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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孙思邈与石之轩,生死枯荣

邪王石之轩,大唐双龙世界里最为危险的人物,虽然他的武功境界并不比三大宗师和天刀宋缺强,但是其危险性却要远远高于和他同一级别的高手,究其根本,就是因为你不知道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石之轩身怀补天阁和花间派两大魔门传承,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个体,能够做到前一刻还在于你谈笑风生,下一秒就能在欢声笑语中把你干掉,已经妥妥的摸到了精神分裂的边缘。而当这位当世人杰独辟蹊径的摸入四大圣僧门下学习佛门功法和思想妄图以佛御魔,甚至佛魔一体融合佛门与魔门两大体系武学境界于一身时,更是埋下了日后喜怒无常人格分裂的隐患,当一个人能够把自身主体意识放在第三者立场的位置上冷眼旁观其他两个具有主管意识的不同人格的一举一动时,他要么就已经成仙,要么就已经入魔,只有这两种能够分离出完全纯粹的绝对理智或是绝对情绪的主体意识的存在,才能够随心所欲的驾驭两种甚至多种不同情绪的人格。然而从日后石之轩的表现可以推断出来,他并没有达到那种层次,哪怕是最后放下执念的石之轩也依旧是一个体内人格相互矛盾的个体。

此时的石之轩还没有彻底的变成精分患者,其本身理智的一面依然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按照时间上的推断,此时正值他的妻子碧秀心刚刚为他诞下女儿石青璇不过两三年,应该是他在自家里被宁道奇赶出来后不久,他的马甲裴钜还没有华丽丽的登上祸害外族的历史舞台。也就是说此时的石之轩应该是处于人生最尴尬的时间段,没有之一,被自己媳妇娘家请来的打手轰出了自己的家,以至于有家不能回,或者说是不好意思回,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这也就解释了已经身怀魔门两大宗门高深武学和佛门四大圣僧佛学理念的石之轩为什么还要贪多嚼不烂的打长生诀的主意,因为不管是魔门还是佛宗,都已经难以彻底解决其自身的隐患,已经钻研了十数年的两宗功法也不足以让石之轩在短期内拥有能够击败甚至是直接干掉宁道奇的力量,所以石之轩想到了四大奇书中的道家经典长生诀,也想见识一下能够培养出中原第一人散人宁道奇的道门的底蕴,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已经尝试过魔佛两道的石之轩自然对这个曾经融合百家精华衍生出魔门的庞然巨物抱有极大的兴趣。

听到孙思邈明确说出对道家经典长生诀并不十分在意,纵使是石之轩也大为诧异,或许别人还会怀疑这本让人看不懂练不会的长生诀是不是骗人的,可能够接触到同一级别的道心种魔大法的石之轩却不会有丝毫疑问,而且在他看来,像这种能够直指破碎之境的旷世奇书世上九成九的人看不懂才算正常,不然怎么显出那些能够破碎虚空的高人的境界呢。

石之轩十分清楚这种最终成就直达仙道的奇书的珍贵难得,他前半生费尽心血想要整合魔门两派六道为的不就是重新整理出那本和长生诀同一级别的道心种魔大法么?但即使强如他这位魔门第一高手,也不过是拼凑出一部残典,远远不够一窥破碎之境的奥妙,这才有他费尽心思容纳佛魔两门精华创出不死印法的举措。而孙思邈对这本长生诀的满不在乎甚至是不屑一顾的态度自然惊到了石之轩,但瞬间在石之轩心中就有了自己的答案,那就是孙思邈身后有着不输于四大奇书的直指破碎虚空的心法,出身道门,身怀绝世武功,又是孙姓,石之轩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魔门密典所记载的于两百多年以前飞升仙界的道门高人——天师孙恩,黄天大法,同样是能够直达炼虚合道破碎虚空的心法,有联想到自古以来道门那众多已经或有可能已经飞升仙界的高人以及所留下的经验法门,石之轩忍不住感叹道门不愧是自上古之时延续至今的庞然大物,隐隐间较之现如今大行于世的佛门都要强上三分,更遑论近百年已经有些式微的魔门了。

石之轩并不知道,他完全是想多了,孙思邈之所以不在乎长生诀,那是因为真的看不懂,此时节研究上古甲骨文字的热潮还没有到来,所以那七千多个比鬼画符还想鬼画符的甲骨文只被编译出了三千余字,修习武功不比其他,往往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就算只是一个字的含义含糊不清都有可能引发一场血案,更何况如此高深莫测同时涉及到经脉、精神等多方面修行的最上乘功法,仅有不到一半的字能看懂,还不敢保证百分百的正确,难道是要靠猜来修行么?反正养生达人孙思邈是打死都不愿意尝试的,也只有如双龙那般山穷水尽无路可走的人,才会有勇气孤注一掷,不顾走火入魔的风险强行练功。也就是说,能练成这本长生诀的,要不就是气运所中垂之人,要么就是干脆的傻大胆,还要是那种傻人有傻福的傻大胆,可以说只要稍有些武学基础练气经验的武者,在感知到走火入魔的危险之后,都会下意识的否决唯一能看懂的那七幅经络图上的运功路线,自然不可能练成了。而且石之轩所想差了的,还有孙思邈之所以对长生诀不屑一顾,是因为孙思邈已经见识过了真正的破碎虚空的场景,这对他来说更强于任何的武功绝学,这种经历才是他若干年后最终可以破碎虚空而去的最大倚仗。

孙思邈并不清楚石之轩的心理活动,他也没心情猜测一个自身性格矛盾重重,用梅仁爱的话就是人格分裂型精神分裂的重症病人到底心里在想啥。今天他的主要目的就是把这本长生诀甩出去,倒不是看不上,而是这种极易引来其他人争相抢夺动不动就会上演全武行但又对自己没什么用的东西,孙思邈表示留在手里只会心烦,还不如抛出去让别人去强,也省的再连累了那些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虽然有梅仁爱打开了话题,但明显各有思考和顾虑的两人之间又沉默了下来,这俩一个当世邪王,一个未来药王,又开始默默地喝起了凉茶水。

两股无形的气场分别从石之轩和孙思邈身上涌出,一股阴阳交错虚无缥缈,散发着一种混乱的气息,一股如阳阳大日,温润阳和,让人心神镇定,两种截然相反的气场以石之轩和孙思邈为中心相互对峙着缓缓向外界扩散。曾经有幸“享受”过白猿那足以屏蔽天雷的气场的招待的梅仁爱脸色一变,一把拉起已经被石之轩单方面混乱气场弄得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小偷”,飞快的窜出了屋子,除非有必要,否则已经有心理阴影的梅仁爱才不愿意在别人的气场里受苦呢。

梅仁爱一口气跑到了院门口,离着屋子少说也有四五丈远才停下来回头观看石之轩和孙思邈较劲,二人拼了个旗鼓相当,院子里时而冷热交错,时而温暖舒适,正是两人气场相互交替此消彼长所造成的异象。按理说此时还没有达到巅峰或者说刚刚从前一个巅峰滑落下来的石之轩是不如见识过白猿破碎虚空已然蜕变的孙思邈的,但一来石之轩精研魔门道心种魔大法残篇又修行了佛门功法,此二者都是注重于精神方面的修养和锻炼,对于无形气场的帮助较大,其次孙思邈所修行的武学并不是石之轩所猜测的同样注重精神境界的黄天大法,而是反其道而行之的专注于凝练体魄的五禽戏,孙思邈并不擅长于调动真气组成气场,不过是一法通万法通,以血肉气魄夹杂了极高的心境修养散发出了让人如沐春风的类似个人魅力的气息,并不善于争斗,但是尽管如此,已经拿到了破碎虚空的未来通行证的孙思邈依然能够和专精武林争斗的石之轩平分秋色。

混乱与平和,肃杀与生机,两股截然不同的气场在院子里来回角力,两者在院子里交替出现,形成了一阵阵清风打着旋的卷过了整个院子,院中那几株古木上的树叶青而渐黄,黄而复绿,在枯萎和复苏之间转变不休,在某种意义上竟然营造出了生死转换枯荣交替的奇景。

树叶青黄转变轮转不休,仿佛经历了几次寒暑,当那满树的黄叶第七次变绿之时,那一树看起来翠色欲滴的绿叶,竟然分分脱落,把这院落的地面上铺上了一层翠绿的落叶。

“嘿,石先生果然不愧是魔门第一高手,技高一筹,却是老夫输了。哈哈,自愧不如啊。”孙思邈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丝毫不把争斗的结果放在心上。

孙思邈满不在乎,石之轩却在闭目冥神,思考着这一次交锋带来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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