镇国侯匆匆出了门,结果转身回了书房,至于大司马的案子,嵇江自会去处理。
到了此时,他仍旧以为嵇江会用假死的方法把云夕救出来送给他。
而嵇江则领了太子去厢房休息。
不巧的是,正好挨着陈烈。
嵇江和太子到的时候,陈烈正坐在院中摆弄那六枚封天印。
睹物思人呐。
陈烈叹了一口气,转头正好看见两人,便起身打趣道:“哟,嵇江你又请了位客人回来啊?”
太子盯着那六枚封天印眼中阴沉,他清楚地记得他给魏疏锦的那枚棋子上所书写的两个字,虽然不认识,但是一笔一划都清晰的印入脑海,此刻却在眼前这名红衣男子手中。
他脸色变了又变。
嵇江闻言顿了一下,忙道:“红衣不可无礼。这是太子殿下!”
陈烈瞬间愣住,然后脸色同样变了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